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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嬈聽見岑大姑娘這四個字時,手指不由自主的攥緊。 鐘鈺口中這些貴女,個個都是皇親國戚,千嬌百寵長大的,自是心高氣傲,又豈容自己看中的心上人,被一個身份低微的賤婢給勾引。 何止想整死她,弄死她還差不多。 偏生她前世癡心妄想,不顧這其中的危險,仗著容珺對她的不同與縱容,硬要留在他身邊。 怨不得旁人,只能怪她自己。 云嬈起身,將門窗完全關嚴實,確定沒人守在外邊之后,才又回到鐘鈺面前。 “阿鈺,我后悔了。”她輕聲說道。 鐘鈺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么?” “我不想當大公子的通房,我想離開國公府。” 第6章 “公子,阿嬈怕。”…… 鐘鈺又驚又喜地捉住她的雙手,一臉恨鐵不成鋼:“你說你要是早點想通多好,偏偏要等闖下這么大的禍才明白!你怎么就這么、就這么……” 云嬈反手抱住鐘鈺的手臂,笑著打斷她:“阿鈺,阿鈺。” 她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鐘鈺,抱著她,軟著嗓子撒嬌:“阿鈺我知道錯了,我真的錯了,我應該早點聽你的話,我、我這不是知錯就改嘛,就是遲了點,對不起,對不起,我的好阿鈺,你就原諒我,別生氣,幫幫我吧。” 云嬈不止生得好看,嗓子更是比尋常姑娘還要嬌、還要軟,極為清甜,如夜鶯百靈,語音婉轉,輕柔動人。 鐘鈺最是抗拒不了她這般撒嬌,尤其云嬈那一雙亮晶晶,宛若一汪秋水的美眸,還眼巴巴的看著自己,那神情,那模樣,可愛極了,簡直看得人心都化了。 這世間怕是沒有幾個人能抵擋得住這個丫頭的撒嬌攻勢,鐘鈺剛這么想,責備的話就在喉嚨里滾了滾,又咽了回去。 “你不會過幾日就又后悔,舍不得離開你家公子吧?”鐘鈺狐疑的看著她。 “不會。” 鐘鈺明顯不信。 云嬈無奈,好笑道:“好阿鈺,你剛剛不都說了。” 鐘鈺挑眉:“嗯?” 云嬈伸出手,扳著指頭一根一根的數:“你說江北王的女兒,錦衣衛都指揮使的meimei,就連皇后娘娘的親侄女,都在打聽大公子的婚事。這些貴人,哪個不是家勢顯赫,權勢滔天,只要動動小指頭,就能把我捏碎,我怕都怕死了,哪里還敢舍不得。” “更何況。” 云嬈長睫顫了顫,壓低聲音說:“我還有其他親人,我想找他們。” 鐘鈺八歲那年就與云嬈結識,深知云嬈一直將容珺當成唯一的親人,實在很難相信云嬈真能狠下心離開他,她甚至已經想好,這丫頭要是又臨陣退縮,她就繼續勸。 沒想到,云嬈居然說想找她的家人。 鐘鈺不由得怔了怔。 一個從小被丟到乞丐堆自生自滅的人,長大后,還想著要找那些拋棄自己的親人,這丫頭究竟是有多缺愛啊。 鐘鈺聽見這令人心疼難受的話,忍不住捧住云嬈的小臉,心疼的揉了揉,眼眶微熱:“好,我一定會幫你想辦法。” “不過容珺剛回京,有不少雙眼睛盯著國公府,就算真尋到了法子,也得再等上一陣子。” 云嬈也曉得離開國公府不是件簡單的事,點頭道:“我知道,無論如何,阿鈺都要以自己的安全為重。” “我?” 鐘鈺笑了下。 “擔心我不如擔心你自己,這才頭一天,長公主就想喂你喝絕子湯,要不是容珺事先將我找來,做好萬全準備,你啊,這輩子可就毀了。” 接著她又毫不猶豫的把容珺給賣個精光。 “原本呢,你家公子是想在接過藥時,裝作不小心打翻,沒想到恰好被你打翻,你們這也算心有靈犀了。” 云嬈微微一怔,心底再次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公子為何知道那是……絕子湯?” 鐘鈺像是想起什么,突然抓著她的手,不答反問:“阿嬈可還記得永平侯家的三公子陸君平?” 云嬈點頭:“記得。” 永平侯三子,自幼弓馬嫻熟,俊美無儔,智勇雙全。 容珺被接回京的那一年,兩人相識,后義結金蘭,一同在邊關幾番出生入死,為生死之交。 云嬈回憶了下前世這個陸君平,在這時到底發生何事,思索半晌,有些不確定地說:“聽說戰死在邊關了。” 鐘鈺放低音量,附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其實陸君平沒死,他就是皇上最近剛認回來,寄養在宮外的那位七皇子。” 云嬈佯裝一臉驚愕。 “所以啊,”鐘鈺狡黠一笑,不以為意的聳聳肩,“你家公子如今是七皇子的義兄,又是皇上眼前的大紅人,厲害得很,指不定這府里到處都有他的眼線或暗衛,提前知道也不奇怪。” 云嬈卻突然沉默。 前世她沒想著要離開容珺,是以這些她并不關心,倘若容珺真如鐘鈺所言,那她要離開國公府將是困難重重。 鐘鈺顯然也想到這個問題,臉色微變,低聲呢喃:“糟了,該不會現在我們身邊就有容珺的暗衛吧?” 聽見她的話,云嬈心頭一緊,有些緊張的抬頭,四處張望:“應該、應該不會吧?” 鐘鈺單手捂著臉,重重一嘆:“前路漫漫。” 云嬈垂眸,輕聲說了句:“船到橋頭自然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