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駙馬,真皇后 第9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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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若說是太子殿下失了圣心,也不太像,那皇帝又怎么會愿意帶著他前往大會呢? 可若說是沒有失了圣心,監國這樣的敏感職司,說交就交給忠王了,年前忠王犯的事兒眾臣可都還沒忘呢,他有幾分本事,眾臣心中也大約有數,這才不過半年,陛下就又委以重任了。 一時竟然讓群臣,有些分不清楚,這位陛下心中更加偏愛的究竟是誰了。 鬧下來,反倒是從頭到尾都沒出什么聲息的恪王殿下,毫無存在感,幾乎沒什么人注意到他。 不過也有著另一層原因,半年前,陛下給三位皇子重新分派差事,恪王得了最累且也最不討好的刑部和工部,管的都是能累死人的差事,不是管修河工、便是清理核查冤獄,和吏部、戶部、那樣掌著滿朝官員升遷、調任、整備錢糧的肥差美差,遠不能比,雖說是手握權柄的,可干得都是些臟活累活,一個不留心,干不好,偌大的大越朝疆土,哪里出了冤獄,發了水災,他還得背鍋。 倒是吏部、戶部各分了一個,給太子、忠王監理,十分公平。 不僅如此,那賜給恪王殿下的府邸,也是偏心的厲害,雖然位于城西,是好地段,卻實在沒多大,不說和忠王那極近奢華之能事的寬敞園子比,便是和恪王他jiejie的公主府比,也顯得寒酸。 眾臣心中暗嘆,畢竟是在京外長大的皇子,就算如今陛下礙于禮制,被滿朝文武趕鴨子上架的封了個親王,勉強讓他壓了忠王一頭去,可是不親就是不親,除了這么個頭銜,陛下給二兒子分配的宅邸、差事,哪個不比這倒霉老三強? 再加上恪王自回京以來,便是公認的勞模,勤勤懇懇任勞任怨。 先是治了兩三個月的江洛水患,年夜飯都沒來得及趕回來吃,如今被分派了刑部、工部的苦差事,也只是悶頭干,埋在二部衙門里經常忙到三更半夜才回王府,平日里卻從不邀功固寵,偶有人看不過眼,在朝上和陛下夸他兩句,恪王殿下便會十分低眉順眼的恭聲回答,說他不敢自恃功勞,說他回京時日不長,于政務也并不熟稔,都是平日有了疑惑之處,便去請教兄長、請教太子,這才能夠勉強不出差錯。 除此之外,平日里從不出頭冒尖,簡直像個隱形人。 儼然是個擁立太子大哥,毫無非分之想、逾矩之心的老實人,怎么看怎么本分。 和那個成天到晚整幺蛾子的老二,很不一樣。 可盡管恪王這樣,又有個得寵的皇后母親,卻還是因著從小養在京外,和陛下沒什么親緣的緣故,沒得過幾次褒獎、也沒得過幾份賞賜。 可見什么都是虛的,得了君父的歡心才是最重要的。 甚至叫人覺得,就連那已逝的長公主,雖然是個女子,也比她這爹不疼、娘不……呃,娘還是愛的弟弟,更受陛下看重。 于是眾臣看著被嫌棄的恪王殿下,眼神都不由變得憐愛了一些。 這次西山弓馬大會,陛下會帶上他,大約也是看這個小兒子辛苦了大半年,這才終于良心發現了吧? 陳府。 案上擺著一張揪木棋盤,太子和舅舅對坐而弈。 太子落了一子,道:“還是和舅舅對弈有些意思,旁人不是故意輸給孤,便是干脆就不敢和孤下的,實在沒趣。” 陳國舅笑道:“殿下何必煩惱這個?他們也不過是不敢冒犯殿下罷了,若是下贏了,怕殿下不快,若是下的不夠好,也怕殿下覺得他們是在敷衍了事,著惱于此。” 太子聞言卻嘆了口氣,忽然低聲道:“舅舅所言不錯……君心難測,左右都是臣下的不是,怎么做也不能討得歡心,為人臣子,的確殊為不易。” 他是太子,是一國儲君,萬人之上,只在君父一人之下,是以太子話里的君是誰,顯然是昭然若揭了。 陳國舅道:“殿下可是在煩心西山弓馬大會之事?” 太子捻著棋子抬眼看了舅舅一眼,笑道:“知我者,舅舅也。” 陳國舅也笑了,道:“其實依我看,殿下倒不必太過憂心,陛下此舉,可能也只是意在平衡,若說是殿下失了圣心,陛下又怎會帶著殿下去弓馬大會呢?” 太子嘆道:“就算父皇帶著孤去弓馬大會,也不能說明什么,舅舅且看,三弟不是一樣也去,他又有幾分圣心了?” 陳國舅道:“欸,殿下此言就不對了,恪王與殿下,豈能相同,他是什么身份,殿下又是什么身份?您是陛下自小教養的東宮太子,剛滿了周歲,便立刻昭告天下,立為國儲的,陛下對您不可謂不看重,恪王雖說……也是皇后所出,又豈能比得上殿下元后所出,既嫡且長的身份高貴?” 太子沉默了一會,卻道:“孤擔心的便是這個。” “從前父皇帶孤何等親厚,可是自從去年孤在母后的祭日那天,替她說了幾句話……孤只是覺得,無論當初父皇心愛的是姨母還是母后,可他既然立了母后為正妃,繼位后母后也是名正言順的元后,當年卻不明不白的死在坤澤宮,這么多年了,還是沒個說法,問了便說是一場暴病,孤也信了,孤只不過想請父皇給母后一個配得上她身份的追封罷了,父皇卻推三阻四,孤一時沒忍住,說了一句……” 他頓了頓,眉目間帶著幾分陰翳,半晌才道:“……父皇便勃然大怒,這么多年了,父皇還是第一次和孤生這樣大的氣。” “舅舅,當年究竟發生了什么,為什么連你也不愿意告訴孤,母后究竟是怎么走的,孤不信父皇的說辭,孤也不信他們的說辭。” 陳國舅沉默了一會,落了一子,滿室靜默。 太子見他不答,又道:“舅舅?” 半晌陳國舅才長嘆了一口氣,道:“殿下,這事您還是別再問了,也千萬別在陛下面前提起了,至于當年所發生的事,我也只能告訴殿下,的確是先皇后娘娘她……她做了糊涂事,那是件丑事,惹得陛下龍顏大怒,這事我也并不完全清楚,更是陛下的逆鱗,殿下非要刨根究底,以后會與陛下父子離心的。” “去年圣上那樣生氣,便足以說明問題,如今圣上好容易才消了氣,對殿下恢復了昔日愛重,天恩難求,殿下可得珍惜啊。” 太子沉默了一會,忽然低低笑了一聲,也不知他在笑什么,半晌才道:“……父皇愛重姨母,為了姨母茶不思飯不想,姨母生了病,便要日日陪著她,如今為了讓姨母散心,連弓馬大會都愿意破例帶著她去,可孤的母后,孤卻連問一句,她是怎么死的都不行嗎?” “父皇是不是太偏心了?” 陳國舅眼皮子一跳,忙道:“殿下,您可千萬莫鉆牛角尖了,再怎么說,如今皇后娘娘也是殿下得親姨母,她也是我們陳家出去的,皇后娘娘性子良善,自小也疼愛殿下,她得寵于殿下是好事,這總比那聞貴妃得寵好吧?且恪王殿下,我看著也是本分守禮的好孩子,他是真心敬慕殿下這位兄長的,如今他不得圣心,殿下才正應該借著這時候,好好和他親近一二,日后他也會成為殿下的臂助不是?” 太子沉默了一會,道:“三弟,的確還算本分。” 陳國舅道:“正是,我原還擔心,去年他去江洛治災,殿下只和他說了一句,他未必買賬,如今看來,畢竟小時候他還是跟殿下常頑的,雖然分開了這些年,也還親厚,在江洛辦事都聽了殿下吩咐,沒鬧出事來,當初把他弄出京去……也是我多心了,唉,如今看來,真正不安生的,還是忠王。” 太子聞言,道:“不錯,幾日前李秋山回來了,他見了父皇一面,可直到如今,父皇竟然都沒有發落二弟,真是非同尋常的信重二弟啊。” 陳國舅愣了愣,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皺眉道:“殿下,你與我說實話,宗山那事,究竟是不是殿下做的?” 太子沉默了一會,半晌才抬眸,淡淡一笑,道:“舅舅多心了,孤雖容不得裴昭臨,但姨母畢竟是孤的親姨母,孤豈會如此狠心,不顧及姨母的身體?” 陳國舅聞言,心中高高吊起的石頭,這才緩緩放下,點了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 ----------------- 七日后,西山弓馬大會如期而至。 西山距離京城說近不近,說遠不遠,山陰在京郊,林木繁茂,野物眾多,每到秋日,皇帝總會去西山山陰獵場秋獵,而山陽一面,則綿延直到京外,臨近承河,橫跨大江,是三年一度的弓馬大會舉辦之地。 御駕離京,一馬當先,行在整個隊列的中前方,而皇帝的車輦,則層層包裹在整個隊列的正中央。 賀顧得了圣旨,隨行前往西山弓馬大會,自然也是離皇帝的車馬不遠,只是他不喜歡在車馬里悶著,索性牽出了云追,騎著它前往弓馬大會。 賀誠本來不善騎馬,但被賀顧揪著,緊急訓練了幾日,好歹也算得上馬馬虎虎過得去了,便也騎了一匹小黑馬跟在賀顧身側,言定野也一塊來了,三兄弟并馬而行,談天說笑。 出了城門,青山綠水逐漸入目,景致宜人,賀誠甚少出京,看到這樣的好風景,也是眼前一亮,愈發興奮、期待起了即將到來的盛事。 言定野道:“昨日臨行前,容兒又在府里鬧了一通,直哭哭唧唧說我都能去,她卻不能去,又是撒潑又是打滾的,害,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其實我也不想來的,反正選也選不上,還白受風吹日曬辛苦一回,要不是她年紀實在太小,再大個三四歲,倒不如讓她女扮男裝,替了我算了。” 賀顧笑著“呸”了一句,道:“你這沒出息的,還好意思說,我還沒問你呢,這半年可曾在國子監好好讀書?” 言定野忙道:“讀了讀了,表哥不信問小誠啊!” 賀誠笑的清朗靦腆,嘴里的話卻不是那么回事,聽得言定野面皮直抽搐。 “表哥天天上課睡覺,許是在夢里讀的吧……這也說不定。” 賀顧聞言,轉頭看著言定野眼一瞪就要罵人,言定野忙道:“誒!哥!哥!你這馬不錯!哪兒得的啊?” 賀顧瞪了他一眼,半晌才哼道:“別人送的。” 言定野連忙拍馬屁道:“嚯,看看這皮毛、這體格,這神氣!一看就知道價值連城,誰送的?這么大的手筆?” 賀顧頓了頓,目光落到了隊伍前面,恪王的車輦上—— 誰知也不知是不是巧的,他目光正剛剛挪過去,就看到一個身著玄衣、頭束紫金冠,眉目俊美、略帶幾分寒意的男人,撩開簾子,從車廂里躍了下來。 他一下馬車站定,便舒展開了那頎長健朗的好身板,男人寬肩窄腰,一雙筆直長腿立在那就叫人挪不開眼,他的側臉神色淡淡,卻又連每一個棱角、每一點弧度,都完美到不似是凡人該擁有的美貌,只是遙遙一眼,一個側臉,便看的叫人心跳都要停住—— 半年不見,三殿下也不知是吃了飼料還是什么,竟然猛地躥高了一大截,若說以前他還只是比賀顧高半個頭,如今賀顧只這么遠遠一望,便能看得出來,如今三殿下比他高的,絕對不止半個頭了。 賀顧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 這小半個月,他回了京,處處躲著這人,一直沒見過他,不是因為別的,正是因為—— 賀小侯爺正醞釀著,在弓馬大會開始后的慶典上,拉著他到承河邊上,在群星點點的夜里,奔騰的承河邊上,跟三殿下表白。 他已帶了自覺最俊俏的衣裳,又有那樣的好風景、好氛圍—— 應當是天時地利人和兼備了吧? ……就是眼下看見了正主,心里便緊張的跟在打鼓一樣。 賀顧正想逼自己挪開目光,不看了,誰知那邊的恪王殿下,隔著遙遙車馬、卻好像似有所感,轉過了頭—— 賀顧還不及躲閃,便這么直愣愣的對上了那雙淡漠的、凜冽的、漂亮的桃花眼。 他呆若木雞,一時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半晌才急中生智,遠遠沖著恪王殿下,撓了撓頭,擠出一個十分淳樸的傻笑來。 那邊的恪王:“……” 第71章 遠處恪王還未及做出反應,前面皇帝的御輦旁邊,便走過去了一個圓領青袍的內官,定睛一看卻原來是圣上身邊的王公公,王公公笑著走到了恪王身邊,和他說了點什么,二人便又轉過身朝御輦的方向行去了。 只是沒走幾步,那邊的恪王卻又駐足,回首看向了馬上的賀顧。 賀顧愣了愣。 雖然及其短暫,但賀顧還是看清楚了,恪王眉目之間寒色緩和了幾分,朝他露出一個溫和淺笑,便又很快回過頭去,跟著王公公找皇帝去了。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美人遠遠朝他一笑—— 認清了自己的心意后,見到三殿下賀顧便有些緊張,更遑論他這樣朝自己笑了,賀小侯爺的腦瓜子一時都有些被恪王給笑的懵了,不停的嗡嗡作響。 他一會覺得飄飄然不知身在何處,一會心中又更生了幾分把握,自覺成竹在胸。 浩浩湯湯的車馬儀仗,行了一日,終于抵達了西山弓馬大會舉辦的那塊廣闊草原,人群、馬隊開始陸陸續續安頓了下來,安營扎寨。 等都準備停當了,已是明月高懸,長夜過半,賀顧也折騰的累了,二人一帳,他和賀誠安排在一個營帳里,駙馬受天子信重,這一帳自然也是被安排在了靠近皇帝御帳得位置,賀顧剛一躺下,倒頭就睡,一夜無夢,十分酣甜。 第二日他醒了個大早,休息好了一夜,睡得踏實,神清氣爽,倒是賀誠頭一回住這樣的營帳,顯然有些不太適應,昨夜也不知是什么時候歇下的,此刻還睡得天昏地暗、人事不醒。 賀顧倒也沒著急弄醒他,只起來收拾洗漱了一下,駐扎之地離承河很近,晨起取水也很方便,賀顧洗完了,從隨身帶來的包袱里,掏出了特意為此行,叫蘭宵從綢緞莊里選了好布,量身定做的新衣裳,暗藍色的緞面隱有光華流轉,這種料子做的獵裝最舒適、最貼身、也最好看,伸展性又好,一匹可逾百金,往日里賀顧并不鋪張,從來舍不得穿這樣貴的料子,畢竟還要給三殿下攢奪儲的本錢,今日卻鄭重其事的給換上了。 賀誠剛一迷迷糊糊的醒來,便瞧見了他大哥站在水盆子前,來回左右照來照去顧影自憐的模樣,不,說是顧影自憐并不很貼切,看他大哥那神情…… 應該是顧影自戀才對。 賀誠:“……” 賀顧聽見他醒來的動靜,轉身朝他一笑,道:“怎么樣,我這身衣裳不賴吧?” 賀小侯爺一身暗藍色的緞面騎裝,束腰窄袖,少年人的腰身瞧著已是矯健有力,蘊含著無限活力和朝氣,他今日束了個高高的馬尾,攢了個白玉冠,言笑之間顧盼神飛、活靈活現。 賀誠由衷道:“好看。” 又道:“大哥今日這樣打扮,可是想著在圣上面前博個彩頭,好得拔用么?可我記得弓馬大會前三日不是都是慶典,比武還沒開始吧?” 賀顧笑道:“我這樣打扮,倒不是為了拔用,只是今日要去見個人……” 頓了頓,卻又沒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