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如漸：“動手吧！”

    楚靈崖“嘿呀”，板兒磚往下重重一拍。

    “嗷！”所有的冰和女鬼都消失不見了，留在原地的只剩下一個抱著膝蓋縮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的小小身影。楚靈崖手里的板兒磚其實在拍下來的瞬間就消失了，這會兒他看著墻角的小東西有點尷尬。

    怎么有種倆大人腳踢幼兒園欺負小朋友的感覺？

    楚靈崖彎下腰：“嘿，你沒事吧？”

    小鬼：“嗚嗚嗚……”

    楚靈崖：“你別哭啊，你還活著……不是，繼續(xù)死著呢！”

    小鬼：“嗚嗚嗚嗚，我完了，我死掉了，師傅，他們欺負我嗚嗚嗚嗚嗚！”

    謝如漸走過來問：“師父？你師父是誰？”

    小鬼：“嗚嗚嗚，壞人，你們都是大壞蛋！”

    謝如漸：“我數(shù)3，你給我停下，3……”

    這次謝如漸才數(shù)了一個數(shù)字，小鬼就嚇得立馬不哭了。抬起頭來，這小家伙居然長得還挺可愛。看不出是男是女，短頭發(fā)，眼睛大大的，現(xiàn)在還含著兩泡淚。他委屈地看著謝如漸，一臉想要報復卻又不敢的樣子。

    謝如漸說：“這不是挺聰明的嘛。”

    小鬼：“……”

    謝如漸說：“能好好說話了嗎？”

    小鬼氣得蒼白的臉孔都變紅了一些，生氣地點了點頭。

    謝如漸說：“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來歷，跟長豐鬼獄有什么關系？三十年前的長豐鬼獄發(fā)生了什么，獄主唐時雨哪里去了，其他鬼怪哪里去了，最近一年多長豐市發(fā)生的事情跟你們有沒有關系，如果有，是什么關系？”

    謝如漸這一連串說下來連楚靈崖都有點吃不消，楚靈崖說：“慢點說慢點說，孩子還小。”

    謝如漸說：“你幾歲了？”

    小鬼抹了抹眼睛說：“七百十七歲。”

    楚靈崖：“……”楚靈崖扳了下手指頭說，“如果我從我媽那個年代算起的話，我還是比他大的。”

    謝如漸不知道楚靈崖在犯什么蠢，跟個小鬼比年紀什么的真的太蠢啦！于是謝如漸敷衍地嗯嗯了一聲，接著問小鬼：“剛才的問題一個一個給我回答，別讓我再倒數(shù)，我有足夠多的方法讓你開口，懂嗎？”

    小鬼哆嗦了一下，點點頭。

    很快，楚靈崖和謝如漸搞清楚了小鬼的來歷。

    小鬼名叫冼小吉，名字挺吉利，但命不太好，七百多年前，他才七歲就因為盜匪屠村死在了他人刀下。死了以后，這小鬼怨念不消，追著那群盜匪將他們殺了個一干二凈，于是以鬼犯之名被丟進了長豐鬼獄。此后幾百年過去，小鬼始終怨氣不消，也不服鬼獄獄主管教，直到唐時雨出現(xiàn)。

    “唐師傅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冼小吉說到唐時雨的時候，鐵青的臉孔也泛起了一點屬于人性的光芒，“他對我們所有鬼都很好，大家都喜歡他。”

    謝如漸與楚靈崖對望一眼，越發(fā)覺得唐時雨是個不簡單的人。

    “以前也有過獄主，但那些人跟他不一樣的。那些人只把我們當鬼犯，每天做的事情不是防備我們逃走，就是想要折磨我們讓我們屈服，只有唐師傅他把我們當普通鬼……不，甚至是把我們當人看待。”

    “所以你們都跟他走得很近對嗎？”

    冼小吉看了謝如漸一眼，點點頭：“他那么好的人……”

    謝如漸問：“然后呢？”

    “然后……”冼小吉似乎陷入了疑惑，“什么然后？”

    “三十年前長豐鬼獄消失，唐時雨和鬼獄里所有的鬼犯全都不見了，至今沒有蹤影。當時發(fā)生了什么，你又是為什么留了下來？”

    “三十年前……”冼小吉喃喃自語，“是啊，三十年前發(fā)生了什么呢？”

    謝如漸跟楚靈崖都覺得這不太對，楚靈崖問：“你不知道三十年前發(fā)生了什么？你當時不在長豐鬼獄？”

    “我在的。”冼小吉說，“就是我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反正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大家就都不見了，只有我留了下來。”

    謝如漸：“醒過來，你當時怎么了？”

    冼小吉說：“我當時……”他頓了頓，“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楚靈崖說：“醒過來之前你最后的記憶是哪年哪月哪日的什么時候，當時你在做什么？”

    冼小吉說：“那個時候是一九九零年的農(nóng)歷七月十四，我們大家都在過節(jié)，唐師傅給我們做了好多好吃的，我吃著吃著好像就睡著了，醒過來的時候這里就只剩下我了……我等了他們好久，我又不敢離開，可是等了好久好久，他們都沒有再回來。”

    楚靈崖說：“你再仔細想想，你醒過來以后周圍有什么異常嗎，或者七月十四那晚甚至是之前，有沒有什么異常或者值得注意的東西？”

    唐時雨不可能平白無故地帶著一群鬼玩失蹤，總有些原因。有原因肯定會做準備，做準備總會留下痕跡，那么也許冼小吉就曾目擊過一些痕跡，只不過他現(xiàn)在不記得了而已。

    可是為什么獨獨留下了冼小吉呢？

    冼小吉努力地回想著，但是臉上委屈巴巴的神色變得更濃重了，他說：“我想不起來，我真的想不起來！頭……啊啊，我的頭好痛啊！”他突然抱住腦袋哀嚎起來，身上出現(xiàn)了一道道的血痕，那是他的死狀，可見他的魂體因為這種回想陷入了不穩(wěn)定的狀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