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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紅菱心中有事, 聽的有一句沒一句,只是聽她提及西府,不由想起顧思杳來。 顧忘苦倒勢已成定局,兩府子侄只余他一人,這侯府世子之位理所當(dāng)然也只能是他的。待他成了這府邸主人,他們兩人之間,又將如何? 顧思杳曾同她談起于將來的謀劃,襄助毓王也好,干涉朝廷局勢也罷,說到底也只是與侯府眾人的前程性命攸關(guān),但他們兩人將來如何,他卻從未提過。 兩人頂著叔嫂的名分,顧思杳再承繼了爵位,同她更是絕無可能。 討自己的嫂子做妻,等閑百姓人家也少有,只有那些窮鄉(xiāng)僻壤里,無錢娶妻的人家方才行此下策。 侯府門第,絕沒這個道理。顧思杳若執(zhí)意如此,那未免過于驚世駭俗。旁的不說,就是宗族也必然不會答應(yīng)。 但若他就此屈從于世俗,另聘良家好女為婦呢? 她不是信不過他為人,但今生兩人相交以來,他為前程百般籌謀,城府之深她是看在眼中的。甚而,還有幾分不擇手段。按著世間常理,他是該娶一位門當(dāng)戶對的女子,好來承繼他顧家。 那么,他們之間呢?往后,這侯府另有女主,她又該如何自處? 顧思杳曾對她說過,無論如何不會放手。那要如何是好?難道要同他暗度陳倉,一世都這樣偷偷摸摸下去,一世都見不得光明? 姜紅菱只覺的腿上有些酸軟,前方的日頭白花花的,被照的有些頭暈?zāi)垦!?/br> 她扶墻而立,身子微微搖晃。 如素慌忙扶住她身子,輕輕問道:“奶奶,你怎么了?” 姜紅菱才想說無事,偏生頭又暈眩起來,靠在墻上,竟說不出話來。 熱浪滾滾,烈日將四下景物都照的發(fā)白,她忍不住閉起了眼眸,耳邊如素似乎說了些什么,卻聽不大分明。 正當(dāng)此時,她忽覺被人騰空抱起,身子陷入了一雙堅實的臂膀之中,熟悉的龍腦香鋪面而來,凜冽的氣息令她神思清醒了幾分。 姜紅菱睜開眼眸,入目便是顧思杳那張清俊的側(cè)臉,日頭從頭頂照下來,為那高挺的鼻梁打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澤,濃墨也似的長發(fā)盤在頭頂,以一頂金絲束發(fā)冠籠著。目光微微下滑,落在他胸襟之上,藏藍(lán)色綢緞織的精細(xì),其上繡著的纏蔓葵花紋,隨著他的呼吸微微起伏著。寬闊胸膛之下,是沉穩(wěn)的心跳。 姜紅菱微微有些失神,轉(zhuǎn)而清醒過來,扯了扯他的衣袖:“放我下來,仔細(xì)人瞧見了。” 顧思杳垂眸,烏黑的眸色深邃,沉聲道:“青天白日,倒是無妨。就是人看著,反倒說不出什么來。何況,你病著,難道叫我看著嫂子倒在路邊不聞不問么?” 姜紅菱一則還覺得有些頭暈,再則她心中正在患得患失,不管將來怎樣,她現(xiàn)下不想和他分開,便也沒再堅持。 如素跟在兩人身后,垂著頭不敢看,也不敢聲言,心中提心吊膽,所幸一路也不曾遇到什么人。 顧思杳抱著姜紅菱一路走到了洞幽居,時值晌午時分,日頭正烈,眾人都躲到了陰涼處,院中并無一人。 他登堂入室,徑直進(jìn)了內(nèi)堂。 如錦正在屋中擦拭器皿,忽然見西府的二爺抱著自己奶奶進(jìn)來,直驚的瞠目結(jié)舌,拿著抹布立在地下,呆怔著不知如何是好。 顧思杳將姜紅菱放在西窗下常躺的那張美人榻上,方才向如錦說道:“你們奶奶在外頭險些暈倒,聽聞松鶴堂請了大夫,打發(fā)個人去說一聲。待他替老太太看完了,再來替奶奶瞧瞧。” 如錦這方如夢初醒,嘴里答應(yīng)著,就跌跌撞撞要出門。一只腳才踏出門,姜紅菱卻在她身后叫住:“不必了,我想我只是著了暑氣,早起又沒好生吃什么。你到廚房灶上,要一碗香薷飲解暑湯來就是。” 如錦卻不知怎么了,聽了話沒動彈,看著顧思杳。 顧思杳望著姜紅菱,問道:“你果然沒事么?” 姜紅菱輕輕抿了抿唇,微笑言道:“果然沒事,我的身子,我心里清楚。” 顧思杳這才罷休,打發(fā)了如錦出去,他自己竟在一旁的黃花梨木拐子方凳上坐了。 兩世為人,他還是頭一次踏入這個屋子,四下打量了一番,見這房中雖因女主人孀居之故,不能多有裝飾,卻透著怡然自得,絲毫沒有怨懟或凄冷之情。 姜紅菱靠在軟枕之上,雙腿并攏,一雙柔荑安放于膝上,看著顧思杳淺笑道:“你怎么過來了?” 顧思杳淡淡回道:“過來收尾,有些話須得大老爺說明白。走到半道,就看見你靠在墻上,如素也慌的沒了主意,旁邊又沒有別人,我便送你回來了。” 姜紅菱微微垂首,遮著眸中的情緒,頓了頓又笑道:“大事得成,恭喜二爺了。” 顧思杳薄唇輕彎,輕輕向她說道:“難道不是同喜么?” 姜紅菱掠了一下鬢邊垂下的散發(fā),朱唇微張,卻一字沒發(fā),半日才說道:“二爺將來預(yù)備怎樣?” 顧思杳長眉微挑,微有不解:“什么怎樣?外頭的籌謀,我早已告知過你,旁的順其自然就是。”說著話,因在日頭里走了這半日,他只覺有些口渴,想著姜紅菱既中暑,必定也是渴了。想要喚人倒茶,如錦去了廚房,如素早已躲了開去,這屋中并沒別人。他便起身,走到東墻下擺著的黃楊木高幾旁。高幾上放著一盞茶盤,他伸手摸了摸,果然溫著半壺茶,便倒了兩盞出來,親手端給了姜紅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