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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宋老太太見了這等情形, 面色更加陰沉難看。 宋夫人周身哆嗦不住,臉色鐵青, 張口喝道:“你們這是血口噴人, 不知聽了誰的教唆指使,來攀誣于我!我是官家夫人, 你們敢這樣誣陷我,不怕吃官司么?!” 尋常百姓, 哪敢見官?這三人聽了宋夫人的言語, 一時倒也唬住了,暫且都閉口不言。 宋夫人臉上略有了幾分得色, 上前一步, 洋洋笑道:“你們這些人, 莫不是拿了誰的好處?早些趁實說了, 興許我們老太太還能網開一面。” 顧思杳聽她語帶威脅,當即起身,淡淡說道:“清者自清, 舅母也不用在這里嚇唬他們。就憑舅母做下的事情,見了官,也是要坐牢的。我既然敢來外祖母面前對質,便是有確鑿的證據的。”說著, 便看了趙立一眼。 趙立同宋旺兩口子不同, 他只是本方一個潑皮,哪里見過豪門公府里的手段,被顧思杳一盯, 身上打了個寒噤,便也顧不得其他,脫口就道:“并沒誰給我什么好處,我同宋家這兩口子是老相識了。端午前六日,宋大叔過來尋我,說知道我欠了賭債,有個好差事問我干不干。我因問他是什么事,他便說是有個不識好歹的女子,纏上了宋家的少爺,要花錢雇我污了她的清白,好叫她知難而退。這等傷天害理的事,小的哪里敢干?奈何宋大叔又說厚與我銀兩,又說是宋家夫人許下的,擔保我沒事。小的也是沒米下鍋了,鬼迷心竅,答應了下來。我又怕他賴賬,叫他寫字據給我。宋大叔便拿了一張字條過來,這字據如今還在小的身上,老太太且拿去看,看小的說的是不是真的。” 他話才說完,便有顧家跟來的家丁,上前自他里衣之中果然搜出了一張字條,便遞交給了顧思杳。 顧思杳是早已見過此物,不過為了取信于人,依舊放在這趙立身上。 他不接那字條,只低頭掃了一眼,便說道:“呈給老太太瞧瞧。” 那家丁依言,將字據呈到了宋家老太太跟前。 宋老太太接過字條,瞧了一眼,本就不大好看的臉色,愈加陰沉,只見那字條上果然寫著今與趙立銀兩一百,暫付四十,事成之后再付六十云云,底下落款竟是宋夫人的親筆簽字。 她幾乎氣的背過氣去,這婦人行此齷齪事倒也罷了,竟還留下這樣大的一個把柄,叫她如何收場?! 原來,彼時宋旺留個心機,他知曉此事非同小可,將來鬧穿出來,頂上的人只怕要拿他出去頂缸。便趁宋夫人某日事多熱亂之際,跟她說那人沒有字據不肯行事,宋夫人那日也是忙暈了頭,又滿心急著退掉這門親事,聽他言說如此,又看拿來的字據不過寫著銀錢等事,也就簽了。 誰知今日,竟成了證據。 宋旺的渾家見拿出此物,只當事已至此,為將功贖過,連忙嚷道:“確有此事,那銀子也是端午前兩日,太太吩咐我開箱子取的銀子。這筆銀錢沒敢走官中,是用的太太的私房。太太屋里另有一本小賬,單記錄她房中的銀錢往來。那賬簿平日里是太太的陪房曉春收著,搜出來看過便知分曉!” 宋旺也夾在里面,說了兩句。 眾人七嘴八舌,倒也把當日的情形講了明白。 宋夫人見了那字據,已是面無血色,又聽揪出了私賬等事,更是眼前發黑,雙膝一軟,跪在宋老太太座前,上氣不接下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宋老太太氣的發昏,斥道:“你還有什么話好說?!” 宋夫人淚流滿面,好半日才泣訴道:“我也是為著軒哥兒的前程著想,方才行此下策。之前老太太也說,顧家日薄西山,要我想法子退掉這門親事,奈何顧家忒也難纏,幾次三番不能成功,所以我才……” 她話未說完,宋老太太當即喝斷:“住口!你這個狠毒的瘋婦,竟然能對著沒過門的兒媳行用這等毒計!我們宋家,一向是良善門第,怎會討了你這樣的媳婦?!”說著,便向底下人道:“都還杵著做什么?!將這瘋婦拉下去,暫且關在上房,等族規處置!” 宋家堂上那些家人,早已呆若木雞,聽聞這一聲,才如夢初醒,連忙一擁而上,將宋夫人按住。便有機靈的,拿手帕堵了她的口,扯扯拽拽,將她拉了下去。 連帶著,將宋旺兩口子也押了下去。趙立并非宋家人,便還丟在堂上,暫且無人理他。 顧思杳冷眼看著,但堂上清靜,方才走上親去,向著宋老夫人躬身作揖,說道:“還請外祖母主持公道。” 宋老夫人看著自己這個外孫,女兒過世多年,他竟已長成了這樣一個俊秀挺拔,卓爾不群的男子。如今,還帶著人,到外祖家中來鬧了這樣一場故事。 退掉顧家這門親事,的確是宋家上下的共識。然而她也不曾想到,宋夫人竟會弄出這樣的事來,還鬧到如此地步。 良久,宋老太太方才開口道:“思杳,想要個什么公道?” 顧思杳唇角微彎,眸色冰冷:“親事,是一定要退的,只是由頭不能出在我顧家身上。” 宋老夫人聽出弦外之音,微一猶豫,便點頭道:“這卻罷了,婉姐兒受了這么大的委屈,沒道理要她名聲上再吃虧。” 顧思杳又道:“再來,便是舅母。不知外祖母,打算如何處置?” 宋老太太眸光微閃,說道:“思杳,她到底是你的舅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