謫仙 第1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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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有顧明恪和?裴紀安珠玉在前,李常樂看誰都覺得庸碌普通。但這兩個人都不可能了?, 一個是她的姐夫,一個拒絕了?她。 李常樂頗為意興闌珊,她是公?主,理應(yīng)享有最好的選擇,可是現(xiàn)在卻讓她見過真正的陌上人如玉后, 再去屈就其?他人。李常樂心里厭煩極了?,再生不出曾經(jīng)?躲在屏風(fēng)后看郎君的熱情。 反正最好的都不是她的,李常樂垂頭,佯裝害羞,說:“女兒年紀小,哪注意過郎君。阿娘安排就好。” 女皇點點頭,道?:“我想來也是,你不知世事,哪會考慮婚嫁。我給你看好了?一個人選,你覺得你二表兄魏王怎么樣?” 李常樂愣住,她頓了?一下,抬頭笑道?:“阿娘,你又拿我開玩笑。我和?魏王怎么可能……” 李常樂看著女皇的神情,笑容一點一點僵住:“阿娘,你說真的?” “君無?戲言,朕自?然不會騙你。”女皇之前自?稱用的是“我”,不知不覺,變成了?“朕”,“朕知道?裴紀安退婚后,你一直走不出來。但已經(jīng)?變心的男人,你再惦記也無?用。魏王和?你也是青梅竹馬,你們小時候常在一起玩,跟裴紀安相?比不差什么。你們又是表兄妹,親上加親,比外嫁裴家更好。” 李常樂半邊身子都是涼的,母親竟然讓她嫁給武元慶?武元慶他怎么配!李常樂生出一種?被冒犯的惡心,但念在女皇面前,李常樂忍耐著說:“我父孝還沒有守完,現(xiàn)在考慮成婚不妥,還是讓魏王去找其?他人吧。” 李常樂城府淺薄,她那點心思在女皇面前都不夠看的。女皇看出來她不愿意,慢慢說道?:“你外祖母病又重了?,御醫(yī)說,很可能熬不過今年冬天。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在生前看到你們成家立業(yè),元孝、朝歌、皇儲都已成婚,賀蘭敏也定了?夫家,只剩你和?元慶,現(xiàn)在還沒有著落。” 李常樂愕然,許久說不出話來。她訥訥道?:“可是,洛陽女兒有那么多,為什么要將?我們兩個湊在一起?” 女皇心里暗嘆,說了?這么久,李常樂還是沒聽出來。女皇想讓李常樂嫁給武元慶,一方面是圓楊氏的心愿,但更重要的,是為了?鞏固自?己的權(quán)力。 不查不知道?,和?李元嘉那個老?匹夫密謀造反的人竟然有那么多。女皇也意識到,無?論她政績做的有多好,給朝臣謀了?多少利益,在那些人心中,她都是一個大逆不道?的女流。朝中臣子心心念念的,都是將?她推下去,換李懷登基,即便女皇遠比李懷更適合當?皇帝。 忠君愛國,相?夫教子,即便是女皇親手提拔起來的寒門舉子,他們心里也認可儒家那一套。政治是男人的世界,一個女人連參政都要被世人戳著脊梁骨罵,何況女皇膽大妄為,竟想站在所有男人頭上稱帝。 女皇現(xiàn)在是靠威望恐嚇住朝野,坐上了?帝位,但她知道?,那些臣子口里喊著萬歲,心里卻從沒有真正視她為君王。他們在做戲,等待那個將?女皇推翻的機會。 女皇這輩子最不服的就是命,世家臣子也好,前朝皇室也罷,敢反她那就殺掉。滿朝文武,真正和?女皇命運與共的,唯有武家。 女皇思來想去,覺得鞏固局勢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李常樂嫁給侄子,這樣李武兩家融為一體,生下的孩子既有女皇的血脈,又有武家的姓氏,女皇才?能真正無?后顧之憂。 但是李常樂一身小女兒習(xí)氣,滿心滿眼只看到自?己。女皇懶得再說了?,淡淡道?:“你雖然要守父親的孝期,但外祖母的心愿也不能罔顧。你外祖母撐不了?多久,她唯一的愿望就是看你和?元慶結(jié)為連理。她疼你那么久,你總不至于連她最后的心愿都不滿足。” 李常樂驚駭,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阿娘,這不一樣!如果外祖母有其?他心愿,讓我做什么都行,唯獨這個不可以!魏王已經(jīng)?娶過一次妻,難道?我還嫁過去做繼室嗎?” “朕意已決。”女皇不想和?李常樂生氣,冷冷打斷她的話,對女官說道?,“送廣寧公?主回去,讓她冷靜冷靜。” 女官一直貼在地上,不敢抬頭。聽到女皇的話,她們悄悄瞥了?激動的廣寧公?主一眼,無?聲地上前,想拉李常樂離開。 “廣寧公?主……” “你們放手!”李常樂用力掙開女官的手臂,絕望又兇狠地盯著女皇,“武元慶是你的侄子,我就不是你的女兒了?嗎?我是公?主,我的駙馬就算不千挑萬選,也不該像個禮物一樣,隨隨便便就賞給武家啊。阿娘,難道?在你心里,我的終生幸福,還比不上武家的顏面嗎?” “你放肆。”女皇怒喝。內(nèi)外的宮人被嚇了?一跳,慌忙跪下:“女皇息怒。” 李常樂也被嚇住,眼睛里一下子涌出淚。淚水從她臉邊撲簌劃過,李常樂帶著哭腔,哀求道?:“阿娘,我不要嫁給武元慶,我一點都不喜歡他。求求你,收回成命吧。” 李常樂從小多么嬌氣,要星星宮人不敢給月亮,可是現(xiàn)在卻哭成這樣。侍奉的宮人面有不忍,然而女皇始終冷靜地看著李常樂,過了?一會,說道?:“送廣寧公?主回去。” “阿娘……” “元慶是個好孩子,等你嫁過去,自?然會明白他的好。” “不要!”李常樂突然崩潰,嘶吼道?,“他無?才?無?德,不學(xué)無?術(shù),還喜歡逛花街,我竟然要嫁給這種?人做繼室?我寧愿死,也不要受這種?侮辱。” 女官嚇得不輕,連忙去拉李常樂。在女皇面前罵武家侄子不學(xué)無?術(shù),女皇怎么會開心?但女皇的臉色已經(jīng)?陰沉下來,她重重拍了?下扶手,怒道?:“放肆!朕憐惜你是幺女,處處寵溺你,沒想到竟養(yǎng)出你這么一個不識恩的混賬。朕生你養(yǎng)你,好心為你日后考量,卻還要被你怨恨。你就是這樣報答父母之恩的?” 李常樂瞪大眼睛,眼淚直直從眼眶中落下:“若阿父在,他絕不會讓我嫁給不喜歡的人。” 內(nèi)侍聽了?,嚇得渾身發(fā)顫,他想要提醒廣寧公?主不要犯女皇忌諱,但是女皇就在上首,內(nèi)侍干著急卻不敢說。女皇冷冷看著李常樂,怒道?極致反而平靜下來:“好啊,原來你心里有氣,你也在怨我奪了?李家的皇位?” 李常樂感覺到危險,嘴唇囁嚅道?:“我沒有……” “可真是好女兒。”女皇冷笑,她突然神色一厲,道?,“你忘了?裴紀安退婚那天,先?皇怎么和?你說的了?嗎?” 李常樂如遭重擊,瞬間?臉色煞白。對啊,如今李澤不在了?,李常樂日夜思念慈愛的父親,可是當?初吐蕃和?親的時候,李澤也曾強硬地拆散她和?裴紀安,鐵了?心要將?她嫁給對東宮有好處的臣子。 李澤當?初所做之事,和?現(xiàn)在的女皇有什么區(qū)別?都是帝王權(quán)術(shù)罷了?。 女皇強忍耐著怒火,冰冷呵道?:“這是你作為一個公?主的職責(zé)。拉她下去,嚴加看管,在成婚前不許她出宮殿一步。” 女官們知道?女皇動真怒了?,低頭稱是,趕緊架著李常樂離開。李常樂嬌生慣養(yǎng),怎么敵得過眾人的力氣,很快就被強行拉出去。她一邊哭一邊掙扎,出門前,她用盡全部力氣回頭,看到她的母親高坐于金鑾殿上,那雙眼睛嚴厲冷漠,竟沒有任何溫情。 李常樂忽然意識到,女皇不再是她的阿娘了?,而是皇上。 不知道?李常樂的哪一句話刺激到女皇,女皇很快安排武元慶和?李常樂完婚。至于李常樂身上的孝期……本?朝公?主,為什么要守前朝皇帝的孝期? 女皇連理由都是現(xiàn)成的,楊夫人纏綿病榻,命不久矣,李常樂和?武元慶大婚正好給楊夫人沖沖喜。說不定楊夫人心情高興,病一下子就好了?呢。 在高帝生前,女皇和?高帝確實有過患難真情。但這點情誼不純粹也不堅固,隨著女皇登基,曾經(jīng)?那點溫情已全部被猜忌吞噬。充滿著利用和?反利用的夫妻之情,怎么比得過楊夫人和?女皇的母女之情。 魏王和?廣寧公?主的賜婚圣旨很快公?告天下,李朝歌聽到時,怔了?一下,就繼續(xù)交代任務(wù)。她現(xiàn)在明面上在查重明鳥,暗地里已經(jīng)?派人去查武元慶。她懷疑武元慶在賊喊捉賊,他假造了?一只重明鳥,后面怕事情暴露,就悄悄將?重明鳥殺死,反手栽贓給李懷。只要查出來重明鳥的來源,武元慶那些魍魎把戲?qū)?全部現(xiàn)形。 至于武元慶和?李常樂的婚事,李朝歌管不了?,也不會管。 女皇有意給楊夫人沖喜,婚禮流程安排得很快。武家如愿以償,得意非凡,而其?他人反應(yīng)都很平淡。女皇就算可以用皇權(quán)強壓,孝期出嫁也不是什么光鮮事,所以女皇沒有大辦婚禮。李常樂的婚車很低調(diào)地駛?cè)胛和醺?李朝歌當?年完婚時的盛況不可同日而語。 洞房夜,賓客散去后,武元慶回到青廬。李常樂雖畫著喜慶的新娘妝,臉上表情卻冷漠至極。她指向身后一整排美貌宮女,說:“聽聞魏王好美色,我特意挑了?十二位美姬送給魏王。今夜我身體不便,就讓她們侍奉魏王吧。” 李常樂說著要出去,被武元慶拉住:“廣寧表妹,你的心意我領(lǐng)了?,但是今夜是你我的洞房花燭夜,我豈能冷落你,寵幸其?他人?” “你放手!” 李常樂身邊的宮女見狀,想要上前救李常樂,被武元慶冷冷瞪了?一眼:“廣寧雖然是公?主,也是魏王妃。你們還杵在這里,是對賜婚不滿嗎?” 宮女們哪兒敢。后面那一排宮女左右看看,低頭行禮,快步走出去了?。 李常樂眼睜睜看著所有人離開青廬,紅彤彤的空間?里只剩她和?武元慶兩人。李常樂看著頭頂刺眼的紅綢,一行淚水慢慢從眼角滲落。 可能是心愿已了?,武元慶和?李常樂成婚后沒多久,楊夫人的病急轉(zhuǎn)直下,眼看熬不過這個冬天了?。今日早上侍女們醒來,不住搓手呵氣。外面天氣冷極了?,地上凝著冰霜,一不小心就會滑倒。太陽照在冰晶上,連光都是蒼白的。 侍女一邊暖手,一邊趕緊去楊夫人身邊侍奉。但是今天楊夫人早早就醒來了?,面色紅潤,精神頭難得的好。侍女們不約而同想起回光返照,她們默默緘口,趕緊去稟報主子。 武孟氏聽到楊夫人回光返照,不敢耽誤,趕緊派人去宮里和?魏王府送信。 女皇登基時,追封自?己的父親為皇帝,封母親楊氏為太后。但是朝中并不同意,女皇屢次想將?武家的祖宗牌位遷到太廟,朝臣都堅決反對,就連楊氏這個太后都沒多少人認可。 楊夫人雖然是二嫁,但也是世家出身,十分深明大義,女皇喜歡讀書的習(xí)慣就是跟楊夫人學(xué)來的。當?年女皇籌謀立后時,楊夫人沒少在宮外出力。如今女皇雖然登基,但根基并不穩(wěn)固,楊夫人沒有被外人的吹捧迷住眼睛,她推辭了?太后的尊號,不肯隨女皇住到宮里,依然和?繼子兒媳住在一起。平時清醒時,她也不讓人叫她太后,而是叫榮國夫人楊氏。 楊氏、武孟氏都在,武家按理不該分家,但是武元孝和?武元慶分別封王,而且武元慶還娶了?李常樂,所以兄弟兩人分兩個府邸住。平時武孟氏留在大兒子府邸照顧楊夫人,偶爾去武元慶府上看小兒子夫婦。 魏王府離梁王府不遠,沒過一會,武元慶和?李常樂來了?,之后女皇、李朝歌和?顧明恪也來了?。 楊夫人的消息送到宮里時,女皇正在上朝,女皇立刻中止朝會,并且要微服出宮。女皇作為皇帝,本?來不該輕易離開禁廷,但她執(zhí)意要來送母親最后一面,李朝歌只好親自?護送。 楊夫人在病榻前,看到眾多孩子齊聚一堂,她的三個女兒,她的繼子繼媳,她的一眾孫子、外孫、外孫女,全守在她跟前。楊夫人再無?遺憾,她顫顫巍巍舉起手,武元孝立刻握住,問:“祖母,您想說什么?” 楊夫人費力說道?:“你們都在,我就放心了?。以后我走了?,你們要相?互幫助,單則易折,眾則難摧,只有你們齊心協(xié)力,才?能發(fā)揚武家。” 武孟氏和?武元孝夫妻應(yīng)是,李朝歌垂下頭,掩藏在人群中,不應(yīng)聲也不說話。她悄悄掃過周圍的人,女皇一臉悲色,衛(wèi)國夫人拿著帕子擦眼淚,武元孝夫妻作為長子嫡孫跪在楊夫人塌邊,一臉家族振興舍我其?誰的姿態(tài)。武元慶跪在靠后半步的位置,他身邊跟著李常樂,兩人中間?隔著一條長溝,要不是身上的衣服,很難認出來這兩人是新婚夫妻。 李朝歌眼睛無?聲掃過,突然發(fā)現(xiàn),這一圈中似乎就她一個外人。女皇、衛(wèi)國夫人、韓國夫人是武家的女兒,武元孝兄弟是武家的香火,而李常樂新晉為武家的兒媳,數(shù)來數(shù)去,就李朝歌是門外人。 楊夫人交代完子孫后,溘然長逝,孝孫孝媳們圍在她身邊,立刻開始哭號。 女皇送走了?母親,精神大受打擊。女官連忙侍奉女皇回宮休息,李朝歌跟在后面,最后望了?一眼,道?:“梁王魏王節(jié)哀,但女皇安危不容有失,我先?護送女皇回宮,一會再來吊唁外祖母。” 武家沒人敢攔著,萬一女皇在宮外出事,誰都擔(dān)當?不起。李朝歌離開,顧明恪自?然同去,李常樂送女皇到門口,目送著女皇登上御輦,李朝歌和?顧明恪并肩跟在后面,一起離開。 唯有她,被留在武家。她作為武家媳婦,侍奉逝去的太婆婆才?是她的本?分,皇宮已不再是她的家了?。 李常樂在門口站了?很久。武元孝的妻子徐氏換孝衣回來,看李常樂還站在中門,一動不動望著宮里隊伍離去的方向。徐氏很能理解這種?心情,她走到李常樂身邊,輕聲說:“廣寧公?主,你還在看女皇嗎?剛嫁人都這樣,我剛出嫁的時候,一想到夫家全是陌生人,而回娘家就是做客,便忍不住蒙在被子里偷偷哭。你和?魏王親上加親,婆母對你和?善,家里也沒人敢欺負你,等再過些日子,你就習(xí)慣了?。” “習(xí)慣?”李常樂諷刺地勾了?勾唇角,“同樣是公?主,她出嫁時舉國慶祝,沒成婚就有自?己的公?主府,從不用給婆母請安,也不用給丈夫安排妾室,闔府上下全是她一人說了?算。為什么她就不用習(xí)慣呢?” 這……徐氏沉默了?。這話讓她怎么說呢,李朝歌成婚那叫招駙馬,顧少卿本?就是她中意的,男子尚公?主也不能再納妾,婚后生活可不是由著她來。但李常樂卻是嫁給魏王,雖然李常樂也是公?主,但武家媳婦這個身份要高于公?主,婚后她住在魏王府,自?然不能像李朝歌那樣隨心所欲。 明明是一樣的姐妹,婚姻生活卻截然不同,難怪李常樂不甘心。 徐氏想到剛才?在楊夫人病床前看到的那一幕,心里暗暗嘆息。也不怪李常樂意難平,盛元公?主和?顧少卿年歲相?當?,俱是一樣的年輕貌美,并肩坐在一起美好的如同畫卷。而顧少卿本?人家世清貴、清冷貌美、手握重權(quán)還潔身自?好,雖然是被李朝歌強搶的,但相?處時看不出一點勉強。而李常樂卻是被強行指給武元慶,武元慶首先?年紀就比李常樂大了?九歲,先?前娶過正頭娘子,后院妾室好幾個,外面還有好些紅顏知己。私德差了?一大截,若是再算上容貌、身姿、才?學(xué)、談吐等,那就差更多了?。 武元慶和?顧明恪站在一起,就像大型羞辱現(xiàn)場,誰見了?都要心態(tài)失衡。想到這里徐氏頗為羨慕李朝歌,先?前女眷們私底下都說盛元公?主不守婦德,竟然干出強搶男人這種?事,簡直丟女人的臉。但是現(xiàn)在徐氏對比這對姐妹花的命運,發(fā)自?內(nèi)心地覺得,李朝歌用摸不著的名聲換一個實打?qū)嵉募研觯瘜嵦斆髁?。 但是這些話徐氏不能說,她低嘆一聲,用力握了?握李常樂的手,道?:“人各有命,惦記別人的事只會讓自?己不痛快。廣寧公?主,你接下來的日子還長呢,慢慢過就是了?。” “人各有命……”李常樂喃喃,不知為何突然落下淚來,“難道?這就是我的命嗎?” 徐氏看著面前嬌嬌弱弱的李常樂,就像看到了?自?己meimei一樣。她心里憐惜,給李常樂擦干眼淚,也不顧為尊者諱了?,勸道?:“廣寧公?主,你已經(jīng)?嫁給魏王了?,不要和?女皇、魏王對著干,跟著武家,日后未必比別人差。你現(xiàn)在和?魏王不冷不熱,女皇見了?怎么會高興?你多為自?己想想。” 李常樂平靜下來,徐氏見李常樂聽進去了?,松了?口氣,似嘆似吁道?:“皇宮那個地方最是吃人,慢慢的,會把人變成妖怪。” · 長孫宇謀反一案查了?四個月,顧明恪翻閱了?長孫家內(nèi)外所有書信、藏書、資料,探訪了?許多證人,最后并未發(fā)現(xiàn)長孫宇勾結(jié)韓王的痕跡。顧明恪將?查案結(jié)果匯總成折子,遞給女皇,然而許久都沒有反應(yīng)。 女皇似乎很忙,還沒有看到這個折子,但李朝歌明白,女皇是對這個結(jié)果不滿意。后來女皇借故將?顧明恪調(diào)走,長孫宇謀反案便由其?他人接手了?。 來俊臣自?告奮勇,隨著來俊臣介入長孫家的案子,謀反風(fēng)波如在燒火的房子上澆油,一下子失控了?。許多長公?主、王爺被牽連,但凡和?李元嘉、李沖等人有聯(lián)系就會被打為逆黨,重則抄家斬首,輕則全家流放。 來俊臣的邏輯非常簡單,他們收到了?韓王的書信,卻沒有立刻向女皇舉報,這不就是暗中支持韓王造反嗎?這樣的逆賊,還留著他們做什么。 李氏宗室血流成河。女皇大力清算宗室力量,對洛陽中的臣子也沒有放過。識趣的留下,不識趣的殺掉,反對她的臣子,越有才?干就越危險,應(yīng)當?盡早斬草除根。他們走了?,有的是人頂替。 火越燒越大,最后,竟然牽連到裴家。 裴相?被彈劾和?長孫宇有姻親,疑似參與謀逆。來俊臣提議把裴家人抓到牢里,一起審問。 第129章 王道 裴家被發(fā)難, 包括裴紀安在?內(nèi)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來俊臣猝不?及防咬向?裴相,說裴相的夫人是長孫宇的女兒,長孫宇勾結(jié)外王謀反, 裴相身為宰相, 不?可能不?知道。說不?定,裴相和?長孫宇有什么勾結(jié)。 來俊臣也知道裴家不?好惹, 沒敢直說裴家造反,而是用了迂回的“說不?定”。裴相聽完這些話只是冷笑了一聲, 一句話都不?屑于?辯駁,即便被帶到大牢里都沒有皺過眉頭?。 裴紀安作為裴家的嫡長子, 還屢次公開幫李懷說話,同樣被作為嫌疑犯帶走。 裴相和?裴紀安上午被帶走, 消息很快就傳遍皇城。裴楚月聽到, 整個人都愣住了:“什么, 父親和?兄長被抓到牢里了?” “是。”傳話的仆婦看起來也驚魂未定, “夫人怕有不?長眼的人來娘子跟前說道,打擾了娘子養(yǎng)胎,所以派小的過來和?娘子知會一聲。娘子知道這件事就好, 不?必擔(dān)心,夫人和?老夫人會處理好的。” 裴楚月扶著肚子, 一瞬間頭?暈眼花。周圍的侍女們?嚇了一跳,慌忙上前扶住裴楚月:“娘子……” 裴楚月已經(jīng)嫁給?周家嫡子, 上個月剛剛診出有孕, 如今正在?養(yǎng)胎。裴楚月之前生過一場大病,身體沾染了陰氣,這一胎懷得非常兇險。娘家和?婆家都怕她滑胎傷了身體,所以不?讓她勞心勞力, 專門給?她找了個清凈地方養(yǎng)胎。要不?是這回事鬧得太大了,裴大夫人怕由別人捅出來驚嚇更大,她才不?會告訴裴楚月這些。 裴楚月抬手,止住旁邊的侍女,勉強撐著精神問仆婦:“是誰把?父親和?兄長帶走的。” 仆婦吞吞吐吐,裴楚月一見,心都涼了:“說!” 仆婦見躲不?過,垂下頭?,低聲道:“是來侍御史?。” 裴楚月心里咯噔一聲,真的是他?。來俊臣這條瘋狗! 如果換成其他?人,裴楚月并不?會害怕,裴家親友遍及朝野,沒有人敢對裴相和?裴家的郎君做什么。但是,動手的人是來俊臣。那?個小人心狠手辣,不?擇手段,而且尤其喜歡折辱高門。裴楚月一想到父親和?兄長可能會被來俊臣動刑,她就氣得渾身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