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駙馬,真皇后 第9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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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去河邊了。 他心跳快了幾分,手心有點濕,卻還是站起了身來,穿過了狂歡的人群,朝著他在紙條中,約了三殿下的那個地點去了。 走了一會,果然逐漸遠離了人群,吵鬧、喧囂、行酒令、談笑的聲音漸漸遠了,跳動的明亮篝火也遠了,只有今夜的月光如溫柔的流水般,浮動在賀顧周遭、陪伴著他。 這塊草原十分廣袤,一望無垠,而承河橫穿其中、奔騰不息、活力無限,弓馬大會舉行的這一片,更是整個西山草原最美的地方。 上一世,賀顧便不止參加了一次弓馬大會,這里他再熟悉不過,更是知道一個極為美麗的地方。 從弓馬大會一眾人馬的駐扎營地、沿著承河朝北走個一盞茶的功夫,有一塊非常大、且平滑光整的巨石,這塊巨石朝南的一面傾斜著,光可鑒人,幾乎能夠把人照的毫發畢現,每到月圓之夜更是能一同映照出石前的月和人,這么一塊稀奇的巨石,也不知是怎么出現在這塊草原上的,附近的牧民則把它當成了月神的神跡,叫它月神石,據說草原上的牧民們,哪家有了青年男女結為夫妻,就會來月神石前參拜許愿,如果心誠,善良的月神就會庇佑他們,讓他們幸福安樂,一生一世都不分離。 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會,賀顧便提前到達了月神石前,只是他以為自己來得早,卻沒想到有人比他來的更早—— 遠遠的他就看到了月神石邊,玄衣男人挺拔頎長的背影。 盡管已經早做了心理準備,賀小侯爺還是十分應景的心跳砰砰加快,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幸而他雖緊張,卻還是能勉強維持鎮定的。 恪王顯然是聽到有人來了,轉過頭便對上了賀顧的目光。 賀顧手心里已經開始冒汗,干笑一聲道:“王爺……來的……來的這樣早啊,那什么……久等了。” 語畢走到了恪王身邊,頓住了腳步。 裴昭珩看著他,忽然低聲道:“……我并未在子環面前稱本王,子環也不必如此生疏,以前你不是總想叫名字嗎,怎么如今倒是開口王爺閉口殿下了?” 賀顧怔了怔,半晌才回過神來,撓了撓頭,道:“那……那怎么叫,我總不能和皇后娘娘一樣叫殿下……” ……珩兒吧? 著實有點別扭。 裴昭珩道:“無人時,喚我的字便可,子環不是還看過我的文集嗎。” 賀顧沉思了一會,終于想起來了三殿下的字,只是有些遲疑,憋了半天才把那兩個字從牙縫里擠了出來:“玉……玉卿?”話一出口,人家還沒說什么,賀小侯爺自己便迅速的感覺到了臉上一陣發燙—— 三殿下的字叫起來,不知為何,似乎隱隱的,總叫他覺得有種特別曖昧的感覺…… 當然,也可能是他如今,本就做賊心虛了。 咽了口唾沫,又暗搓搓的有點偷著樂、心里美了起來。 玉卿,玉卿…… 以前看這人文集的時候,怎么沒覺得這兩個字這樣好聽呢? 果然和他的人一樣,溫潤如玉、翩翩風流。 不對……他是不是忘了正事,今兒不是他來表白的嗎,怎么感覺有些被三殿下牽著鼻子走了? 賀顧干咳了一聲,只是還不等他開口,恪王殿下便又道:“怎么……子環覺得不好嗎?” 賀顧忙道:“沒有沒有,我只是有點不習慣,殿下的字很好……” 裴昭珩卻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勾起了唇角,垂眸看著他笑道:“你若不習慣,也可以……連著字,叫哥哥。” 這下賀小侯爺又傻了。 ……連著字叫哥哥? 哥哥? 玉卿……哥哥? 天老爺,這么叫也太羞恥了,打死他也開不了這個口!! 賀顧咽了口唾沫,趕緊轉移了這個尷尬的話題,道:“咳……先不說這個了,今日我叫……我叫殿下來這,是有件事想和殿下說。” 裴昭珩道:“何事?” 頓了頓,又道:“這些日子,想見子環一面,實是難上加難,子環不是頭痛便是腹瀉,我原當你是水土不服身子不舒服,只是前些日子街上遇著,子環又跑得飛快,看來身子是沒大礙了?” 賀顧干咳了一聲,道:“那什么……是有些水土不服,現在已經沒什么大礙了。” 裴昭珩道:“那就好。” “子環今日有什么事找我,可是為著你弟弟的親事?” 賀顧微微一怔—— 沒想到他這些日子在忙什么,三殿下也都一清二楚啊…… 咽了口唾沫,才道:“不是為了他,是為了我自己……” “那什么……先前我離京前,殿下跟我說的,我如今已經想好了,當初殿下蒙我那事,我也不生氣了,其實我心中還是……” 賀顧越說越覺得臉上一片guntang,還好此刻天黑了,月色朦朧,否則三殿下定能看見他的臉都紅成猴子屁股了。 只是他越說聲音越小,賀顧發現他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臉皮,不知為何當初和“瑜兒jiejie”求愛,他就能坦坦蕩蕩,死豬不怕開水燙,可如今明明心知肚明,他喜歡的還是同一個人,卻怎么也無法在三殿下的面前,把心里那些個九轉十八彎的小心思、還有日思夜想、輾轉難眠的彎彎繞,跟三殿下一股腦吐出來。 憋了半天,索性決定干脆都不說了,只直奔主題,閉著眼氣壯山河、破罐破摔、聲音洪亮、字正腔圓道—— “我……我也想和殿下搞斷袖!” 裴昭珩:“……” 賀顧話一出口,便自己都被自己尬到了,簡直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鉆進去,大概沒有人能想出比他剛才開口說的還要糟糕的表白了,真是生生糟蹋了今日這樣好的天氣、這樣好的地點,白白辜負了他精心打扮,醞釀許久的計劃。 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話一出口,再尬也得硬著頭皮說完。 “我……我知道殿下很好,我以后會好好珍惜的,殿下要不要考慮一下……以后……以后咱們就好好過日子吧……不墨跡了,行不?” 賀顧始終沒敢睜開眼,去看三殿下的表情。 他憋著一股氣,直到說完了最后一個字,便感覺自己像是xiele氣一樣,心里既慫又期待,緊張的后背都出了一層冷汗…… 只聽得見耳畔草原上吹過忽忽的風聲、承河河水奔騰的聲音—— 然后是一聲,三殿下似乎忍不住了的低笑。 賀顧還沒來得及去想他這一笑是什么意思,便感覺到下巴被人抬了起來,這感覺還挺熟悉。 然后唇上一熱。 觸感柔軟。 他怔怔的睜開眼,就看見了三殿下那雙在他眼前放大的桃花眼。 吻他的人眼中帶著溫柔笑意,比今夜圓圓的月亮—— 還要漂亮。 第73章 仲夏夜里天幕濃黑如墨,可越是這樣的夜空,越發襯的群星璀璨明滅,星河耿耿、銀漢迢迢,晚風夾雜著一點暖意,卻又不會叫人覺得燥熱。 來自心上人的親吻,自然是柔軟美妙、叫人仿佛身置云里霧里,飄飄然不知身在何方的—— 簡而言之,就是美得冒泡。 賀小侯爺自然是不會推拒這個吻的,且他睜著眼呆了一會,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這個吻意味著什么,盡管此前心中便已經猜到了幾分,可此刻真的得到了確定的答案,巨大的喜意還是填滿了賀顧的整個心房。 只是開心歸開心,沒有開心太久,賀顧便覺得有點不對了,三殿下這個吻綿綿密密,雖說以前他倆也不是沒親過,如在宮中荷花池邊,親得朦朧羞澀、略帶試探,又如同年關前后在公主府的園子里,親得別扭又難過…… 唯一的共同之處是,都是一樣的輕輕淺淺、淺嘗輒止,讓他能跟得上趟,可這回卻不一樣了—— 不知道是不是賀顧的錯覺,總覺得半年不見,裴昭珩似乎變得哪里有些不一樣了,他雖然說不出是哪里不一樣,卻能敏銳的感覺到眼前這個恪王,與之前那個三殿下,的確是真真切切有所不同的。 盡管他們看起來都是一樣的溫文修雅、翩翩有禮,裴昭珩看著他言語時也是一樣的眼中帶笑,可賀顧還是察覺到了—— 比起之前的三殿下,恪王則隱隱讓賀小侯爺感覺到了一點兒壓迫感。 如果說之前的三殿下像是一頭姿態優雅矜持、警覺機敏的鹿,那此刻的恪王,便會讓賀顧聯想到沉睡的雪豹,他的眼神是淡漠甚至含著笑意的,但那笑意實在太淺了,像是一層偽裝,他似乎什么時候都可能撕下這一層面具,露出尖銳的爪牙來—— 賀顧雖然別的地方很遲鈍,可對于旁人身上的這種侵略感,卻非常敏銳。 包括這個親吻,只是吻了片刻,賀顧立刻產生了一種被索取的感覺,裴昭珩的氣息細細密密,他抬著賀顧的下頜,杜絕了一切他逃走的機會,紫檀香的淺淡氣味包裹了賀顧,裴昭珩的吻、氣息,以及他的控制,像是天羅地網,把賀顧包圍了個嚴嚴實實—— 三殿下遲遲不松開他,賀顧便被親的頭腦都有點暈眩了起來,他眼前發昏,可對方還在試圖加深這個吻,賀顧本能的想推拒、想緩一口氣,可他越是往后退、往后縮,裴昭珩便愈加逼近,他退一步,裴昭珩便逼近兩步,不知不覺間,后背已經抵上了一個平滑、冰冷、堅硬的平面。 是月神石。 賀顧終于退無可退了,他被這個綿長的吻憋得臉色通紅,終于還是鼓著勁兒把裴昭珩推開了,一邊喘氣一邊道:“讓……讓我緩一緩……” 裴昭珩的確長高了許多,眼下已然比他高了一個多頭去,雄性對于體型比自己更大的同性,天生會感覺到壓迫感,這是刻在骨子里的動物本能,無論賀顧喜不喜歡裴昭珩,都是無法改變這種被死死壓迫的不適感的。 可賀顧喘了兩口氣,正想說叫裴昭珩離遠點,他有點不自在,可還沒來得及開口,頭就又被裴昭珩抬了起來,男人溫熱的呼吸輕輕拍打在賀顧的耳后、鬢邊、乃至于他能察覺的每一寸皮膚,裴昭珩的溫度和吐息,都叫他覺得那片皮膚愈加敏感了,賀顧的臉騰的一下紅的能滴血。 裴昭珩低聲問他:“緩過來了嗎?” “還不夠。” 賀顧想愣了愣,想問他什么不夠,可顯然裴昭珩并沒有打算給他這個繼續追問的機會,綿綿密密的吻又覆蓋了過來。 賀顧不想拒絕這個人的吻,可卻又有些無法招架,無論是以前寡言淡漠、矜貴疏冷的“長公主”,還是后來溫潤如玉、光華內斂的三殿下,他第一次發現這人竟然還有這樣不為人知的另一面,有點霸道、不容置否,而且僅僅是一個親吻,都這樣不知饜足。 背后被月神石抵住,退無可退、再沒有退路了,賀顧只能放棄逃避,嘗試著迎合他,他伸手去碰裴昭珩的鬢邊、頰側,感覺到他的皮膚也是溫熱、光滑的,他撥開裴昭珩散落的幾縷碎發,把他們別到青年的耳后—— 然后在晚風里和他耳鬢廝磨、唇齒相依。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個要命的吻才終于結束了,賀顧劇烈的喘了半天,才抬眸看那人,誰知他倒是很平和,目光幽淡、注視著他、臉不紅心不跳氣不喘,一副游刃有余、沒費什么功夫的模樣。 賀顧一時覺得有點來氣,雖然他也說不出氣從何來,但是總歸心里是別扭的,他低低的從鼻腔里冒出一聲輕哼,剛想說話,卻聽裴昭珩道:“子環能想通……我很高興。” 賀顧愣了愣,抬頭瞧他,卻見裴昭珩也正垂眸望著他,那眼神很認真,看的叫賀顧忍不住面上一熱,他忽然記起了今日明明是自己來表白的,卻叫這人一個吻給弄的七暈八素,莫名其妙就被逮著親得腦殼都昏了,完全喪失了主動地位,十分有辱尊嚴,賀顧干咳了一聲,還是很勉強的試圖奪回主動權,道:“王……王爺這是答應了嗎?” 裴昭珩笑了笑,看著他的眸色十分幽深,道:“……子環說呢?” 賀顧:“……” 他還多此一舉問這個干什么?果然是吃飽了撐的。 兩人也站的累了,便索性在河邊草地上坐了下來,背后月神石倒映著純白如霧般的疏淡月光,面前承河奔騰,晚風裊裊,賀顧轉頭看了看三殿下,只覺得胸腔里的一顆心跳動的頻率似乎仍在不住加快,他又緊張又興奮又有些說不出的滿足,只是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如今又該和三殿下怎么相處。 他上一世打了一輩子的光棍,這輩子雖然娶了妻,可也沒熱乎幾天,媳婦就跑了,如今雖然總算又給撈了回來,可媳婦卻變成了男人,從來沒有人教過他,身為男子,喜歡上了另一個男子后,該怎么和對方相處,也從來沒有前例告訴他,他和三殿下的未來是什么樣的。 是的,不像是尋常夫妻,尚且能展望一下兒孫滿堂、白頭偕老、家宅興旺。 他和三殿下就算如今兩情相悅了,可也注定只能二人相伴終老,兒孫滿堂家宅興旺就不說了,便是連光明正大的成親,也是絕不可能的事情,半年過去了,賀顧也有點回過味來了,無論是當初裴昭珩為何要男扮女裝,包括皇帝為什么需要他這個“駙馬”,愿意給他那么多的甜頭和恩遇—— 放在之前,叫賀顧發現皇帝可能本就是屬意于三殿下,且還在為他鋪路,他定會很高興,君父的暗中屬意,于奪儲顯然是最好的籌碼,他知道皇帝需要他這個“駙馬”留在三殿下身邊,既有情分、又有恩遇,自然忠心耿耿,可如今…… 如今以另一角度來看,他和裴昭珩倘若一輩子,都只能是郎舅倆,這實在是有些叫人沮喪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