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玉：“我是怎么死的？”

    ……

    秋玉：“既然……那現在的我是誰？”

    你是秋玉，還是你。

    秋玉：“那誰死了？”

    你。

    秋玉：“我在這里啊！死的是誰？”

    你。

    秋玉：“我還在這里……”

    是以前你。

    秋玉：“以前的我？所以我才會不記得？她已經……那她為什么要…”

    那你又為什么要死？

    ———

    張文易坐在女人坐過的沙發對面，藏在鏡片后的眼睛一直盯著那張沙發，抬手推了推眼鏡。

    不對。他和女人第一次見面，問關于女人為什么不去上學，這屬于女人的隱私問題，她不會回答也正常。

    不正常的是高彥之對他說的關于女人的事。

    女人似乎可以與人交流，而且是禮貌且細心的人，很正常。那高彥之說女人已經很久沒有跟他說話了，是多久？不論多久，事出反常必有妖。

    “喂？彥之，你這幾天最好看緊點你的女人，我剛才回想起你的女人……”張文易語氣有些急，顯然是匆忙打通這通電話。

    手機通話里的聲音很嘈雜，似乎有狗在亂吠，夾雜著男人的低吼：“文易！她……玉兒你不要死……我”。

    高彥之抱著懷里的女人，女人的臉就和剛剛睡覺時的臉一樣，不會！她不會死！睡著了，只是睡著了！

    張文易神經瞬間緊繃，額頭青筋暴起大吼“醫院！馬上、立刻送她去醫院！”

    聲音大的驚嚇到了門外的走動的人。他怕男人聽不見，沒辦法，已經晚了！希望不是太晚！

    夏天的陽光很毒辣，特別是現在正是晌午，把地面烤得發燙，空氣都是熱哄哄的，在灼熱的烈日下散發熱氣，可對秋玉來說，再熱的日頭也照不進心里，再暖的陽光也驅趕不了寒冷。

    她的心已經麻木、冰冷、警惕。

    六年來，她和高彥之都沒有長時間分開過，這樣的緊密相依，反而讓他們破裂了。

    每次上車時，高彥之都會紳士的為她拉開車門，他以前也是這樣？秋玉站在車門邊，轉身抬頭看著這個被歲月毫不吝嗇地寵愛、溫柔以待的男人，更加耀眼。

    “怎么了？”高彥之看著女人的臉溫柔道。

    看著那白的可以看見血管的臉頰，讓人心碎，她太瘦弱了。

    “我口渴了。”

    女人糯糯的聲音再次響起，高彥之隨即展露出爽朗的笑容“玉兒，我們上車，車上有水喝！”

    他其實是不想片刻離開女人，如果他去給她買水的時候她逃了怎么辦？難道他要把她一個人鎖在車里？不，她會承受不住的，不能讓她一個人呆著！

    男人瞳孔的收縮，秋玉看在眼里，他剛剛是不是又在想什么了？

    只有我有病嗎？

    “彥哥哥，我想喝甜的，玉兒很久沒喝奶茶了…”

    不得不說，秋玉很卑鄙。她越來越會說違心的話了，可能對秋玉來說就是成長。她知道高彥之的弱點，這樣會讓他更有征服欲和成就感。

    女人的話語像是有魔力般勾著高彥之的神志，但他不想放棄“玉兒渴了的話先上車喝些水，等回家了，我就讓人給你買好不好？”

    男人真是不可理喻，秋玉氣的臉頰鼓起，翹著嘴表示著她強烈的不滿，憤懣“我只想喝你買的，你以前不是也給我買過嗎？你變了？你是不是變了？你不愛我了？一杯奶茶你都不成全我了？”

    她才是無理取鬧的那個人。

    “啪啪啪…”

    高彥之看著女人好像真的生氣了，小手不斷拍打著他撐在車門上的手臂，她臉上的神情一會委屈哀求，一會憤怒瞪眼。

    看不夠，女人今天給了他太多驚喜，這兩年來幾乎不和他說話的女人居然跟自己說了那么多話。高彥之看著秋玉，眼里滿是寵溺。看來，找張文易回來是十分正確的決定，小女人已經有這么明顯的好轉，他也可以不用這么嚴格。

    不過是一個好吃的小女生，滿足一下她的小欲望沒什么，也給自己增加一波好感度：“好！給玉兒買就是了，玉兒和我一起嗎？”

    “彥哥哥對我還是這么好！玉兒好幸福啊！”

    高彥之忍不住揶揄：“玉兒什么時候看到我對你不好了？”

    秋玉尷尬：“哈哈哈……彥哥哥我就不去了，我在車里等你啊，快點哦！”

    女人的小手一股腦推著自己的身體，嘴里還不停地說著“快去！快去！快去…”

    奶茶店旁邊圍了一圈人，他們無一不驚呼這男人的容貌。有膽大的人上前詢問男人有沒有女朋友，男人用醇厚的聲音耐心回答了她們幾個的問題，多了他可沒時間，他的女人就等著他買的奶茶！

    高彥之現在心情不錯，說話時都透露著愉悅，讓眾人如沐春風，只是可惜，人家有主了。

    “啊——啊！”一聲女人的驚叫聲突然迸出，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見了。

    眾人終于原意男人身上移開目光，看著這個女人，神色不耐。只見一個遛狗的女人，臉色慌張，一手捂住自己的嘴，一只手臂抬起，顫抖著手指指向街道前的馬路中央，聲音顫顫巍巍“被……被撞了！”

    “汪！汪汪！”狗似乎感受到了開始狂叫。

    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眾人唏噓。周圍只有狗叫，人們詭異的安靜了一會。安靜了片刻后，漸漸議論聲此起彼伏，漫入在場每個人的耳朵。

    高彥之看著手里的奶茶，準備離去，轉身時眼角掃過馬路中央。白色，紅色，黑色。白色？秋玉穿了白色的裙子……高彥之機械地轉過頭，撐大了眼睛，看著馬路中央，懸著的心瞬間從高處跌落至深淵。

    黑色的轎車前，一攤艷紅鮮血正在蔓延開了，女人身穿白色連衣裙撲倒在地，姿勢詭異別扭，臉就朝著高彥之，嘴角不斷滲出血來，看著恐怖極了。

    肇事司機，無措的站在旁邊，看著周圍的人，大張著嘴，聲音嘹亮  “大家都看到了，這小姑娘自己撞上來的，監控也拍到了，我車里也有記錄的啊，都什么時代了，不學好，學碰瓷，看她現在這樣，值嗎？有什么是想不開？也不想想父母……”

    高彥之感受到手機在振動，一看，張文易。張文易！女人不是都有好轉了嗎？不是都愿意和他交流了嗎？

    “文易！她……玉兒你不要死……我”愛你。

    “文易……怎么辦…啊”高彥之說話的聲音起先是在顫，而后變成哭喊。他已經崩潰到無法冷靜著自己思考，只能無助的向他人求救。

    “馬上、立刻送她去醫院！”

    那你又為什么要死？

    秋玉：“我不想活著。”太累了，我想休息，想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