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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來到門前,她掙扎著,用最后的力氣撐起身子將門鎖打開。在她意識不清昏過去的當口,她暈沉沉的呢喃: “原來你也不想留了……” 當天下午,舒意在病床上醒來看見柏應希。他正臉色復雜,用一種她看不懂的表情望著她。 “你流產了”見她睜開眼睛,他說道聲音很沉:“醫生給你做了清宮手術。” 舒意面色蒼白,她無力的眨了眨眼,心口不由自主隱隱作痛。悄無聲息的,一個小生命在她體內安靜的來又安靜的去。而直到它離開,她才知曉它的存在。 因為月事不準,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懷孕了。現在想想,其實也并不是沒有一點征兆,她這連著幾天小腹墜痛,只是很輕微和來月經前的感覺沒什么不同。 現下算算日子,她該是懷孕近兩個月了。當然,她已經永久的失去了它,就在今天凌晨。舒意不自禁咬了咬唇,不到兩個月它應該還只是一個小胚芽吧。她希望,它走的時候能不感覺到疼。 “你流了很多血”柏應希看著她,眸色烏沉,同他的聲音一般含著不知名的情緒:“他們給你輸了血。” 他說,微垂了下頭低道: “對不起!” 舒意靜靜的看他,白皙面皮烏發黑潤。總是溫淡透著矜冷的一雙眼,瞳眸深黑眼尾狹長形狀精致而優美。而那一對密密的眼睫毛,濃而長,比她的還要長。 真是個漂亮的男人,可惜不屬于她。 “離婚吧。”她倏忽一笑,聲音干澀低啞但語氣平靜。 既是不屬于她的,就不要強求了。無論怎樣,她為自己爭取過,努力過。 柏應希愣了一下,盯著她看了好幾眼。默然片刻后,他卻是道: “你需要坐月子。醫生說你的身體很虛要好好調養,我給你請了月嫂。很有經驗的一個阿姨。” 他說著一頓,看著舒意的眼睛輕道: “如果你想,我可以休假陪你。” “不用。”舒意面上還掛著笑回的直接。 柏應希沉默,注視著她,慣來沒什么溫度的黑眸閃現一抹探究。 “我們離婚,我不要別的。” 舒意笑容不變,聲音毫無波動平鋪直敘道: “但我希望你能將公寓留給我。” 女人不談感情的時候,自然會變得現實一些。她自小生活動蕩,說顛沛流離也不夸張。擁有一棟房子,一個不用搬來搬去的家,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 和柏應希結婚,她第一次住進這套和他一樣漂亮的公寓。一如她對他曾有過的用心,對這套房子她也傾注了她全部的心血,每一天她都會收拾屋子,很認真的打理。 她不想再搬家,這個公寓她已經住得很習慣。現在她不依戀他了,但她依戀這個房子。 雖然是市區豪華公寓,在房價最高的地段,按市值,這套房子價格上億。可是與按婚姻法,她能分他一半身家的上百億相比,卻實在算不得太貪心。她只是想有個房子而已。 “不離婚它也是你的。” 柏應希看著她,沒有遲疑的說。 舒意揚高沒有血色的唇角,臉上笑容加深。 “是不是很意外?我要的沒你想的多。”她笑著,語聲平淡。 自那一次,被他無意中看到她電腦文件夾里名為——豪門攻略的文檔,她想,在他心里,大概便同他母親和他的女神裴欣一樣,給她貼上了拜金女的標簽,或許還很有心機。 不否認,那里面確實包含了她很多的小心思。但若他能看完那篇文檔,他會知道那其實和他想得不一樣。不過,現在都不重要了。她已經不在乎他會怎么看她。 柏應希看著她若有所思,沒有出聲。 “離婚吧,找個時候我們去把手續辦了。” 柏應希沉默著,深思地看她神情莫測。 “你不用覺得對不起我”舒意又笑了笑,很客氣的說:“真說起來,你還是我的貴人。和你結婚我獲益良多。”因為虛弱,她說得很慢。 柏應希聞言,盯著她,眸色變得益發深沉而隱晦不可捉摸。 舒意看不懂,也并沒興趣弄懂。她只要把她的意思表達清楚就好。 兩人都不說話,病房陷入寂靜。 柏應希沉默的看了她好一會,突地起身。 “我要去一趟德國”他說:“少則一個禮拜,多則小半個月。” 稍事一停,他接道: “我盡量早點趕回來。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我回來再說。” 決定放手,心疼的心思就淡了。舒意望著他只覺得感慨。有句話說: “欲達高峰,必忍其痛;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想站在食物鏈的頂端,獲得的地位越高,得到的權利越多,就必須承擔更多的責任,承受更大的負荷。柏應希完美的詮釋了這一點。 這個男人象喝了仙丹,不知疲憊。就若眼下,她肯定他至少大半宿沒合眼。但無論是他的儀表還是他挺直的脊背,甚至他墨黑的頭發也絲絲不亂。整個人從頭到腳,從里到外都表現得無懈可擊無可挑剔。看不出半分倦意。 舒意沒有再吱聲,該說的她都說完了。橫豎他現在要去德國出差于她無礙,畢竟她還得稍微養一養身體。就是要離婚她也要能起身才行。自己的身體她心里有數,這回她算是傷了元氣,現是氣虛體弱全身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