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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秧很?清楚,自己是喜歡張梓云的,可她不清楚,張梓云對她到底是怎樣?的感?情。 如果說只是朋友,為何偏偏隱約感?覺到張梓云對她多少?有幾分特殊? 可若說有那種?不一?般的感?情,又為何總有種?若即若離的感?覺? 在面對張梓云的時?候,陳秧試過靠近,試過疏遠,更試過很?多暗示,卻都沒有得到什么回應(yīng)。 她甚至想過,張梓云應(yīng)該早就明白她的心思了,一?直裝作不懂,也許就是不喜歡,又舍不得拒絕。畢竟她是一?個有錢又有名,可以給身旁很?多人帶來便利,不管是誰,好?不容易認識她了,總是想努力保持良好?的關(guān)系。 可事實上,張梓云什么都沒有求過她,甚至屢屢拒絕她的好?意?,凡事都要?講個投桃報李,有來有回的公平。 陳秧可以從一?些細節(jié)上感?覺到,張梓云手頭并?不寬裕,在這種?“禮尚往來”的交際方?式下,她越是對張梓云好?,就越會成為張梓云的負擔。 漸漸地,她連請頓飯、送個禮物,都需要?找到一?個十足的理由,讓張梓云能?夠心安理得地接受。 陳秧愈發(fā)愿意?相信張梓云與她相處并?非圖名圖利,可很?多時?候,她都為此感?到懊惱。 她還沒有到閱人無數(shù)的年紀,張梓云的存在,于她而言是那么特殊,從第一?眼到相處已久,這份特殊都沒有半分改變。 陳秧不想承認,卻不得不去承認,她與張梓云相識越來越久,便會越陷越深。 見不著時?會想,見著了就開心。 只是她并?不知?道,張梓云對她是否有著類似的感?覺。 她想,如果有就好?了,真不多求,一?點點也好?……至少?,讓她在張梓云的心里,比別人要?特殊一?些。 如果,她是想如果…… 張梓云和許許多多刻意?靠近、討好?她的人一?樣?,是名利錢財可以收買的,她大概……真會包了她了吧? 這個念頭在陳秧腦海里不止一?次出現(xiàn)?,好?幾次她都為生出這個想法的自己感?到羞恥,可這樣?的念頭就是揮之不去。 原來,喜歡一?個人的感?覺,真能?讓人失去理智。 *** 一?月末,新?年將至。 陳秧的首張專輯差不多將進入錄制階段,主打歌卻遲遲沒有定下。 現(xiàn)?有的五首曲目每一?首都很?好?聽,可她就是覺得缺了點什么,也一?直試圖尋找一?個創(chuàng)作者將這份說不出緣由的遺憾“填補”。 就在她為專輯忙碌之時?,學(xué)校里的同學(xué)們紛紛開始討論一?件事,說是有個校友在街邊監(jiān)控死角被人砍成重傷,昏迷不醒,兇手不知?所蹤。 那一?天,是葉流景的生日。 受害者,是葉流景的男友江放。 作為大學(xué)三年半里相依相伴的室友,陳秧連忙放下了手里所有能?放下的事,飛回遠川,跑去市醫(yī)院探望了一?下。 離開之時?,她看見了張梓云。 可張梓云和葉流景不熟,對此事也一?無所知?。 張梓云來這里,并?不是為了探病,而是為了自己。 張梓云受了點外傷——被人打的。 在撞見陳秧的那一?刻,她第一?反應(yīng)是轉(zhuǎn)身逃避,陳秧一?眼在人群中認出了她,沖上前去,拽住了她的手腕。 那一?日的張梓云額角有撞傷,唇色蒼白,面容憔悴,更是少?見的素面朝天,只扎了根馬尾,干凈得像個高中生——而且是剛剛遭受過暴力的高中生,眼里幾乎無光。 “怎么弄的?誰欺負你了?” 陳秧不斷追問,卻得不到一?個答案。 她跟著張梓云排隊買藥,最后又送她回到了家中。 那是陳秧第一?次走進張梓云的家。 那個平日里在外面光鮮靚麗的女人,住在一?個簡直亂得一?團糟的屋子里,也不知?多久沒有收拾過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屋子只亂不臟,倒還能?住人。 張梓云隨意?收拾了一?下沙發(fā),給陳秧空出了一?塊能?坐的地,而后走到燒水機旁,想要?燒杯熱水給她,卻發(fā)現(xiàn)?水桶里的飲用水已經(jīng)見底,再抽不出來了。 “不好?意?思。”她的笑容有些慘淡,是平日里不會讓人看見的模樣?。 短暫尷尬后,張梓云摸出不知?何時?碎了屏的手機,給送水公司那邊打了一?通電話。 陳秧沉默地咬著下唇,等到張梓云掛斷電話,這才抬眼又一?次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小事。” “你最近在做什么?”陳秧換了個方?式去問。 張梓云想了想,道:“以前做什么,現(xiàn)?在就做什么。” “缺錢嗎?” “不缺。”張梓云漠然應(yīng)道。 陳秧明顯感?覺到張梓云有難處,卻不知?如何幫她,沉默很?久后,她深吸了一?口氣,問:“一?起吃個飯?” 張梓云搖了搖頭:“不了。” 那是第一?次,陳秧約張梓云吃飯沒有成功,也許是因為她撞見了她的狼狽。 一?個女人挨了打卻不敢說出來,只是自己跑到醫(yī)院做檢查,自己掏錢買藥治傷,這絕對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