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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說越亢奮,雙眼中閃著狂熱的光:“你對阿棠的感情根本不值一提,為了個賤婦輕易變心,你根本不配說什么心悅她,我才是真正至死不渝地傾慕她,無論她是什么樣,無論她變成什么樣……” 依譁 “你這種會為個贗品背叛她拋棄她的人,根本配不上她……”趙清暉眼中射出陰毒的光,“你又比我好多少?你得不到阿棠就給自己找個贗品,把魚目當珍珠,活該你連魚目也留不住!你不是喜歡她么?我告訴你,她就是被你害死的!哈哈哈……” 他癲狂地笑了一陣,喉間發出嘶聲:“可惜一把火燒死她太便宜她了,你知道我原來給她安排的下場嗎?我要把她挑斷手筋腳筋賣到嶺南去,做個最下等最低賤的娼妓,讓千人騎萬人乘,這種下賤女人憑什么頂著那張臉,我要她生不如死,哈哈!” “你有本事便殺了我,只要我能活著出去,我一定要把你千刀萬剮、碎尸萬段!” 他咒罵一陣,笑一陣,又哭一陣,這一天他的臉上干了濕濕了又干,滿臉都是涕痕。 而那個隱沒在黑暗里的男人始終默不作聲,只是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冷得好像高山之巔萬年不化的冰雪。 趙清暉終于罵累了,嗓子像撕裂了一樣干澀喑啞,也想不出新詞來罵了。 光暈里的手微微一動,隨即黑暗中的男人開口了:“你的話都說完了?” 那聲音又冷又遠,像是從遙遠的山巔傳來,沒有絲毫感情。 趙清暉的心頓時被恨和嫉妒填滿,他嫉妒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嫉妒他的游刃有余和氣定神閑,他同樣聽見了阮月微那番話,憑什么他可以無動于衷。 他恨得齒關咯咯作響。 桓煊不理會他,接著道:“既然你已說完,該輪到我說了。不如說說我為你準備的下場吧。” 頓了頓道:“你會被灌下啞藥,砍去你引以為傲的右手,然后被賣到揚州去,做一個最下等最卑賤的男娼,被千人騎萬人乘。” 趙清暉雙眼圓睜,隨即笑起來:“不可能,你是嚇唬我的,你要是敢對我下手,我阿耶阿娘知道了絕不會放過你,你敢得罪我武安公府么?” 桓煊輕笑了一聲,仿佛有生以來從未聽過這么好笑的笑話。 “我還沒說完,”他接著道,“一年以后,會有個鹽商把你帶來京城,送給你雅好南風的父親,武安公趙峻。到時候全長安都會知道貴府的丑事。” “你胡說!”趙清暉雙眼幾乎要冒火。 “你難道從未想過,為何你父親四十多歲才生了你?且只有你這一個獨子?”桓煊道。 趙清暉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半晌才道:“斷袖之癖不是什么大事,高門里這種事多的是……你這樣害我,我阿耶阿娘不會放過你!” “斷袖之癖的確不是大事,”桓煊點點頭道,“那么大三元進士科狀元不成害人性命算不算大事?” 趙清暉不由大駭:“你含血噴人!” 桓煊道:“是真是假一年后你便知道了。” 他頓了頓道:“希望你一年后還記得自己的話。每受一分折磨,都別忘了,這是你心甘情愿為阮月微受的。” 光暈中的手微微抬起,輕輕揮動了一下。 趙清暉身邊有腳步聲響起。 有人用火折子點亮了墻壁上的一盞燭燈,接著是第二盞,第三盞…… 很快四壁的燭燈都亮了起來,照得這間斗室亮如雪洞。 趙清暉不自覺地覷起眼睛,半晌方才適應過來,待看清自己身處何地,不由大吃一驚。 一個熟悉的聲音笑道:“世子,看看這是哪里?” 趙清暉心頭一突:“趙長白,你這殺千刀的狗奴!我定饒不了你!” 這是一間建在地下的石室,四壁都由厚厚的石板砌成,墻上鑲嵌著一排銅燭臺,當所有蠟燭都點燃的時候,這斗室便如白晝一般明亮。 燭火將每一個角落都照得清清楚楚,墻上的鎖鏈,墻邊石臺上各色各樣的刑具,還有滲進墻壁中洗不去的褐色血跡。 趙清暉喜歡看人受折磨,看得越清楚越好,所以他在這里安了許多燭臺——這是他自己找人建的刑室,在南郊一處田莊的地下,只有他最親信的人才知道。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竟被帶到了這里,隨即心中生出一股絕望。 這石室是他專用來折磨“獵物”的,石室建在地底深處,方圓十里都是他的田莊,不管他怎么聲嘶力竭地喊叫,都沒有人會聽見。 而且這地方只有他最得用的親隨知道,連他父母也一無所知,更不可能找到這里來,哪怕將他在這里關上一年,恐怕也不會有人想到他在這里。 上一個最得用的親隨便是死在這里,趙長白正是在那時得知這個秘密的。 趙清暉高聲咒罵道:“狗奴,我不曾虧待過你,你為何要吃里扒外害我?” 趙長白冷笑了一聲,眼眶漸漸紅起來:“世子自然不會將我們這些下人的事放在心上,你去年八月里打爛了一個書僮的脊背還記得嗎?他傷口潰爛死了。那是我親弟弟!” 他一邊說,一邊拿起個細口壺,走到趙清暉面前,蹲下身,捏住他的下巴,把壺嘴硬塞進他嘴里:“奴伺候世子用參湯,世子多喝點,免得一會兒砍手挨不過。到了揚州奴還要好生侍奉你,保證你一年以后平平安安地回到京城,父子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