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頁
鐘鈺本來就掛心云嬈,見下人不是帶她前去云嬈所在的明珠閣,而是溫斯年的主院,心中驀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管事將鐘鈺帶到書房之后,立刻將門帶上,外間仍然不留人,并且親自守在屋外。 鐘鈺見云嬈面色紅潤,嘴角明顯噙著笑意,心中不禁一陣詫異。 溫斯年不多說,只讓鐘鈺先替云嬈搭脈。 鐘鈺一開始以為自己把錯了,怔了下,再次凝神,仔細搭脈感受。 她很快就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按之流利,如盤走珠的圓滑感覺,不是喜脈又是什么! 溫斯年見到鐘鈺驟然瞪大眼,面色難掩震驚之色,心中了然。 但有一事,他還是不明白。 “鐘大夫,可是喜脈?不過知知剛才說了,容將軍雖未給她服用避子湯,他自己卻是有在服用避子丹,既如此,現在怎么會……” 怎么會突然有孕? 難不成是回來相府之后,容珺仍對云嬈行不軌之事?還是容珺根本就在騙她,從來就沒服過什么避子丹? 溫斯年欲言又止,面色難看得嚇人。 鐘鈺沉吟了下,柳眉緊蹙:“的確是喜脈,從脈象看來,阿嬈有孕近兩個月,應該是。” 她突然頓了下,面色微紅:“應該是阿嬈初次承歡時就懷上了。” 鐘鈺也覺得奇怪,乞巧節前她幫云嬈搭脈時,她還未有孕,怎么會……難道是因為當時阿嬈思慮過重又病倒了,才不顯孕脈? 當時她的確有摸到微弱的滑脈,但滑脈不一定就是喜脈,她并不以為意,再加上當時容珺緊迫盯著,她心里慌得厲害,只想著要如何將假死藥交到云嬈手中,根本沒想到繼續追蹤云嬈的情況。 此時,鐘鈺終于明白過來,為何當時容珺會那么干脆利落的相信她。 容珺向來對云嬈無微不至,細致入微,那么細心的一個人,肯定連云嬈的癸水何時來都記得清清楚楚。 定是云嬈與他在一起之后,就沒來過癸水,他當時才會如此輕易相信她的謊話,并非被狂喜沖昏了頭。 他就算瘋,也瘋得有條不紊,清楚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容珺與云嬈初次云雨時,并未服用避子丹,之后,也未讓云嬈喝避子湯,那所謂的避子湯,不過是尋常的補藥,還是鐘鈺親自煎熬的。 她原本不贊成,無奈容珺說什么也不愿意讓云嬈喝,她原想,應該不可能那么剛好一次就中,誰知道,還真就這么剛好! 鐘鈺倒底是未出閨閣的姑娘,哪里會知道,那一夜容珺究竟與云嬈來了幾次。 在云嬈之前,容珺沒有過旁人。 他未曾開|葷,又整整六年都在沙場馳騁,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初識人事,再加上被太子設計,懷中的溫香軟玉又是初次撥動他心弦之人,饒是他自制力再厲害,也難不失分寸。 云嬈臉皮薄,更不可能告訴鐘鈺,公子要了不止她一次,而是荒唐了一整晚。 到最后,就連她哭著不停地告饒,依舊不知疲倦,肆意掠奪。 避子丹與避子湯一樣,都需要持續不斷地服用才能維持藥效,正因如此才傷身。 云嬈原本以為,自己是在第一次出逃失敗,被容珺捉回來之后,拘在外宅,哪里也不讓她去時懷上的。 畢竟當時容珺曾告訴過她,只要他們生個孩子,她就能立刻擁有與自己血脈相連的親人。 她以為容珺是在那時停止服用避子丹才會懷上,沒想到,居然是在兩人初初云雨就有了。 云嬈怔怔地摸上小腹。 要是她沒有那么莽撞,挨了二十個板子,要是她沒有喝下長公主送來的絕子湯,是不是前世,她本來也能擁有自己的孩子? 一股無法言喻的酸澀涌上心頭,眼睛也泛起酸意,云嬈視線變得模糊不清,她緊緊咬住嘴唇,這才沒有當場失態,讓眼淚落下。 鐘鈺以為她是害怕,連忙安慰:“阿嬈不怕,你要是不想要這個孩子,也是能,也是能──” “我沒有不要孩子。”這孩子對她來說,意義非凡,前世她沒能護住,這一次她定不會重蹈覆轍。 鐘鈺原本想說,不想要孩子的話,現在月數還小,也是有法子,就是有點傷身。 但是云嬈還年輕,只要好好之后好好調養身子,以后依舊能再懷上。 沒想到云嬈想也沒想就打斷她的話。 她說她要孩子。 溫斯年就坐在另一頭的八仙椅上,安靜地看著云嬈。 他是真心將云嬈當成親生女兒看待,但他不止云嬈一個女兒,他還有另外兩個女兒。 溫釋月并無嫁人之意,她從小就不受約束,將來的夫君亦必定非尋常男子,不會在意她的名聲,但是溫瀾清不同。 溫瀾清如今已經被明帝指給了七皇子,再過不久就要成親,要是云嬈有孕之事傳了出去,溫瀾清的名聲也會受牽連。 許久,溫斯年終于開口:“知知若想要孩子,需暫時離京,最少一年。” 云嬈垂眸不語。 鐘鈺急忙道:“離京?離京的話要去哪?” 溫斯年溫聲道:“只要說公主舊疾復發,需要離京休養即可。當初接知知回府時,本就是用自幼病弱寄養佛寺的名義,不會有人起疑。” 鐘鈺不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