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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各自打理容裝,顧思杳便說道:“時候差不多了,我們去接二姑娘。” 姜紅菱點頭道:“她和宋家那孩子……”說到此處,想到這是顧婉的私事,不好同顧思杳說的,便打住不提,只問道:“程姑娘的事,你知道幾分?怎么今兒鬧出來了?” 顧思杳面色微寒,冷笑道:“今日之前,我也毫不知情,原來程家能下作到這個地步。為了富貴前程,能連續賣上兩個女兒。” 姜紅菱嘆了口氣,她嫁來侯府沖喜,也是兄嫂趨炎附勢之故,即便今日她同顧思杳兩情相悅,亦不能消除心底的恨意。 她頓了頓,問道:“這是你們西府那邊的事情,倒要怎生處置為好?你拿個主意,我好同老太太去說。”說著,又道:“倒是放在外頭的好些。” 顧思杳冷冷說道:“我倒還真要讓她進府,她既然愿意上趕著做妾,何不成全了她?” 姜紅菱心頭有些異樣,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什么。 兩人說著話,步出園子,回頭一瞧,卻見這園子上掛著杏林探幽四個字的牌匾,原來那園中滿栽著杏樹,故有此名。 兩人順著羊腸小道,向西行去。 這夢月庵香火雖不繁盛,庵中的景色卻是怡人,道旁花樹深密,甚是清幽雅靜。 走了片刻,卻見前頭路途拐角處,有腳步聲響。 兩人順聲望去,只見前頭花叢掩映之中,轉出一名俊秀男子來。 那人一見姜紅菱,臉上頓時露出驚喜神色,快步上前,道了一聲:“紅菱,竟在此處碰見你。” 姜紅菱眼見來人,心里暗道怎么是他?又聽他竟然直呼自己的閨名,雖說身旁只一個顧思杳,但如此一來反倒更為窘迫。 她向后微退了一步,淡淡道了一句:“章公子。” 原來這人便是章梓君,他今日亦隨父母來撫仙湖看龍舟賽。 章梓君于姜紅菱的冷淡以待絲毫不以為意,上前一步笑道:“我今日也是隨著家嚴來此地觀看龍舟賽事,撫仙湖畔人潮如涌,委實熱鬧到不堪的地步。人多吵鬧,我來此地躲躲清靜,想必紅菱也是如此?”說著,又添了一句:“從前你沒出閣時,就不喜熱鬧呢。” 姜紅菱語態淡淡:“我是陪我們家姑娘過來游玩的。章公子,我已然嫁為人婦,這往來言談,還是避忌些的好。”言至此處,她微微一頓,便說道:“這是我小叔。” 章梓君聽她這般說來,方才察覺她身后尚且站著一名男子,打量了一番,見他形容出眾,氣韻脫俗,臉上笑意不覺斂了幾分。但聽姜紅菱說起,這是她小叔,心頭卻又是一松,向顧思杳莞爾道:“這位兄臺,幸會。”卻連字號也不曾打聽。 顧思杳看著眼前這人,見他一身錦衣華袍,生的也是俊秀不凡,又聽他適才對姜紅菱言語親昵,心頭早已不快,淡淡說道:“章公子,令尊可是江州指揮使章大人?” 那章梓君笑了笑:“正是家嚴,原來公子知道在下。” 顧思杳唇角微勾:“聽家嫂說起過公子,雖則公子與家嫂是世交,但她如今已嫁入顧家,是我顧家的人,公子這稱呼上還該有些禮數才是。” 第97章 章梓君聽他語氣不善, 面上神色微微一頓,旋即溫然一笑:“在下同顧夫人是自幼相識, 這稱呼上已是慣了, 一時不能改過,有所冒犯之處, 還望見諒。”說著,又向姜紅菱淺笑道:“顧夫人原來還時常提起在下。” 姜紅菱聽他這話, 略有些疑惑, 但轉而便明白過來,想著這話不大好接, 便也索性不去理會, 只說道:“我還要去尋我們家姑娘, 先行失陪了。”說著, 便快步向前走去。 顧思杳隨在她身后,行經章梓君身側之時,步履微頓, 又跟了上去。 章梓君看著這兩人的背影,眼眸微微瞇。 那人當真只是她的小叔么?他看她的眼神,可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嫂子。 飽含著霸道侵占,不能言明的情愫, 以及適才那滿含敵意的言辭, 哪里是一個小叔應有之分? 章梓君眸中泛起了一抹冷光,當初聽聞姜紅菱出嫁的消息時,他也有過憤慨與懊悔。但她的新婚夫婿在她過門第三日就一病身故, 讓這場親事在他心中幾乎沒有任何的實感。姜紅菱在他眼中,依然是未嫁之身。每當夜深人靜,一人獨處而想起她時,依舊是情思纏綿。 直至今日,他在她身側看見了另一個心有企圖的男子,而她雖并無明確的言語神情,但不知為何他就是能感到她對那人也并非無意。章梓君心中生出了濃郁的不甘與妒恨,他和她自幼相識,她心中若然有誰,也該是他才對。 看著那兩人的身影沒入拐角,章梓君唇角忽然泛起一抹淺淺的笑意。 她嫁過人又如何?如今的她,也不過是個沒主兒的寡婦。寡婦再嫁,世間常有。但無論嫁給誰,總不會是她身旁的那個人。這兩人頂著叔嫂的名分,是無論怎樣,皆無可能的。 章梓君淡淡一笑,邁步向前東走去,兩手卻不經意的緊握成拳。 大約走出一射之地,林間忽然閃出一道嫩粉色身影。 那少女一見了他,便蹦跳著上前,向他甜甜一笑:“表哥,你跑到哪里去了,倒叫我好找!” 章梓君眼眸閃過一抹不耐煩,臉上的笑意卻依然和煦:“隨意走了走,你不是要去買五香齋的粽子么?可買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