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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叫人知道了,柏氏這些年捐助的錢款算是全打了水漂。只這一回,就夠柏氏上十個熱搜,喜提本城企業丑聞榜第一。柏氏公關就是有三頭六臂,跑斷腿說破嘴,也化解不了這樣的企業危機。” “難為你,寡言少語,卻肯為她說這么多話。”姚茗嵐臉色繃起來,不悅的看住兒子: “我也不想多事,但看起來她比想象中麻煩。” 先前她從未將舒意放在眼里,但顯然,這個女人對兒子的影響力,遠遠超出她的預料。 “是我低估了她,也高估了你,高估了你對小欣的感情。”姚茗嵐說著瞪向兒子,語氣變得尖銳: “我沒想到你跟你父親一樣花心,薄幸無情。你明知小欣受不得刺激,明知她需要你,可你卻能硬起心腸這樣傷她。 你對她不聞不問,狠心到不在乎她的死活。這么長時間,你不回家不接她的電話不肯見她,哪怕是回去看看她也不情愿。為了避開她,你寧肯不停的出差。 你對小欣絕情到這個地步,卻能為了那個女人不辭辛苦,連夜搭乘航班趕回來。果然是有新人就忘了舊人,應希,你讓我很失望!” 柏應希下顎繃緊,忍耐的抿一下唇。 “不要再為難舒意,也不要以身試法。現在是法治社會,錢并不是萬能的。真要出了事,警察找上門,買單的不止是柏家,柏氏也脫不了干系。” “哼”姚茗嵐冷哼一聲,語聲十分不快:“你這是威脅你媽?” 柏應希望著母親,沒有應聲。除了一雙眼黑沉沉的,他臉上再沒有多余的表情。 “不過是一個心理有些壓抑的孩子,發泄情緒的涂鴉,和我,和我們柏氏能扯上什么關系?法律都知道未滿十四周歲的未成年人,無需承擔刑事責任⑴。” 柏應希默了一會兒,啟唇言道: “我不會和小欣復合,更不可能和她結婚。我們這輩子都不會在一起,再也不可能。” 他語氣沉冷透著堅決:“不管有沒有舒意,這個結果都不會改變。” “為什么不行?難道你以前對她的愛都是假的嗎?”姚茗嵐頓時火氣直冒,揚聲質問: “你和她十幾年的感情,竟然還敵不過你跟那個女人三年的時光?” “我和小欣為什么不能在一起,您不知道嗎?”柏應希罕有聲色外露,略帶譏誚的說:“您心里應該比我更清楚。” “是,你有委屈,媽知道。從前是小欣她對不起你,這個媽從來沒有否認過。對于這一點,小欣她自己也非常悔恨。可別人不了解,難道你還能不了解? 我們都知道,小欣她其實是一個病人,她心里有很深的傷口!早年那些可憐又可怕的經歷,她受到的種種凌辱,那些無比殘忍的傷害。那是她永遠抹不去的過往,是她心里積壓的傷疤。 因為這些傷痛,她嚴重缺乏安全感,她害怕失去。她只是想要你更多些的愛護,更多一點的疼寵,這些你不是都知道嗎?你怎么忍心怪她!” 柏應希沉默的聽,黑眸里有憐憫的神氣。 姚茗嵐見狀,也放緩了聲:“回去看看她吧,應希,別對她太苛責,原諒她!她需要你。” 然而柏應希搖頭,沒有遲疑:“她需要專業的幫助,我給不了她想要的。” “她不需要幫助,她只需要你,她需要你的愛!” “可我不愛她,我對她的感情已經結束了!” 母子倆齊齊揚高了聲,姚茗嵐臉色更差。 “為什么?因為她不能生?” “不錯,因為她不能生。”柏應希不想再忍,他的眼神倏忽變得銳利,聲音也變得平板而冷硬: “因為她不能生,所以您覺得讓一對親兄妹結合也沒關系。反正不會有孩子,沒有人會發現!而這只因為小欣她需要我,因為您急于想要對她有所彌補。彌補您對她犯下的不可饒恕的錯,彌補因為您,她所遭受的所有不幸,她飽嘗的痛苦。 所以,為了減輕心中的負罪感,為了讓自己好過一點,您罔顧人倫,妄圖用另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去填補您的‘良心’。可是我呢?您東墻拆西墻的填補,犯下的錯,由我來為您買單。 您說,我讓您失望,可您知道嗎?您讓我更加失望。沒有哪一個母親能做出這樣瘋狂的事情,除了您。”積壓的憤怒使他措辭犀利,不留情面。 “你在說什么?”姚茗嵐臉色大變,繃起的臉微微泛青。 柏應希不再說話,自口袋里掏出一份D&N&A檢測報告,丟到她辦公桌上。 姚茗嵐垂眼,瞬即臉色徹底鐵青。 “三年前你就知道了”她聲音緊繃,有隱隱的戒備還有微不可察的敵意: “有誰和你說過什么?” “不用誰來告訴我”柏應希看著她,聲音里有淡淡的悲哀: “我一直以為您是沒有母愛的人。因為父親出軌您恨他,連帶的遷怒于我。只因我是他的兒子。父親走得早,您無法原諒他的背叛,卻苦于沒處發泄,所以父債子償,我成了他的替代品。成為您發泄所有不甘的去處,成為一個方便的出氣筒,用以承接您的怒氣。 可是您卻對一個朋友的女兒,有超乎尋常的關心。您對小欣象母親對待自己最疼愛的女兒,您對她仿佛有無限的包容,對她寵愛有加事事依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