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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俞峻回答,又自顧自地說,“老實說,之前我與先生的確有些疏遠,但更多是怕?!?/br> 少年抿了抿唇,“主要成了先生兒子之后,難免就拿更高的標準來要求自己,怕表現得不好,讓先生失望。” “先生對我而言,亦師亦父。絕不是單純的夫子那般簡單……不論如何,學生血脈中已打上了先生的烙印?!?/br> …… 俞峻靜靜地聽了,心頭微暖,他不善言辭,一向是做得多說得少,故而這回也什么都沒說,只是舉起手將面前這一杯酒一飲而盡。 張幼雙叼著條炸小魚愣住了。 等等,你不是不善飲酒嗎?! 果不其然,這一杯下了肚,酒精帶來的影響立刻反應到了臉上。 俞峻俊臉泛著薄紅,眉頭攏緊,正如夕陽在清冷的秋水上鋪開,秋水瑟瑟,清冷微醺。 貓貓倒是遺傳了她的酒量,一杯喝完了臉不紅心不喘的。 張幼雙有意留他們兩只培養感情,站起身說:“我去廚房看看芋頭熟沒熟。” 畢竟她是真的看不得尷尬,別人一冷場,她心里簡直難受。 古人以大冬天煨芋談禪為風雅。 張幼雙倒沒這么風雅,純粹是看到廚房里還有幾個芋頭和紅薯,想到小時候她爺爺奶奶總是燒鍋的時候,順便把芋頭紅薯塞到灰燼底下煨著。 拿起燒火棍,張幼雙扒拉出來看了兩眼,都已經熟透了,看上去軟糯糯的,香氣撲面而來。 不由食指大動,趕緊忍著燙裝了盤。 又百無聊賴地在廚房里坐了一會兒,想著這兩只應該差不多了吧,這才走出了廚房。 一出廚房,張幼雙捧著盤子目瞪口呆,傻在了原地。 何止是差不多了,俞峻直接被喝倒了!不省人事地趴在了桌子上,眉頭緊皺著,面色通紅,明顯是喝高了。 張幼雙瞠目結舌:“你你你!你把俞先生給喝倒了?” 貓貓炸毛了,面色紅得滴血,“娘,我不是有意的!” “先生查了我的課業,”張衍窘得耳根子通紅,“又教了我功課,中間只不過是喝了兩杯?!?/br> 這……這可實在是…… 張幼雙幸災樂禍地笑得渾身直哆嗦。 好半天這才嘆了口氣。 “算了我來吧,廚房有醒酒湯,你也記得自己喝點。” 認命地走上前替貓貓收拾爛攤子。 拽起俞峻的一條胳膊,張幼雙眉心跳了一下。 好沉! 在張衍轉身往廚房走的時候,張幼雙趕緊叫住了他,“等等,你先幫我搬進客房再說?!?/br>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把俞峻搬回了客房,張幼雙看著床上的男人犯了難。 明明看著清瘦,但實際上還真不是弱不禁風的麻稈,重量都是實打實的。 此刻眼睫溫馴地覆蓋在眼皮上。 張幼雙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在鼻子下面探了一下。 好燙。 這般皺著眉,毫不設防的模樣,有種任由她糟蹋的感覺。 打個不恰當的比方,她簡直就像金老爺書里描寫的尹志平附體。 想什么呢!搖了搖腦袋,將這邪惡的想法拋之腦后,張幼雙動手先幫俞峻把鞋襪給脫了。 猶豫了一下,又動手去脫滿是酒氣的外套。 然而張幼雙她的手剛一觸碰到俞峻的前襟,俞峻仿佛有所察覺,突然抬手扼住了她的手腕。 !! 張幼雙一驚,她本來是坐在床畔的,被這么一拉,整個額頭都磕在了俞峻胸膛上。 心跳得劇烈。 醒、醒了? 她湊過去觀察對方的眼皮,卻沒想到另一只大掌托住了她的后腦勺。 那一瞬間,作為一個正常的成年女性,張幼雙大腦中風暴四起,結合各種小說電視劇,立刻就腦補出了各種健康或者不健康的東西。 可是,溫軟的唇瓣印在了她額頭。 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落在了她額頭上。 張幼雙心幾乎快跳出了嗓子眼,捂著額頭好半天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她覺得俞峻真得很作弊,作為一個成熟的現代女性,她以為、打遍了各種乙女游戲,某某制作人什么的,她早對男人的各種花言巧語免疫了。 但偏偏抵抗不了這種真摯坦誠的親昵情深。 并不花俏,直白得簡直像在寫瓊瑤小說。 她突然不合時宜地想到了,之前網上流行過的周總理和鄧穎超夫婦的書信。 “紙短情長,吻你萬千”,文人的愛情真是親昵溫馨,耳鬢廝磨中,坦白得近乎可愛。 就在張幼雙捂著額頭胡思亂想之際。 這個吻忽地下移了,吻在了她顫抖的眼皮上。 張幼雙睜大了眼,微顫的眼睫輕輕搔過了俞峻柔軟的淡色唇瓣。 做這一切的時候,俞峻還是微皺著眉頭閉著眼的,好像是置身于一個夢中。 眼睫低垂著,一如既往地認真和耐心。 一個吻完全不值得以這般認真的態度來探究,俞峻認真得簡直像是在進行什么學術研究。 他并不著急,只是重復著上下唇摩挲,又分開的動作,偶爾細細密密地去親她的眼簾與額頭。 高挺的鼻梁偶爾會撞上她的臉,有個說法不是說鼻子高的男人天賦異稟嗎?等到張幼雙大腦發昏的時候,他才“登堂入室”,與她唇齒相依,深深地吻了下去。她剛剛腦補的各種健康、不健康的東西貌似真的應驗了。張幼雙哪里經過這種陣仗,下意識地想躲,可是俞峻反倒捏住了她的腰身,提起了她的腰,唇瓣一擦,落在了她耳垂上,輕輕地,細密地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