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靈崖喃喃自語：“沒道理，我想不通……”

    謝如漸懂他的意思，其實楚靈崖不是想不通，而是在線索逐漸被扒拉出來的時候，感到了一種恐懼。

    任誰如果發(fā)現(xiàn)自己二十多年前遇到的一切都是今日伏筆，大概都會覺得恐懼。那是一種名為“人生被不知名的力量cao控”的恐懼。

    “第二次她來過以后，我?guī)煾妇筒辉S我見她了。所以第三次，她是半夜偷偷來的。”

    “無所他為什么不許你見唐時雨？”

    “我不知道?！背`崖說。

    “你問過他嗎？”謝如漸問。

    “問過的吧，但他好像沒說清楚。”楚靈崖揉著一跳一跳的太陽xue，記憶被動了手腳的感覺非常不好，他現(xiàn)在感覺自己像是腦子被挖掉了一塊，那里有冷風(fēng)吹過的空蕩蕩感。

    “想不起來就別想了，我們再從別的角度查。”謝如漸說，“我先送你回去休息，然后再去廠里一趟?！?/br>
    “不用，我和你一起去?！背`崖站起身來。他還有些腦子不清醒，但問題不是太大，相反，身體上的不適遠沒有對于所有堆疊到一起的疑問帶給他的困擾更大。

    “可是你……”

    “我沒事。”楚靈崖說，“我們走吧?！?/br>
    謝如漸猶豫了一下，最后說：“好，那你不要離開我身邊?！?/br>
    這一次，他們很快就進到長豐鐘表廠里，然而令他們感到不很意外的是，謝如漸昨晚找到的那間房間不見了，冼小吉也不見了。取而代之，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的人是特殊事務(wù)管理局的周烽和他的同事們。

    見到謝如漸和楚靈崖，周烽馬上走了過來。

    “你（們）怎么在這里？”兩人幾乎同時發(fā)問。

    周烽頓了頓，先回答：“昨晚長豐鬼獄舊址有異動，局里面檢測到了，派了我們過來查看是怎么回事，但我們?nèi)贾说溃钡絼倓偛艔墓泶驂镒叱鰜??！敝芊榇蛄苛怂麄円幌?，“你們呢？?/br>
    謝如漸和楚靈崖對看一眼，楚靈崖說：“昨晚我們也在?！彼桶炎蛲戆l(fā)生的一切挑能說的說了一遍，只在其中略去了容真的存在，單說了唐時雨的那一部分。

    周烽皺著眉頭聽完，有點不敢相信地問：“你們說唐時雨是女的？”

    “是的，我們把照片翻拍下來了?！背`崖給他看手機里的相片，“這個就是唐時雨也就是你說的唐工匠?！彼麤]有解釋唐時雨身邊的容真是誰，特別留意了去看周烽的表情。

    果然，周烽愣了一下說：“沒道理啊?！?/br>
    謝如漸走上前一步問：“怎么了？”

    周烽顯然有點懵逼：“局里的檔案里，唐時雨明明是男性啊。”

    “對了，為什么你們的檔案里沒有唐時雨的相片？”之前楚靈崖查了所有相關(guān)資料，奇怪的是并沒有發(fā)現(xiàn)唐時雨的任何影音資料。盡管唐時雨活躍的年代在上世界九十年代前，那個時候影音記錄手段相對貧乏，但至少一張照片、一張畫像之類的東西總該有留。

    “原本應(yīng)該是有的，但是三十年前長豐鬼獄發(fā)生意外前幾個月，長豐市突降了一段時間暴雨，特殊事務(wù)局的老檔案館年久失修漏水泡發(fā)了一大堆資料，整理完畢后才發(fā)現(xiàn)一些資料毀損，其中就有唐時雨的相關(guān)資料?！敝芊轭D了頓，說到這里顯然也覺得此事不太尋常，同時也感到了這會讓自己這一邊同事顯得十分不專業(yè)，遂又解釋道，“是這樣的，當(dāng)時丟失的資料不少，不止唐時雨的個人資料，有些資料遠比這個重要，所以那會兒誰也沒想到?！?/br>
    “你們當(dāng)時沒通知唐時雨補資料？”謝如漸問。

    周烽說：“你們等一下，我打個電話問問?！彼f著，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過了會兒，那頭接通了。

    “趙局，是我，小周，我想跟您打聽個事，關(guān)于唐時雨的……”

    大概是這一系列saocao作實在太可疑了，為了證明清白，周烽特地在兩人跟前開了公放，于是謝楚兩人得以直接聽到了一手資料。電話那頭是長豐特殊事務(wù)調(diào)查局的老局長趙齊瑞，十年前剛剛退休，換言之，唐時雨活躍的年代，趙齊瑞十有八九是接觸過這個人的。

    果然，趙齊瑞在電話里回憶了關(guān)于唐時雨資料丟失的事情，說法基本和周烽的一致，但補充了更多細節(jié)。

    “老唐那個人性格比較孤僻，不喜歡留照片，平時也不太愛跟人說話，沒事干就鉆在他的小房間里搗鼓鐘表什么的。那次資料丟失后，局里催了他幾次補拍照片，他答應(yīng)得好好的就是不去，后來直到他失蹤，這事也一直沒辦成?！壁w齊瑞問，“你們怎么想到問這個，是有什么新線索嗎？”

    謝如漸突然說：“你把照片發(fā)給趙局看看?！?/br>
    周烽遲疑了一下，還是說“好”，他說：“趙局，我發(fā)個舊照片給您，您看看唐時雨在不在里面?！?/br>
    老局長應(yīng)了好，過了會兒，那頭傳來了疑惑的聲音。

    “小周，你是不是發(fā)錯照片了啊，這里頭沒有老唐啊?！?/br>
    謝如漸和楚靈崖面面相覷，他們最開始以為容真就是長豐鬼獄的獄主唐工匠，后來猜測容真和唐時雨是唐工匠的兩面，兩人頂著同一個身份活躍，結(jié)果趙齊瑞現(xiàn)在告訴他們，照片里的唐時雨和容真竟然都不是他見過的唐工匠。

    周烽顯然也愣住了，他說：“照片里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