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這……”吳昌遞回了紙,帶著一分為難,一分正色,一分懷疑,遲疑地說,“小的可不好評判,得等我家主人回來。” 張幼雙:“你家主人何時回來?” 吳昌:“我家老爺算賬去了,一大早出的門,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回呢!” 言外之意要不咱改天再來? 面前這姑娘一本正經地點點頭:“哦,那我就在這兒等。” 吳昌他相信這世上絕壁有那種腹有詩書,文章寫得花團錦簇的女人。 但是,面前這二十出頭的姑娘,能寫出指導人秀才相公們舉業的文章出來? 這忒玄幻! 于是懷著一分為難,一分恭敬正色,一分懷疑,并一分無奈。吳昌給面前這姑娘上了杯茶,道了個歉,就自去忙自己的了。 隨她等到什么時候,總而言之,大郎這等閑沒那么早回! 張幼雙她一宅女,落得自己一人還挺自得其樂,到書櫥里拿了兩本書,迅速就投入了進去,全當是了解這個時代的舉業環境。 剛開始還有點兒坐不住,強迫自己看久了,竟然也將心靜了下來。 老實說,人在現代那種信息高度碎片化的環境里待久了,看個長點兒的文章都覺得費勁。 就這樣張幼雙她一直看到了傍晚,不知不覺間日頭已然西斜。 一抬頭,看太陽都落了下來,這位吳家大郎還沒回來,張幼雙只得認命地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準備明日再戰。 老實說她壓根不擔心掉馬什么的,我朝又不是西方,會把什么妖精燒死,和我朝老祖宗相比,西方蠻夷對于鬼力亂神的接受程度簡直弱爆了好么! 自古以來的故事里什么狐妖報恩,大膽和妖精成親的,簡直數不勝數,什么借尸還魂的,老祖宗接受程度也十分良好。 張幼雙毫無心理負擔地想,她真犯不著怕在陸承望他們面前掉馬,而遮遮掩掩委屈自己。 大不了,就說是自己做了個夢,夢到一輪紅日砸自己腦袋上了,得到文曲星指點了唄。 科舉考場迷信這玩意兒都能寫一篇論文了,甚至還出現了“科場鬼”這種悲催的鬼,陸承望作為一個科考生沒道理沒聽說過有這些“夢徵”。 說到這兒,張幼雙就有點兒控制不住自己內心的吐槽欲了。 誰說穿越就一定要三從四德的!誰說穿越就一定要自己給自己設限的!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她偏要勉強! 第11章 雖然沒等到自家公子回來,這姑娘卻還是饜足地長長吐出了一口濁氣,臉上露出個復雜、懷念又治愈的表情,仿佛接受了一場心靈的洗禮,買了幾本書,走掉了。 吳昌:? 受沈蘭碧女士的影響,張幼雙一直以為看書是需要儀式感的。 不過她倆的儀式感幾乎差出了十萬八千里。沈蘭碧女士那是必須洗漱過后,端坐在臺燈下,特文藝地捧著本名著啥的開始閱讀。 至于張幼雙,是認認真真地洗過澡,吹干頭發,迅速甩掉自己的小黃鴨拖鞋,爬上床。關燈,進被窩,鄭重其事地打開了手機,進入APP,開始自己這美好的夜生活。看到激動處或是嗷嗷直叫滿床打滾,或是為自己的CP流出凄美的眼淚水。 路上買了份夜宵,張幼雙一手拿著書,一手提著夜宵回到了這名義上的家里,為即將到來的這美好的夜生活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結果剛推開門,張幼雙腦子里就“嗡”地一聲,察覺到了點兒不對勁。 誰!進!她!屋!了! 她這狗窩雖狗,但那是亂中有序,東西放哪兒她心里門清。這一進門,床單被拉得爛七八糟,床上的書也被翻開了畫了東一道西一道的墨印子,她抽屜里的零用錢也少了不少。 幸虧她那百兩銀子的大頭她一直都是貼身帶著的。 張幼雙面無表情地站了一會兒,果斷擱下了宵夜,轉身出屋,把本尊弟弟那個狗東西給逮了回來。 這小狗崽子還死活不肯承認,被張幼雙打了一頓立刻就老實了。 偏不巧,這個時候周霞芬洗完衣服走了進來,昨天安哥兒又尿了床給把她給累得夠嗆。 一眼看到安哥兒扭著身子,嗷嗷直哭,瘋狂賣慘,周霞芬氣得放下了木盆,叉著腰破口大罵:“你要死啦!你弟弟進你屋咋啦?!” 張幼雙氣得火冒三丈:“他偷我錢!” 周霞芬:“什么你的錢,都是家里的錢!你弟弟拿幾個怎么了?” “再說了,你弟弟人小,這么大人了不知道讓這你弟弟嗎!有你這么做jiejie的嗎?” “……”瞬間覺得自己還嘴簡直就是傻逼。 張幼雙懶得都和這一家子奇葩啰嗦,又不是她親爹媽。 直接進屋關門,把周霞芬氣得夠嗆。 身后安哥兒哭得震天響,可把周霞芬心疼壞了,忙軟著語氣安慰寶貝兒子。 奈何自家親兒子卻不買她的賬,癱坐在地上撒潑打滾,吵著嚷著要吃李四家的糖果子。 周霞芬又急又心疼:“這昨天不是吃過了么,哪來這么多錢給你糟蹋的。” “我不,我不,張幼雙她有錢。”安哥兒哭哭啼啼的,手指著緊閉的房門,不依不饒地大哭,“她偷家里的錢!她藏了好多錢在抽屜了,我都看到了!” “我就要吃!我不吃我沒力氣念書!我要吃我要吃我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