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秦昇拍了拍腿，乖巧地坐過去。

    “你怎么天天都想著好事？我是想告訴你凡事都要留個心眼。”

    汪曉雯沒想到他會跟自己說這些高深莫測的話，平常的時候，他只當她是小孩子，能決定的問題直接自己解決，根本不會和她商量或者討論。今天如此反常，也一定是碰到了反常的事。

    要說今天比起以前有什么特殊的，也就是認識方帆了。

    秒懂他的意思，不相信道：“不會吧，我看她人挺好的，弱不經風的樣子，可能連個熱水瓶都拎不動，怎么會是有心機的人。況且我也不是吃素，誰能從我這里占到便宜？”

    秦昇撫額：“我看你這腦子被人賣了，還在幫對方數錢。”

    汪曉雯：“......”

    對于他這番言論，表示嚴肅抗議，立馬從他腿上離開，自顧又去連瑜伽，再也不理秦昇了。

    跟著視頻練完一套動作，去洗了澡，然而在刷牙前，又吃了一個梨。

    汪曉雯不知道方帆是什么樣的人，也不愿意去猜測，才認識一天，對于陌生人，她沒什么興趣去窺探全貌。

    只不過事與愿違，她不去找別人，別人會來找她，在上樓睡覺前半個小時，方帆突然發來消息：“曉雯，你睡了嗎？”

    “沒有呢，怎么了？”

    “我剛上床，我們是上下鋪，下面是書桌，上面是床，剛爬上來。我也沒什么事，就是想找你聊聊，挺高興能和你認識的。”

    方帆的回答很是真誠，汪曉雯放下了戒備：“我也是。”

    “對了，你丈夫好像看著比你大很多？你們是怎么認識的？”

    汪曉雯開玩笑道：“他是我哥哥的朋友，三十多歲了沒有老婆，家里著急，找不到合適的，就想到了我，我媽貪圖他家的家產和他的學歷，逼著我嫁了過來。”

    “不會吧。”方帆不相信，“你們看著挺恩愛的呀，他還給你系安全帶。”

    “那都是在外人面前裝的。”現下汪曉雯更關心另外一件事，“你怎么知道他比我大很多歲？是因為長得老嗎？”

    “別開玩笑了，你自己老公長得老不老你不了解嗎？我就是覺得他氣質看上去很成熟穩重，不像二十剛出頭的男孩子，他是做什么的？”

    “金融民工。”

    方帆沒再回話，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才發來一個類似轉發新聞的東西，下面又解釋說：“我今天沒事逛微博，看到了這個，因為下午的時候坐過你老公的車，所以覺得特別眼熟，是他嗎？”

    汪曉雯點開，是幾張偷拍的照片。鏡頭對焦到一男一女身上，女人親昵地挽著男人的胳膊，靠在他的身上，如果要是有可能，恨不得用五零二將自己黏在秦昇身上。

    照著那打扮，那貴氣的模樣，汪曉雯不用動腦子也知道是湯秋潔。

    娛樂新聞報道：湯氏千金情迷金融精英，眾人面前大秀恩愛，高調被拍，只是男方身份依舊成謎。

    說實話汪曉雯看到這一幕還是有點吃味的，但是下面有個動圖已經無聲解釋了當天的全過程。湯秋潔在挽上秦昇的手臂后，便被立馬推了開來，外人或許以為兩個人在爭吵，其實只有懂內情的人才明白是什么原因。

    “是他吧，車牌都一樣，怎么可能不是他。”

    “那你為什么不生氣。”

    “誰說我不生氣的，不跟你聊了，我馬上去找他對峙，讓他好好交代這個女人是誰，跟他什么關系，有沒有背著我做過些什么。”

    汪曉雯又開始胡扯。

    放下手機后，她并沒有立馬急著去找秦昇。

    而是坐在椅子上，陷入了無盡的迷茫，問自己，她愛秦昇嗎？好像是被她媽逼著，她才嫁給他的，可從小就被父母給嬌慣著長大的汪曉雯會僅僅因為逼迫就向父母妥協嗎？

    顯然是不會的。

    就比如她小時候想要學跳舞，舞蹈老師說她其實不是跳舞的好苗子。身材雖然勻稱，骨頭卻很硬，柔軟度不高。汪母想著既然沒有這個天賦就別勉強了，女孩子學畫畫，也挺陶冶性情。

    拉著汪曉雯回家，可汪曉雯偏偏不依，汪母也不肯縱容她的脾氣，母女倆因為這個犟了起來，最后還不是何家琴妥協，同意了她的要求？

    要是孩子不愿意，大人還能勉強得了？

    直到今天她才敢正視這個問題。

    上學的時候，她因為發育比較遲緩，到了初三才來大姨媽，所以偶像劇天天看，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班里倒是有過幾個男生給她寫情書，偷偷往桌肚里塞德芙巧克力。有一個長得還行，家里好像也很有錢，天天傻大方請客，就是學習成績太差，汪曉雯不喜歡。

    有一個是理科學霸，數理化常年考年級第一，就是長了一臉的痘，實在影響胃口，她也不喜歡。

    也許，在以前，在還上高中，少女情竇初開的時候，她就是喜歡秦昇的，這種喜歡就像喜歡他干凈的袖口，頎長的身體，清雋的面龐以及永遠沉著冷靜到理智的性格。

    只是她從來沒想到有一天竟然能嫁給這么優秀的秦昇，做他的妻子，就仿佛天上掉下了一塊金子，正好砸中了她。

    有什么想說的，她跑上了樓，準備和秦昇說些什么......

    第二十章 查崗

    哐當哐當, 氣勢十足，走到臥室外，直接推門而入。

    秦昇正在解表帶, 聽到動靜，回頭看了汪曉雯一眼，面帶疑惑。就那么一瞬間，剛才想說的, 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她撓了撓頭皮, 來了一句讓人始料未及的話：“冰淇淋吃不吃？”

    “......你是吃不完了, 才準備給我的？”

    這是秦昇想到的唯一一種可能。

    汪曉雯：“......”

    “不吃拉倒！好心當成驢肝, 這下你想吃我也不會給你了。”

    轉頭又忿忿不平下了樓。

    等去了陽臺，才松了口氣, 對著窗外無聲地嘆道。

    往下看就是一條穿過城市的河流, 還有游船從上面緩慢行過, 玻璃窗開出一條小縫，有呼呼的冷風吹在汪曉雯的臉上。

    網上總有人說女生喜歡一個人的第一反應便是自卑, 一開始汪曉雯還不相信，卻在這個時候得到了真切的體驗。她不清楚自己對秦昇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感情，人的情緒多是復雜且變化的, 但有一點卻板上釘釘，要是沒有父母做媒，她確實是配不上秦昇。

    算了算了，汪曉雯搖了搖頭, 不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她唯一的優點便是樂觀而安天命。

    要是連這一點都丟了，讓自己活在嫉妒, 不甘和沮喪當中，那生活還有什么意思呢？

    心情變好，開始找事情做，正巧夏薇來找她。

    夏薇和汪曉雯報考的不是同一所學校，不過都在本市，成績出來后，她也去找了導師，甚至聯系上了直系的師兄師姐。

    雙方又交流了一下復試時間以及內容，汪曉雯想起了方帆，將下午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

    夏薇聽了后，罵道：“汪曉雯，你腦子進水啦，這么個女生你看不出來她茶里茶氣？還什么好厲害哦，這話我都不好意思說，更別提在一個陌生人面前，小心她借你之名，勾搭你老公。”

    “不會吧。”

    汪曉雯心有余悸，“秦昇又不是人民幣，誰都喜歡？”

    其實要說汪曉雯心里沒有一點芥蒂那是假的。她選擇坦蕩與她交流，無非是自己說的話，做的事沒什么不可見人的，要是扭扭捏捏，藏著掖著，倒顯得小家子氣，好像誰都打秦昇注意似的。

    “不是人民幣，那也和人民幣差不多了。”夏薇翻了個白眼，“網上說閨蜜都會覺得她朋友的男朋友或者丈夫配不上她的朋友，在我這里不存在，你和秦昇確實有點......距離。”

    “去你的。”

    夏薇正經了起來，又道：“經我一番推算，這個方帆要不就是嫉妒你去了陳老師那組，要不就是看你嫁的好，心里不平衡，總之你離她遠一點。到萬不得已的時候，采取武力解決也是一種辦法。”

    “武......武力？”

    “對啊。扯頭發這么爽的事情我還沒有干過。”

    汪曉雯：“......”

    隨著復試時間的臨近，氣溫也在慢慢轉變，路邊的梧桐抽出了新枝，觀景花也換了一批，讓整個城市格外的炫彩斑斕。

    俗話說，心里有底，辦事牢靠，年后的近一個月，汪曉雯一直去圖書館勤勤懇懇的學習。

    終于在三月中旬換來了研究生錄取的消息。

    汪曉雯的導師要求她們沒什么事，在本地的，即刻就可以來學校適應新環境，好早日進入研究生的學習狀態。雖然叫苦不迭，她還是聽從安排，收到通知后第二天就去了學校。

    沒想到剛進校門，就看見了方帆。

    聽她說，她是主動跟他們導師申請早日來校學習的，這種愛學習的精神，真是讓汪曉雯不得不佩服，要是此刻沒人，她說不定能感動到鼓出掌聲。

    因為還有其他人在，自然收斂了許多。

    方帆道：“哦，曉雯，忘記給你介紹了，這是陶華學姐，這幾位是師兄，都是陳老師的學生。他們很厲害的，我因為想要一個多多學習的機會，特地加了師兄師姐們的微信。”下一句是對那幾個說的，“以后還請多多關照。”

    汪曉雯心想厲害啊，這到底是如何一種執著的精神，考不上陳老師的研究生，就改變一下思維方式，打入他的學生內部去。

    怎么都要跟陳老師扯上關系。

    汪曉雯又偷偷觀察了這幾位師兄師姐。

    陶華個子不高，帶著一副眼鏡，很常見的理科生形象，她好像對汪曉雯敵意不淺，雖然沒表露出什么，但是女人的第六感一向很準。

    倒是幾位師兄很熱情，開玩笑道：“今年化學專業質量不錯啊，曉雯師妹有男朋友了嗎？”

    汪曉雯笑了笑：“我前幾個月就領了證，已經結婚啦。”

    “結婚了？”

    大吃一驚。

    雖然研究生期間結婚的同學也不在少數，但是一進來就已經是已婚身份的還是不多的。師兄們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果然當時不應該學這個專業，本專業好看的學妹都被搶走了，我們在這邊研究個什么勁啊。”

    大家哈哈大笑，當玩笑過去。

    才認識，自然要多多交流，才能了解彼此的性格，方帆說為了感謝大家的照顧，要請客吃飯，就選定了校外的一家小龍蝦館。

    這個季節龍蝦還沒有全面上市，價格還是挺貴的，這么多人，吃下來怎么也得上千塊錢，看方帆穿著普通，誰都沒往她會是富二代上面想，這個時候多少有點驚訝：“這么有錢的嗎？”

    方帆不好意思：“我上大學的時候就不用家里的生活費了，邊兼職打工邊上課，四年存了點錢，你們就放心吃吧。”

    看她掙的錢來之不易，大家伙都不同意，提議喝杯奶茶意思意思就罷了，她卻不肯，執意要去那家龍蝦店。

    本來，汪曉雯今天就是來報個道，回家還有事，被邀請，拒絕不是，不拒絕也不是，左右為難，想起秦昇和夏薇的話，還是決定和方帆保持距離：“要不你們去吧，我家里還有點事，以后有時間再聚。”

    見她要走，方帆極力挽留。“曉雯，你怎么能走，都是你的師兄師姐啊，這樣你更不能先行離開了，以后大家要相處在一起，多交流交流有利于以后的進步。”

    “是啊，要不吃完再回家吧。”

    汪曉雯只得硬著頭皮同意，跟著一起出了校門。

    還沒到飯點，排隊的人就已經很多了，正好空出一個大位置，他們人多，可以先進去。

    走在最后面，想起下午還要去秦昇奶奶那兒，一時頭疼，還是決定給他打一個電話，先告知他一聲。

    要說秦家是書香世家，一家子人都很通情達理，那獨一份，與眾不同的，就屬秦昇的奶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