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草色a免费观看在线,亚洲精品国产首次亮相,狠狠躁夜夜躁av网站中文字幕,综合激情五月丁香久久

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買來的媳婦(種田)在線閱讀 - 第25節

第25節

    她們并不知道,許向前已經打算在醋廠里一直干下去,將來結婚后,他和潤葉也是住在這的時間長。

    向前媽拿著生辰八字找人算好日子之后,大家就開始為潤葉和向前的婚禮忙碌起來,潤葉也被她娘逼著,緊急學習各項家務。倒是新郎官許向前活脫脫的一個甩手掌柜,一整天也見不到人影,連他親媽都忍不住要抱怨他兩句,不過大家倒是錯怪他了,他最近正因為擴大醋廠的事情忙得恨不得生出三頭六臂。

    如今的“老張家”香醋、陳醋已經牢牢占據了黃原的市場,正在向全省乃至臨近省份鋪開。許向前趕在結婚前兩天,堪堪把新的機器弄回來。

    向前和潤葉的婚禮是在縣委招待所辦的,一切都是這個時代小縣城的最高水平,各個公社手藝最好的大廚都被請來了,在坐的都是縣里的領導,向前和潤葉是坐著掛了紅綢子的小車到的。

    婚禮當晚小夫妻倆住在許向前家,因為兩個人都在躍進公社工作,過完婚假就又都回來了,向前媽對此還有些不高興,不過許向前把責任都攔在自己身上,潤葉只是被婆婆叮囑了好多如何好好照顧向前的話。

    既然結了婚,向前就不用再住在辦公室里,他和潤葉一起住進了張有堂家,不過許向前覺得常年住在老婆娘家不太好,買了村里一戶人家的舊窯,準備重新拾掇拾掇住進去。賣給許向前窯的就是當年跟著張有堂干過活的一個攬工漢,如今自己做了包工頭,掙下了些錢,又重新營造了一院新地方,就把老地方賣了。正好是專業建房子的,屋主答應按照許向前的要求幫他們把房子修好。

    看著向前和潤葉有了自己的小家,田蘭很為他們高興,有一天和婆婆說起這件事,田蘭順嘴說:“咱家這本來是一院三孔窯的地方,旁邊的那個小土窯咱要不要推了,重新修起來。”

    “別,你可千萬別,柱子爹是為修這窯死的,這窯擺著就是我的念想,說什么也不能推了。”秋天到了,柱子娘又開始咳嗽,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赤腳醫生給開的藥也壓不住了。可能是因為身體不好,總是在家歇著,她開始頻繁的會議以前的事,柱子爹的種種好就是她最樂意提起的。連小海也知道,爺爺活著時是能扛300斤糧食的大力士。

    看著婆婆的病容,田蘭再次勸說:“娘,你就聽我的吧,咱別在公社讓那些赤腳醫生看了,我帶您去縣醫院好好查查吧,沒病咱也求個心安啊!”

    “廠子里頭那么忙,你還是好好看著廠子吧。我沒事,就是年輕的時候累狠了,在家多歇歇就行。”柱子娘不愿意去,農村人不到生死關頭的大病,都是不愿意往醫院跑的。

    田蘭說服不了婆婆,準備明天找jiejie商量去,哪怕是綁也得把婆婆綁到醫院去。再說咱醫院里頭有人,向前媽就是縣醫院的大夫,提前打個招呼,去了就能找個老專家好好瞧瞧,也費不了什么事。

    晚上田蘭打水給小海洗的時候,發現他的膝蓋上有一塊淤青,擔心他又被人欺負了,一邊給他熱敷一邊問:“小海,你這腿怎么了,是不是又有人欺負你了?”

    張家棟走后小海很是傷心了一陣,不過孩子的忘性也大,跟著貓蛋狗蛋和附近的孩子玩熟以后,臉上也有了笑模樣。

    天氣最熱的時候,村里的孩子都去河道邊玩水,小海也跟著一起去。有一天田蘭正在醋廠點貨,狗蛋氣喘吁吁的跑來找田蘭:“舅、舅娘,你快去看看吧,二狗子他們把小海摁在泥地里打呢。”

    田蘭聽說小海被打,恍惚了一下,問狗蛋:“怎么回事,他們為什么打小海?”

    不等狗蛋回答,田蘭就抱起狗蛋往河道跑。路上狗蛋告訴田蘭,村里的孩子見小海吃穿都比他們好,嫉妒他。有一次張家棟寄了一個用子彈殼拼的坦克還有幾顆空彈殼回來,小海愛不釋手,帶著狗蛋貓蛋看過田蘭房里的坦克,在貓蛋的慫恿下又拿了彈殼出去顯擺。

    村里的孩子頭二狗子想要小海的彈殼,小海說那是他爸爸寄回來的,死活不肯給。從那以后二狗子就和村里一幫跟他好的孩子排斥小海,還說小海是沒爹沒娘的狗雜種。今天天氣太熱,村里的孩子都在河邊玩水,小海在和狗蛋打鬧的時候不小心把水濺到了二狗子身上,二狗子借題發揮,領著一幫人要揍小海,貓蛋看事情不對,就讓狗蛋回來報信,自己留在那護著小海。

    等田蘭抱著狗蛋跑到河道邊,就看到一群孩子圍在那,貓蛋在旁邊急得哇哇叫。田蘭放下狗蛋,三兩步上前剝開人群,果然看見小海被打得在地上滾,雙手護著頭一聲也不吭,早上新換的白襯衫上什么顏色都有,比抹布還臟。

    田蘭揮開人群,把小海抱在懷里,一邊幫他拍打灰土一邊吼叫著:“凡是今天打了小海的誰也別想跑,我會挨家挨戶的上門找你們父母。誰是二狗子,給我站出來。”

    田蘭的樣子把孩子們嚇著了,集體往后推,二狗子因為嚇愣住了站著沒動,反而被顯露出來。田蘭用衣服把小海臉上的鼻涕、眼淚、血都擦了,把小海往二狗子面前一推,說:“你爹在跟敵人真刀真槍,你在這被幾個毛孩子打的不會還手,你慫不慫。你給我打他,他怎么打你你就給我怎么打他,出了事我給你頂著。”

    小海還是有些膽怯,回頭看了看田蘭,見她正瞪著眼睛看自己,猶豫了一下,上前踢了二狗子一腳。因為田蘭在,二狗子不敢反抗,就那么認小海踢。小海見二狗子不動,膽子更大,往日被欺負的情景浮上眼前,他伸出手一拳把二狗子打倒,然后整個人騎在他身上打。

    田蘭覺得差不多了,起來阻止小海,帶著小海和貓蛋狗蛋回家,走的時候說:“小海的親身父親是為國捐軀的革命烈士,顧曉海是光榮的烈士后代,你們都給我記住了。”

    有親眼見證事情經過的貓蛋和狗蛋在,家里人很快就知道田蘭讓小海打人的事,jiejie說田蘭:“小孩子家哪有不打打鬧鬧的,教訓教訓就行,你怎么能讓小海打人呢,別人不會說孩子不懂事,只會說你大人護短、不會教。”

    “孩子打打鬧鬧沒關系,可他們怎么能說小海是沒爹沒娘的狗雜種,我就是聽不得這話。我不僅讓小海動手打他,我還要他父母帶著他來向小海道歉,我要讓全村知道顧曉海是光榮的烈士后代,不是野孩子。”田蘭流著淚倔強的說。

    聽了這話,jiejie也想起她和柱子小時候被村里孩子欺負的情景,又想到田蘭也是無父無母的,小海這件事怕是觸到了她的痛處,所以才這么不管不顧的。jiejie嘆了口氣:“罷了,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吧,回頭有什么要幫忙的招呼我一聲。”

    田蘭在村里放出話去,讓所有參與毆打小海的孩子都要上門給小海道歉,村里人不少都在醋廠和磚廠工作,沒有辦法,就算是為了保住工作也要帶著孩子上門來道歉。小海看到那些平時趾高氣昂欺負他的人,都乖乖的來向他道歉,高興壞了,甚至開始崇拜起田蘭。

    除了讓人來道歉,田蘭還把小海帶到醋廠,把孩子被欺負的事給許向前說了,讓許向前教小海一點防身的招式。許向前雖然殘疾了,可軍事素養還在,套上假肢,教個小孩子還是綽綽有余的。

    現在村里的孩子打不過小海,也不敢打小海,他膝蓋上的傷是爬樹掏鳥窩的時候弄傷的。

    ☆、52病逝

    田蘭帶著婆婆去了縣醫院,在向前媽的幫助下,沒費多少事就瞧上了老專家。俗話說:“少木匠,老醫生”木匠越年輕打出來的家具越新潮,醫生越老經驗越豐富瞧過的疑難雜癥也越多。老百姓瞧病都愿意找老醫生。

    老專家給柱子娘做了一些檢查,又問了一些問題,臉色有些不好,看著醫生的表情原本不愿來瞧病的柱子娘也心生懼意,顫顫巍巍的問:“大夫,我這咳嗽都是老毛病了,應該沒什么大問題吧?不會是肺癆吧?”

    在老輩人眼里,肺結核是能和咳嗽聯結起來的最嚴重的病,得了這病就躺在家里等死吧。

    穿著白大褂,帶著回民一樣白帽子的醫生安撫似的對柱子娘笑道:“不要害怕,沒事的,應該不是肺結核,具體的咱先住院做個詳細檢查再說。”

    都住院了,這還沒事?柱子娘更加害怕,無助的看著田蘭,田蘭安慰她:“娘,咱來都來了,住院做個檢查也好,求個心安,咱都聽大夫的。”

    向前媽和醫生寒暄一陣,帶著她們去辦了住院手續。來之前田蘭就做好了準備,醋廠的事都給許向前交代好了,小海也托付給了jiejie,換洗衣服什么的她都帶了,臉盆、毛巾去供銷社買就行。

    可以說田蘭已經做好了在縣醫院住上一兩個月,徹底幫婆婆把病治好的準備。可是事與愿違,住院的第三天,所有繁復的化驗結果都出來了,醫生單獨召見了田蘭:“化驗結果已經出來,初步懷疑是癌癥,肺癌。”

    聽說婆婆可能得了癌癥,田蘭嚇得都不知如何是好。

    醫生繼續說:“我們這里條件畢竟有限,聽說你們家的經濟條件不錯,我的建議是趕快帶著到大醫院去好好檢查檢查。”

    田蘭感到手腳酸軟,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醫生辦公室的,只是當她蹲在墻角獨自傷心時,自己當初被宣判為宮頸癌的情景像放電影一樣,一一在眼前浮現,二十一世紀有些病還治不好,更何況現在是二十世紀八十年代。

    向前媽聽到消息趕過來,遠遠的就看到田蘭抱著膝蓋坐在墻根下,走上前搖了搖她,“田蘭,田蘭,你清醒清醒。事情我都已經聽說了,既然得了病,咱就好好治療,治下去就有希望。”

    作為醫生向前媽知道肺癌的治愈率幾乎為零,可看到田蘭這幅模樣,她有些不忍心,只能用蒼白無用的話語來安慰她。

    治下去就有希望。向前媽的話點醒了田蘭,當初放棄治療是自己的決定,但現在生病的是婆婆,婆婆還依靠著她,她不能先在心里就給婆婆判了死刑,哪怕是盡人事、知天命,她也應該帶她去好好治治。

    田蘭一咕嚕爬起來,拉著向前媽的手急切的說:“阿姨,你幫幫忙,我們現在就辦出院手續,我帶我娘去省城、去大醫院瞧病啊!”

    “好,好,我幫你辦,你先別著急。”向前媽拉著田蘭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安撫好她的情緒后繼續說“省城離家這么遠,去治病又是件大事,你一個人肯定不行,還是回家跟潤葉的哥哥、嫂子商量商量,讓他們陪著你去吧。我這邊再幫你想想辦法,我們醫院有調到省城醫院工作的同事,我給你聯系聯系。”

    田蘭收拾好心情,按照向前媽的建議,回去把婆婆的情況向家里人說了。jiejie聽后當場就哭了出來,姐夫還能保持理智,冷靜的說:“這還有什么可說的,人命要緊。爹,家里的事你先顧著點。蘭子,咱趕快準備把人往省城送吧。”

    姐夫的助聽器就是在省城配的,他直覺般的認為縣里治不了的病,省里就能治。

    有了向前媽介紹的熟人再加上手里有錢,田蘭和姐夫很快帶著婆婆在省人民醫院安頓下來。姐夫又去找了黃原駐省城辦事處的李主任,請李主任引薦了幾個專家,專門為柱子娘做了會診。會診的結果,柱子娘確實得了肺癌,而且情況不容樂觀。

    jiejie也從家里趕了過來,幫著田蘭在醫院伺候病人。柱子娘在省城的醫院住了有一個多月,某天清晨醒來,外面下起了大雪,透過病房的窗戶玻璃,看著紛紛揚揚的雪花,柱子娘幽幽的說:“下雪啦,快要過年嘍!”

    田蘭也看了看窗外,附和著:“是啊,下雪了,這雪還不小呢。瑞雪兆豐年,明年的收成一定好,醋也釀的好。”

    “明年的收成我怕是看不見了。”柱子娘略顯哀傷的說,轉過臉看著田蘭“蘭子,娘得了什么病自己明白,你們就別瞞著了,我知道自己時候不多,這怕是我過的最后一個年了。咱們回家吧,高高興興地過了這個年,能死在家里的炕上比在這活熬強啊!”

    婆婆的話把jiejie的眼淚又說了下來,田蘭的心口也一陣抽痛。婆婆說的沒錯,像她這樣癌癥晚期的病人在醫院就是熬日子,隨著治療的進一步進行,痛苦也是越來越大。經過再三的權衡商議,他們趕在元旦前,帶上醫院配好的藥,帶著柱子娘回了家。

    可能是心情比較舒暢,回到家的柱子娘身體反而比在醫院時好,每天坐在溫暖的炕上帶著小海翻弄家里的一些舊物件。這一段時間田蘭和柱子娘都不在,小海一直和貓蛋狗蛋一起住在張有堂家。田蘭和婆婆回來后,小海也回家了,病了的柱子娘讓他想到了親身奶奶,他怕這個奶奶也離開自己,每天都陪著柱子娘,深怕自己出門玩一會兒,奶奶就又不見了。

    婆婆的精神不錯,好的時候也會讓田蘭陪著去醋廠轉轉,快過年了,事情比較多,田蘭也抽空去廠里轉轉。許向前果然是一把好手,田蘭不在的這段日子,醋廠的情況不僅沒有變壞反而越來越好,婆媳倆商量著過年的時候一定要給許向前包個大紅包。

    這個年張家棟依舊不在家,連電話也沒有打,從他上封信的只言片語中,家里人猜測他又是出任務、上戰場了,為了怕他擔心,婆婆不讓把自己生病的事告訴他。

    經過商量張有堂一家也到這邊來過年,帶著些許沖喜的意味,這個年過的很熱鬧,除夕夜還放了大價錢買來的煙火,惹得滿村的人都往這里看。市面上有得賣的零嘴都被田蘭買了回來,貓蛋狗蛋和小海,每天兜子里揣著各種好吃的在外面瘋玩,引得別人家孩子流口水,田蘭家也成了村里孩子最愿意來拜年的人家。

    柱子娘好像把全身的力氣都在過年的時候消耗光了,過完年人就躺倒在炕上。

    柱子娘覺得自己真的快不行了,就和田蘭商量,讓她帶自己去照相館拍張遺像。在農村很多人一上了年紀就早早的把遺像拍好,柱子娘因為還不到六十又一向沒病沒痛,照片就沒有拍。生病之后,大家覺得拍遺像不吉利,也沒有張羅這件事。

    婆婆提出拍照片之后,田蘭仔細想了想,決定花大價錢請人回來給婆婆拍。在冬日融融的陽光下,照相師傅帶著家伙事兒到了田蘭家,先在白色大幕布前給柱子娘拍了作為遺像的那張照片。而后又應田蘭的要求,拍了許多柱子娘日常生活的照片。這年頭能把人請到家里來拍照片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張有堂一家也過來了,所有人在照相師傅的指揮下,各自站定,拍了一張大大的全家福。小海坐在婆婆腿上,田蘭站在身后,三個人又拍了一張小小的全家福。

    拍照的那天,柱子娘異常高興,臉上終日掛著笑容。

    當村里的草木開始發芽,柱子娘走到了她生命的盡頭,她躺在炕上,大家一個一個進去跟她說話,田蘭是最后一個進去的,“你是個好孩子,娘沒什么可交代你的,以后你和柱子好好過日子,早點生個一男半女就行,娘在天上保佑你們。”

    像是耗盡最后一滴油的燈,說完這話,柱子娘就閉上眼睛再也沒有醒來。

    外面的眾人聽到窯里傳出田蘭的慟哭,都沖了進來,jiejie撲到炕上哭叫著喊娘。柱子娘的喪事是早有準備的,她的靈魂剛剛離開軀體,張有堂就打發姐夫去找村里人來幫忙,東西都是現成的,很快在眾人的忙乎下,這座小小的院落變成了白色的海洋,一片素白。

    想著婆婆一生凄苦,田蘭和jiejie決定給她大辦葬禮,并且按照喜喪來辦,全村人都成了他們的待客對象。張有堂精通鄉俗,在他的統籌下,田蘭不惜工本,一切都按照最高的鄉俗標準來辦。惹得村里的老人們都說,柱子娘命好,雖說兒子沒能趕回來,可她養了一個好女兒娶了一個孝順兒媳。

    作者有話要說:為了劇情的發展,柱子娘被我寫死了。寫著寫著,想起了我去世的外公,那個用他的拐杖教會我走路的人,就是自己坐著手搖車去照相館拍了自己的遺像。

    生命中有些人、有些事,因為時光的久遠,已經模糊了影子,可是靜下心來,卻發現記憶依然是那么深刻。

    因為想起了一些事,心情有些沉重,這一章也寫得沉重,不好意思,影響大家的心情了。

    ☆、53受傷

    柱子娘離開了,對大部分人來說,那只是張家灣的墳地里又添了一座新墳。可是田蘭失去了母親,小海失去了奶奶。

    辦完了讓村中老人嘖嘖稱羨的風光葬禮,田蘭不出意外的病倒了,每天渾身無力的躺在炕上。

    潤葉和向前的新家離田蘭家不遠,他們接過了照顧小海的任務。孩子畢竟是孩子,忘性就是比大人大,柱子娘去世的時候,小海哭得都快暈過去了,可在潤葉家沒待兩天就又歡歡喜喜的了。

    這天是周末,潤葉放假在家,她帶著小海在野地里摘了一大把花,提著吃食來看田蘭。潤葉把花□瓶子,放進田蘭的房間,對臉色蒼白的田蘭說:“蘭子,我知道這么多年相依為命,你和你婆婆的感情比有些母女還好,可人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活著的人還要繼續過。為了小海、為了柱子哥、為了你自己,你也不能再這么消沉下去,早點打起精神吧!”

    田蘭像被抽了魂的木偶,虛弱的倚著炕柜。起初的日子她確實是為了婆婆的去世而傷心,就像一個孩子失去了母親一般。

    她慢慢地想到了婆婆的一生:兒時是富家千金、獨生女兒;青春年少突遭橫禍、家破人亡,在忠誠伙計的保護下逃過一劫,委身于救命恩人;花信年華丈夫去世,獨自撫育一雙兒女;老來家業發達,本可含飴弄孫,卻因病撒手人寰。

    婆婆的一生無疑是艱辛、凄苦的,田蘭由此聯想到了自己,聯想到兩輩子她見識過的那些人和事。后來的幾天,躺在炕上,看著窯頂,她開始像一個哲學家一樣思考人生。

    潤葉看田蘭好像沒什么反應,只得把炕桌放好、碗筷擺好,叫了小海過來:“人是鐵飯是鋼,你就是要傷心也得吃了飯才能有力氣傷心,我和小海還沒吃呢,陪著我們吃一點吧。”

    潤葉把筷子遞到田蘭手上,田蘭慢慢伸手握住筷子,轉過頭對潤葉說:“你帶著小海到這來吃飯,向前怎么辦?”

    潤葉見田蘭開口說話,還一開口就是關心人,知道她緩過勁來了,高興的說:“他忙著呢,這兩天不在,好像出去鼓搗什么大事了。”

    “來蘭子,喝碗雞湯好好補補,你瞧你都瘦得不成樣子了。”潤葉一邊準備盛湯一邊說。

    田蘭攔住正要給她舀湯的潤葉,“我好幾天沒正經吃東西了,一上來就喝雞湯,腸胃受不了,待會兒我自己熬點粥喝,這些rou你和小海吃吧。”

    潤葉聽田蘭還有心情講究這些,知道她肯定是好了,心中大定,“喝粥嘛,你先歇著,我給你熬去。”說完就穿鞋下炕。

    小海乖乖的埋頭吃飯,不敢發出聲響。最近,大人們都跟他說,mama的心情不好,讓他乖乖聽話不要惹她生氣。

    一時間室內靜得只剩小海的咀嚼聲,田蘭又轉過頭看瓶子里的那束野花,這束花的花期不會超過十天,盛開的黃色小花卻像太陽一樣張揚著濃烈的熾熱。田蘭想著,人也一樣,百年后都是火葬場里的那一捧灰,與其無用的感嘆人生、悲鳴未來,倒不如像花一樣盛放在當下。

    田蘭的病一部分是勞累一部分是心內郁結,她還年輕,身體的勞累經過休息已經很快恢復,心中的結一解開,病自然就好了。

    田蘭能出門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jiejie家,她生病的這些日子,jiejie并沒有來看她,因為jiejie也病著。田蘭去瞧她的時候,她的嗓子都還啞著,兩個失去母親的女人互相安慰著。

    jiejie問田蘭:“柱子有信嗎?說沒說什么時候回來。”

    知道張家棟那邊不太平,柱子娘死活不讓大家把生病的事告訴他,怕他在戰場上分心、出事。但張家棟畢竟是柱子娘唯一的兒子,于情于理他都應該回來奔喪,因此在柱子娘咽氣后的第一時間,姐夫就給他拍了電報,為了等他回來還特意多停了一天靈。可惜如今都過了頭七,他依然沒有出現。

    “我再給他拍封電報,就是三七趕不回來,七七那天說什么也得回來。”親娘死了都不趕回來奔喪,田蘭對張家棟滿腹意見。

    田蘭給張家棟拍完電報,回到醋廠,剛準備跟許向前了解一下最近的情況,郵電局的工作人員就追來了,“有你的電話,部隊打來的,快去接。”

    田蘭聽后騎上自行車就往郵局去,把郵局來報信的人都落在后面,許向前不放心也跟在她后頭。

    田蘭氣呼呼的到郵局,拿起電話想要質問張家棟,有什么軍國大事讓他連親娘的喪事都不管了。可是剛“喂!”了一句,對面就傳來一個陌生的男聲,“是田蘭嗎?”

    “我是田蘭,你是誰?”田蘭奇怪,不說是部隊的電話嗎,怎么不是張家棟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