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謀已久(作者:唯其) 第71節(jié)
她徹底錯過了他生日。 客廳留了一盞燈,餐桌上放著已經(jīng)冷掉的,一動未動的飯菜,中間還有個小生日蛋糕,孤零零地插著蠟燭,沒有點燃。 想到他不知道坐那兒等了她多久,顏非心里就一陣?yán)⒕危∨苤狭藰恰?/br> 二樓臥室,她輕手輕腳地推開門,燈已經(jīng)全滅了,里頭黑洞洞一片。 她讓眼睛適應(yīng)了會兒,才逐漸看清屋內(nèi)的情形。 平常睡的那張床上,有個熟悉的隆起,面朝窗戶那一側(cè),似乎已經(jīng)睡著了。 這不是他第一次等她。以前有過他在沙發(fā)上等睡著的經(jīng)歷,后來她就不讓他那樣等,要他該睡的時候就去睡。 顏非屏住呼吸,踮著腳尖走進(jìn)去,繞到靳承嶼那一側(cè),蹲下來,借著從窗簾縫隙漏進(jìn)來的,微弱的月光,仔細(xì)看他。 呼吸均勻,好像真睡著了。 她支起身子,湊過去在他臉頰輕輕吻了下,用氣聲說:“對不起,生日快樂。” 回應(yīng)她的,只是一室寂靜。 顏非把禮物放床頭柜,起身去外面的衛(wèi)生間洗漱。 洗完回來,她睡到靳承嶼身側(cè),朝他的方向擠了擠,臉貼上他堅實的脊背,手抱在他腰上,仿佛只有這樣,才能緩解她內(nèi)心的不安。 因為疲憊,她很快就睡過去。 夜色里,被她抱住的人慢慢張開眼睛,無聲地嘆了口氣。 - 第二日,顏非醒來時,懷抱已經(jīng)空了。 她瞇著眼睛從床上坐起來,臥室不見他人,擱床頭柜的手辦也不見了。 看樣子他是早就起了。 她趕緊翻身下床,洗漱好,換了身上班穿的衣服,小跑著下樓。 靳承嶼正坐餐廳喝咖啡,面前擺著陳阿姨準(zhǔn)備的早餐。 顏非見到他,內(nèi)心不由有些打鼓,昨天他不回微信,顯然是生她氣了。 靳承嶼聽見腳步聲,抬頭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顏非硬著頭皮走過去:“我放床頭柜的禮物你收起來了?” 靳承嶼收回視線,低頭嗯了聲。 “喜歡嗎?” 顏非忐忑地在他身邊坐下。 “還沒拆。” “……” 顏非舔了舔嘴唇,看他:“你生氣了?” 靳承嶼端著咖啡杯的手一頓,把杯子放回去,低聲:“我不想生你的氣。” “不想?” 顏非品了品他這話的意思:“但你還是生我氣了對吧?” 靳承嶼看著她,沉默須臾:“昨天是我跟你在一起過的第一個生日,我很期待。” 顏非垂下視線:“對不起。昨天因為我的失誤導(dǎo)致大家努力白費,我實在做不到拍拍屁股就走人。” 靳承嶼望著她微微垂著的毛絨絨的腦袋,無奈地吁了口氣:“理智上我能理解。我也經(jīng)歷過創(chuàng)業(yè),也搞砸過事情,所以能理解你想要彌補大家的心情。” “從你決定創(chuàng)業(yè)開始,我就對我們現(xiàn)在的局面有預(yù)感。你一定會很忙,所以我選擇舍棄我的工作來遷就你,支持你。” 靳承嶼說著頓了頓:“只是情感上我還是希望,哪怕只有一回,你能把我看得比你工作更重要,你能認(rèn)為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也是需要努力經(jīng)營的對象。” 顏非被他一席話說得怔住,他從沒有這樣長篇大論地說過她。 以前她鴿他,他都是輕描淡寫地過去,這次不一樣,似乎觸碰到他忍耐的邊界。 她蠕動了下嘴唇,想為自己辯解,但一時又想不到說什么。 在這段關(guān)系里,一直是他付出比較多,他在努力,她是被他寵壞和縱容那個。 所以有些時候,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可能把他的付出當(dāng)做理所當(dāng)然。 還沒等她想好說什么,靳承嶼已經(jīng)站起身:“我有個早會,現(xiàn)在得去公司。” “哦,好。” 顏非有些茫然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坐在餐桌邊,良久回不了神。 第55章 那頓早餐, 顏非沒吃幾口就放下了,情緒有些低落。 陳阿姨過來收拾餐具,看見盤子里的食物幾乎沒動過, 忍不住勸道:“顏小姐,再多吃一點吧, 你工作那么忙, 吃少了怕是撐不住。” 顏非搖了搖頭:“吃不下, 沒胃口。” 陳阿姨上下打量她幾遍,猶豫片刻, 還是開口:“你別生先生的氣, 你不知道他昨天等了你多久, 現(xiàn)在他有點情緒, 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不是在生他的氣。” 顏非懨懨地道:“我是在氣我自己, 怎么可以把他逼到這個份上。” “先生對你真的很包容。” 陳阿姨忍不住替靳承嶼講話:“他其實不算是個脾氣很好的人,以前我看過他訓(xùn)下屬, 當(dāng)真是不留情面,唯獨對你從沒有一句重話。” 顏非垂著眼:“我知道, 他一直很遷就我。可能就是因為這樣, 我都忘了他也是有脾氣的。” 陳阿姨笑著說:“那你就去哄哄他。先生那么在意你, 絕不會真生你的氣, 肯定一哄就好。” 顏非深吸口氣, 打起精神:“嗯。” 她拿起手機, 給蔣雷打了個電話,讓他把靳承嶼今日的行程發(fā)過來。 蔣雷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開玩笑地試探:“嫂子,你這是要查老板的崗嗎?” 顏非苦笑:“不是, 我惹他生氣了,想看他什么時候有空,和他見一面。” “這樣啊。” 蔣雷也不敢多問細(xì)節(jié),對著行程表道:“老板今天上午下午都有會,就中午吃飯時間有空。晚上的飯局是從昨天推過來的,不能再改了。” “好,那我中午過去找他。” 顏非頓了頓,提醒:“這事兒你別告訴他,我想給他個驚喜。” 蔣雷笑說:“沒問題,我嘴很嚴(yán)的。” 顏非掛斷電話,又點進(jìn)通訊錄,找到沈媚的號碼撥出去:“媚姐,我今天請假不來公司了,那邊你幫我盯著點兒。” 沈媚詫異地:“怎么了這是?你一向都不請假的,該不會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兒?” 顏非嘆口氣:“是啊,我要再在公司待下去,男朋友跟我分手的心都快有了吧。” 沈媚聽明白怎么回事兒,噗嗤笑出聲:“原來靳總鬧別扭了啊。也是,要換做是我,你這么老不著家,我就讓你跟你公司過一輩子去。” 顏非沒好氣地:“我都這樣了你還笑我。告訴你啊,今兒就是公司燒起來了也別打電話找我,天大的事都明天再說。” “知道了,快去哄人吧,公司交給我。” 沈媚說完掛斷電話。 顏非放下手機,起身往廚房跑,找到正在洗盤子的陳阿姨:“家里有烘焙模具嗎?” 陳阿姨點頭:“有的。” “那烤蛋糕用的面粉之類的東西有嗎?” “有的。你要做蛋糕?” 顏非點點頭:“自己做顯得有誠意一點吧。” 陳阿姨瞇著眼睛笑:“那我教你。” - 顏非在陳阿姨的指導(dǎo)下,烤了個最簡單的戚風(fēng)蛋糕,裱花什么的她實在不會,就在蛋糕中央用奶油擠了個歪歪扭扭的愛心。 把蛋糕裝進(jìn)盒子里,再把生日蠟燭帶上,顏非拎著東西,開車出門。 tk南城總部她之前去過一次,但那次很晚,公司沒什么人。當(dāng)時她還沒創(chuàng)業(yè),去和靳承嶼約會,順便到他辦公樓看了看。 顏非在露天停車場停好車,拎著盒子走進(jìn)一樓大廳,被保安攔住詢問,讓她去前臺做訪客登記。 前臺問她找誰,顏非沒多想,下意識地報了靳承嶼的名字。 對方奇怪地看她一眼:“有預(yù)約嗎?” 顏非搖頭:“沒有。” 對方抱歉地:“不好意思啊,見靳總?cè)绻麤]有預(yù)約,按規(guī)定我們是不能讓你上去的。” 顏非這才反應(yīng)過來,笑說:“沒事兒。” 她拿出手機給蔣雷打電話,過了會兒對面才接起來,壓著聲音:“嫂子你到了?” 顏非嗯了聲。 “我馬上下來接你。” 很快蔣雷出現(xiàn)在一樓前臺,跟見了救星似的對著她淚眼汪汪:“嫂子你可算來了,老板今天發(fā)了好大脾氣,我們都快被他訓(xùn)死了,你再不來我都撐不住了。” 顏非很是愧疚:“對不起啊,都是我的錯,讓他遷怒你們。” 蔣雷搖頭嘆氣:“唉,你趕緊上去哄哄吧。” 前臺聽見兩人對話,這才明白她身份,趕緊拿出臨時工牌遞過去。 蔣雷接了工牌,領(lǐng)顏非上樓。 到達(dá)靳承嶼所在樓層,兩人走出電梯。 行走在辦公區(qū),顏非感覺有無數(shù)雙眼睛在暗地里好奇地打量她。 蔣雷推開靳承嶼辦公室的門:“嫂子你先在這兒等會兒,我去叫他。” 顏非點點頭:“好。” 她在里面會客用的沙發(fā)坐下,把蛋糕放茶幾上,環(huán)視一圈。 他辦公桌上擺著幾個相框,是他和她的合照。 在公司里,他從不避諱他有女朋友的事,能進(jìn)他辦公室的人都知道她的存在。 與此同時。 相隔不遠(yuǎn)的會議室里,靳承嶼正大發(fā)雷霆,面前坐著一干被罵得灰頭土臉,噤若寒蟬的下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