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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就算是溫府的三姑娘又如何?舅舅怕是還不知道自己的女兒當過容珺的通房,一旦知道,定會厭棄她的。 就算舅舅不介意,到時只要將溫嬈曾委身他人,當過通房這件事捅出去,傳得人盡皆知,待她名聲盡毀,舅舅也容不下她,很快就會將她送走。 她絕對不會讓溫嬈有任何機會,借著相府嫡女的身份去接近容珺。 岑時卿輕撫了下鬢邊珠鈿,眼中掠過一抹得意。 更何況,皇上今日召自己進宮,是為了冊封公主一事,她根本用不著為了這個叫云嬈還是溫嬈的丫頭在皇上面前失態。 如此一想,岑時卿心里頓時又舒暢幾分,她勾了勾唇,優雅地回到位置上。 沒想到,接下來明帝的一番話,卻是狠狠打了她一記無形的耳光。 “當年她會離開相府,朕可說難辭其咎,朕也曾允諾,一旦人尋回來了,朕就會收她為義女,今日召你父女二人進宮,就是為了告訴你。” 明帝看向云嬈。 “朕方才已經吩咐禮部著手準備,很快就會為你舉行公主冊封之禮,即刻起,你便是朕的五公主,你的封號,朕也已經想好,就叫長樂,日后,你便是我大凌的長樂公主。” 云嬈雖然早有心理準備,聽見皇上這么說,心臟依舊不受控地重重一跳。 她連忙起身,鄭重向明帝行了個大禮,叩首謝恩。 岑時卿腦子像是被重物狠狠砸了一下,耳膜“嗡嗡嗡”的不停響著。 她抬頭,憤恨地看了眼坐在皇帝身邊的云嬈,眼里全是嫉妒、不甘與難以置信。 皇上是真的要收義女,真的要封公主,但那個人不是自己,而是云嬈? 這怎么可能?皇上瘋了嗎?! 云嬈憑什么?她憑什么? 岑時卿像是被人從頭淋了一桶冷水,覺得這一切荒唐至極,她完全無法思考,“刷”地一聲站了起來,再次來到明帝面前。 “皇上,在您收她為義女前,有一件事,臣女一定得向您稟明。” 明帝饒有興致的看著岑時卿:“什么事?” “皇上,您莫要被她騙了,這個賤婢的名字根本不叫溫嬈,她就只是榮國公府里的一個小丫鬟,她的名字叫云嬈,根本不是什么溫嬈。她怎么可能是舅舅的三女兒?肯定是哪里出了錯,舅舅才會認錯了。此女是容大公子從江南撿回來,從小養在身邊的小乞丐,后來還成了容大公子的通房。” 岑時卿焦急地看向皇上:“皇上,時卿雖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您千萬不要被這賤婢蒙騙,認一個小通房當義女!臣女一切所言屬實,絕不敢欺瞞皇上,請皇上明察,待日后確此女真正身份,再做定奪也不遲!萬不可隨便就封她為公主!” 溫貴妃聽她一口一個賤婢,再忍耐不下去,拍案而起:“來人,岑時卿在皇上面前出言不遜,給本宮掌嘴二十!” 這京城里,誰人不知岑時卿是岑夫人的掌上珠,誰都動不得,一動岑夫人就要和他拼命,這件事,不說京城百姓,就連宮里的人都知道。 況且,剛才這岑大姑娘還坐在溫貴妃身邊,親昵地喊著她姨母,東暖閣里伺候的宮婢們乍然聽見溫貴妃這一番話,瞬間都傻了。 一時間全部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岑時卿更是渾身一震,難以置信的看向溫貴妃:“姨母,您在說什么?時卿何時出言不遜?她分明就是──” 昨日夢魘在溫貴妃腦中翻涌不休,眼前岑時卿盛氣凌人的模樣與說話語氣,恰與夢中不謀而合。 溫貴妃心底驟然竄起一道以難解釋的極端憤怒,洶涌的怒火將她的理智焚燒殆盡。 夢魘中知知的絕望與痛苦,歷歷在目,夢醒之后,依舊深刻在她腦海中。 怎么可能那么巧,知知被尋回來的前一天,她就夢見了那些事? 那肯定不是普通的夢,普通的夢不會在醒來之后還有這么強烈的感受。 尤其是自從知知被擄之后,她再也沒見過知知,夢中人不可能與眼前的知知如出一轍! 更何況,就算那些夢是假,但眼前的羞辱卻是再真實不過。 溫貴妃心里怒火翻騰,眸子里卻滿是寒冰。 她看著岑時卿,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那樣對知知? 如今岑時卿在她和皇上與溫斯年面前,都敢這么對知知說話,她無法想象日后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岑時卿又會如何對待知知。 光是稍微想象知知被欺負的模樣,溫貴妃便手腳冰冷,渾身發寒。 她大步來到岑時卿面前,在那幾個字脫口而出前,猛地抬手,狠狠甩了一個巴掌。 這一巴掌下去,溫貴妃嬌|嫩的手掌瞬間就紅了起來。 明帝那叫一個心疼,皺著眉吼道:“沒聽見貴妃的話,岑時卿掌嘴二十,都干什么吃的?難道還等著貴妃再次動手?” 當初年輕氣盛血氣方剛的帝王,為博美人一笑,可以手段粗暴的隨便找來一個孤女,強塞給岑氏夫婦,如今他解決的手段,自然也不會溫和到哪里去。 岑時卿很快就被太監拖下去,掌嘴二十,再被帶回來時,眼里臉上全是辱屈不甘的眼淚,兩邊臉頰都腫得嚇人。 云嬈在岑時卿被拖下去時,就整個人嚇得不敢動彈,面色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