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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洗澡了好嗎?你這樣會著涼。”他淋了雨,尤其是他的褲腿幾乎都濕透了。 柏應希不動,一味抱著她。鴉羽般的睫毛低垂,呼吸深而長。 “我沒有童年,也沒有家人”頃刻后,又啞又澀的聲音,傳進舒意耳朵: “姚茗嵐不是我母親,她是裴欣的生母。我一直覺得她恨我,現在我知道了她恨我的原因。她不能面對自己犯下的過錯,所以她遷怒于我。也許這樣會叫她好過一些。” 他是沒有童年的人,沒有做過孩子。姚茗嵐對他非常嚴苛,自他曉事起,他的生活里就只有責任,無一絲溫馨暖意。他孤孤寂寂,活在一個冰冰冷冷的屋子里。 “她認為是我搶了裴欣的生活,認為我欠她的也欠裴欣的,她覺著我應該彌補,應該還債。她說,我不是柏家的骨rou,只是她用錢買來的一個父不詳,母不詳無名氏的孩子。” 舒意驚住。這是她無論如何也猜想不到的事情,太叫人吃驚。姚茗嵐對裴欣確實視如親生,超乎尋常的疼愛。但是柏應希不是柏家人? 舒意不自覺睜大眼睛感到十分的驚訝。她見過前公公柏治勛的相片,那眉眼,神態,柏應希和其肖似得緊。要說差別,柏應希的鼻梁更高更直,嘴巴唇線更分明唇形也更精致。 只是姚茗嵐總不會樂見其成,讓一對親兄妹結婚?那柏應希真不是柏家的兒子?可是不說不覺著,仔細想想,柏應希和裴欣還真有點相像,都一樣皮膚白皙,眉眼間有些兒神似。或者象那話說的,好看的人都是相似的? “……她讓我和裴欣結婚,不然我就得離開柏家離開柏氏,她說要讓我一無所有。她把我當作一個工具,這么多年從頭到尾,我所做的她希望我做的,都是為了她的女兒。她想的不過是讓我替裴欣守住柏家,守住柏氏。 但要我和裴欣結婚?舒意我不愿意!你聽到了嗎?我不愿意!我討厭被要挾,而且我對裴欣早就沒了男女之情。在我們結婚前,我就已經把她放下了。舒意,我要你知道,我要你知道,我不愛裴欣,我不愛她”他的聲音漸漸低下去,咕咕噥噥: “那個鐲子,那個鐲子是姚茗嵐的,是她當年送給裴欣的訂婚禮物,我不能給你。還有那天,那個暴雨夜……” 語聲戛然而止,舒意怔怔。 半刻后,她垂眸看他闔上的眼睫,聽他深長的呼吸變得輕淺綿長。她心里也不知是個什么滋味。稍微夸張一下,今晚上他同她說的話,簡直比他們在一起的那三年加起來還要多。 也不怪他失常,她聽著都驚。打擊很大吧,天之驕子,美強劇本的人生,卻沒想到是個美強慘。。 舒意輕輕拉開他還抱著她的手,可剛拉開他又纏上來眼睛睜開有一瞬的驚醒。繼而他看了看她閉上眼睛,再度把她抱緊。 舒意吁了吁氣,停下,索性再等一等。對他突如其來,表現出來的依戀,她心里并不感覺歡喜。便是他把裴欣放下了,可她把他也放下了。已然無意又何來歡喜。 又等了一會,察覺他的手臂慢慢滑落搭在她身側,呼吸變得更為平緩。舒意動作極輕的挪動他的身體,讓他倚著沙發把他的頭枕在沙發上。她站起身來看看他,再看看自己。她的睡裙都被他的衣服弄得有些濕了。 她不禁又吁了口氣,跑去浴室拿來兩條干凈的干毛巾,掰著他的腦袋給他擦頭發。這會他倒是乖任著她擺弄他的腦袋。 擦完頭發,她又給他去拿了件睡袍。他衣服半濕得換下來。好在她居家喜愛寬松衣物,買的睡袍都是大碼。雖然長度還是不夠,他穿估摸著遮不住腿。但應該勉強能把他塞進去。 給他脫襯衫很順利,他只是哼唧了兩下。但是當她的手觸到他的皮帶,想給他脫&掉&褲腿透濕的褲子時,遭到了他的抵抗。他在睡夢中皺眉拿手護著不讓脫。 噫,瞧瞧,這人貞&cao觀念還很強…… 舒意好氣又好笑,心說,她都沒矯情了,他還護上了。。 兩人較勁,別說,她一個清醒的人,還敵不過他這個在睡夢中捍衛貞&cao的家伙。 片刻后,舒意干脆伸手擰了下他手背。 “放手!”她輕喝道。 柏應希睜開眼,愣愣看她幾秒然后松開了手。下一瞬,非常有貞&潔觀念的柏先生,非常安心的閉上眼睛。 舒意:“……” 沒了抵抗,舒意給他換上睡袍,擦干腿腳。看著很快又睡過去的男人,舒意放棄了叫他去客房睡的念頭。算了,他這么大個人,他不自己走她根本沒辦法把他弄去客房。 舒意把他挪上沙發,給他墊了枕頭蓋上被子。隨后,在將他的濕衣服拿去洗衣房的當口,她想,明天要記得讓他把電梯卡交出來,還有家里的鎖也得重置一下。 ※ 翌日,柏應希在一陣食物的香味中悠悠醒轉,他看看身上的被子再看了看天花板,旋即他掀開被子起身,看到自己身上穿得有些緊的睡袍,以及幾上疊放整齊顯見清洗干凈并烘干過的他的衣服。 他微微牽唇,眸中閃現一絲暖意。接著他朝餐廳那方望了望,拿起衣服走去浴室。浴室整潔透著幽香,但觸目所及都是女性&用品,再找不見半絲他曾在這生活過的痕跡。 柏應希眼色微黯,定了定,他開始洗頭沖澡然后就拿她的浴巾擦干身體換上衣服。接著他撥了撥擦的半干的頭發,來到洗臉臺前。這里自然也沒有他的牙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