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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根本就不正面回答問題!孟桓對這樣的套路太清楚了,因為他之前就是這樣對待別人的。 似乎覺得這樣算是逃脫了致命問題,然而卻會讓提問的人心里非常難過,比如現在的他。 他別過臉去,擦著眼角不由自主冒出的淚水。 孟桓真的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鉆牛角尖似的堅持問這個問題,不問的話,是不是會皆大歡喜呢? 然而他嘴上卻說著:“相比于我,你還是更愛他對不對?” 明顯能感覺到攏在他肩頭的手在用力,孟桓還在繼續說氣話,“他已經不在了,這三年多陪著你的都是我,你心里,怎么也要有我的一席之地吧。” “你看你,還這樣笑著瞧我,連騙都不愿意騙我一下,難道在你心里,我就連個死人也比不上嗎?!” “夠了!”溫昭昀聲音低沉,只說出兩個字,就叫他成功閉上嘴巴。 她現在確實沒辦法對孟桓說出愛字,哪怕她現在是真的有些喜歡他。 溫昭昀揉揉腦袋,擰眉說道:“你便是你,他便是他,有什么可拿在一起說的?” “靈乙,別總是想這些亂碼七糟的,當下安心養胎才最為重要。” 孟桓已經在落淚了,他覺得溫昭昀是因為他把謝允環說成那個死人,所以才喝止的他。 心里完全清楚了他和謝允環在她心中的地位。 明明,明明感情才是最虛無縹緲的東西,是他以前堅決不會相信的,哪知道世事無常,因果終于報應在了他身上…… 他在溫昭昀心里連個去世的人都比不上,甚至她連騙一騙他的話都不愿意說。 “我只問你愛不愛我,這就算是亂七八糟的?”孟桓伸手摸了一把眼淚,越發覺得現在的自己過于悲哀。 溫昭昀輕拍著他的脊背,“你定是因為快要生產,心中焦慮,才過于糾結這些問題,我對你的心意,你還不明白嗎?” 她也來了別扭勁,明明說了就能將人哄好,可愛這一字到嘴邊反而說不出來了。 “莫哭莫哭,大早上的就哭多不好。” 孟桓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完全沒有被安慰到,反而哭的更傷心了。 他扶著腰繞過她,拒絕她的攙扶自己走下床,坐在床邊的小凳上,拿起桌上的帕子擦著眼淚。 但擦干淚水,正巧抬眼一看,就看見窗外被風吹得颯颯作響的銀杏樹,從前他還挺喜歡那金黃色的葉子,現在一看只覺得十分扎眼。 他轉過頭看向溫昭昀,也不知是哪根弦沒搭對,徑直說道,“你不是說,你對我的心意我都明白么?那我要砍了院中那棵樹,你是愿還是不愿?” 孟桓想,不過是一棵樹而已,前些日子他把屋里的陳設都換了個遍,她也沒有什么意見。 如今他只是砍棵樹,要她證明一下對他的心意,也不算過分吧? 然而這次卻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溫昭昀沒有像以前那般頷首答應,反而收起臉上的笑意,雖然沒說話,卻明顯的表示不贊同。 他一時悲從中來,相當傷心,坐在凳子上不住的哭著,哭了一會沒人哄,自覺沒趣便不在繼續哭。 那邊溫昭昀也一起身,見他情緒終于有所緩和,也沒再說要砍樹的事,便從床上坐起來自己穿著衣裳,待一切收拾妥當,便說著。 “我去小書房坐坐,等一會早膳送到,便過來與你一同用飯。” 她想總這樣不是辦法,心中思量著要不要在孩子出生之后,兩個人就搬到主屋院子去住,也許他看不見,也便不會胡思亂想了。 從前她就住在主屋院子,只是因為當初把他安排在了青竹苑,她為了陪著他,才常駐在青竹苑,實際上在父親去世之后,她就應該搬去主屋的。 趁著去小書房的這段時間,她便開始和珮蘭計劃著搬屋的事宜,畢竟這上上下下也有不少東西,挪過去也要費一番人力。 那邊還要打掃打掃,再按照孟桓習慣的重新修一下,才能住過去。 溫昭昀不知道的是,帶她去隔壁小書房之后,孟桓坐在凳子上越尋思越生氣,越覺得她就是不喜歡他也不愛他。 看院子里那棵樹也越發的不順眼,索性招呼文喜過來,取來斧子錘子,自己用襻膊綁上袖子,親自拎著工具就去砍樹。 他現在這樣子,哪是能運動的人?文喜一個人怎么說也阻攔不住,就趕緊急急忙忙的去書房找溫昭昀求助。 溫昭昀剛從書房走出來,還沒等說話,那邊孟桓就已經怒意橫生的說道:“你今天一定要攔我,對不對?這棵樹我就是不能砍,是不是?” “但是我今天偏就要砍它。” 他有些費力的拎起斧子,也沒太敢使勁,就那么虛虛的往樹干上砍了一下。 稀疏的金黃葉片飄落,有一片落在他的肩頭,又被風吹到地上,溫昭昀站在原地不為所動。 “小君,小君你別砍了,仔細孩子呀!”文喜想攔他,又因不敢碰他的肚子根本攔不住。 孟桓在溫昭昀平靜的目光下又砍了一斧子,見她神色淡然,心中涼了半截。 他扔掉手中的工具,扶著腰喘著氣靠在樹干上,說不出是傷心還是什么,只說著:“我不砍了。” “你愿意念著他,就念著他吧,我只不過是你高興了就寵一下,不高興就不管的玩意兒罷了。”他妥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