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麻雀在身后
余文廣問道:“可是為了北面開平之事?” “不錯。”司馬靖道:“如今汴州大局已定,王安邦還控制著開平城,老夫擔心這老匹夫留在開平城搞事情,所以想大夥兒一起想個主意,讓陛下盡快下旨傳召其來汴州,免得橫生枝節。” “這還不簡單!”陸詳謙笑道:“高御史有風聞奏事之權,只要參他王安邦幾本,讓陛下起了疑心,自然把他調過來。” 所有人目光落在高博身上,這下高博也明白司馬靖著意拉攏自己所為何事,原來是想對王安邦發難。 “司馬大人放心,此事包在下官身上,再說下官確實聽說王安邦跟楊木蘭暗中素有來往,如今陛下要對付楊木蘭,正好趁機把王安邦一起拿下,小事一樁。” 司馬靖聞言大悅,擺擺手吩咐道:“來人,倒酒,今日咱們不醉無歸!”同時樂班開始奏樂,舞娘開始起舞,整個花廳里歌舞升平好一番熱鬧景象。 高博看到還有個副客位子空著,問司馬靖道:“不知宰相還請了哪位貴客?” 。。。。。。 場面突然一窒,幾人目光落在司馬靖臉上。 ”哈哈哈!“司馬靖笑道:”此人若來了,就是座上賓,若不來。。。。喝酒,喝酒!“話說到此戛然而止,卻沒說對方姓名。 正在推杯換盞之際,外面有下人在司馬靖耳邊低語幾句,司馬靖臉色一變,哼了聲放下酒杯,問高博道:“高御史,明日朝堂之上勞煩你再參一個人。” “誰?” “張天正!” 高博問:“不知宰相為何要參張大人?” “張天正這廝心口不一,明明答應來赴宴,事到臨頭卻推脫有恙,既然給臉不要臉,那就別怪老夫不客氣。” 高博了然,司馬靖請的最后這位是樞密使張天正,只是不知因何缺席,于是他佯作義憤填膺狀,道:“下官一直看不出樞密使心思,若知道他是騎墻之徒,今日朝上便參他一本。陛下對曲如飛手下留情,未必同樣對張天正。” 司馬靖對高博的言語大加贊賞:“高御史說的好,曲如飛這廝就是高御史高升的攔路虎絆腳石,我等定然為高御史掃清道路,鹽鐵使之位指日可待,來來來,共飲一杯。” 眾人端起杯中酒同時干了。 陸詳謙道:“司馬大人放心,只要陸某執掌殿前司一天,張天正就翻不起浪花,等朝中佞臣被大人清理干凈,陛下必會回轉心意,區區王安邦不足為慮。” 司馬靖端起酒杯,大笑:“陸大人所言極是。” 眾人再次舉杯共飲,司馬靖正色對梁師成道:“貴妃娘娘幾日來毫無音信,派人去宮中打聽也沒頭緒,不知梁公公可知出了何事?“ 梁師成本是遷都后監督皇宮建造的管事太監,在司馬靖一力舉薦下逐漸得到誠宗信任,現升任神霄宮使,自然承司馬靖的人情。 “司馬大人,咱家曾經去妍喜宮打探過消息,不知貴妃娘娘因何事觸怒陛下,被禁足宮內,就算送食水果蔬都不準進去,至于貴妃娘娘到底犯了何事,估計只有童公公知道,咱家不敢去問他。”梁師成嗓音陰柔,捻著蘭花指安慰道:“大人也不必過分擔心,過些時日陛下氣頭過去,自然會放貴妃娘娘出門。” 司馬靖點點頭:“也不知妍兒能做什么把陛下氣成這樣?” 陸詳謙嘿嘿一笑:”陛下這些房中之事宰相大人就別跟著摻和了,咱們喝酒,喝酒。“ 高博又跟著喝了幾輪,推說不勝酒力告辭回府,卻被司馬靖拉進個小間,早有下人端來一個蓋著紅綢布的托盤。 司馬靖道:“老夫從不虧欠身邊之人,高御史今日既然賞臉進司馬家大門,就算是自己人,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說著掀開紅綢,露出下面整整齊齊紋銀五百兩。 高博身為御史過的自然清貧,看到這么多銀子嚇了一跳,“大人這,這,無功不受祿,下官不敢要。” “不必客氣,今日兄弟能參曲如飛就是個開頭,以后汴州城里誰敢擋咱們的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除了陛下誰敢擋咱們的路?” 高博臉皮抽了下,哈哈干笑兩聲:“正該如此。” 下人將銀兩裝進袋中,遞給高博,入手十分沉重,高博笑道:“如此沉重,還不如兌成銀票攜帶方便。“ 司馬靖搖搖頭:”那可不成,如今汴州最大錢莊還是楊木蘭的匯通號,把現銀存進去等于告訴她家底,若被她拿來當罪證恐怕禍事不小,兄弟還是莫要貪圖這個小方便。“ ”原來如此,多謝大人賜教。“高博告辭出了相國府,背著沉甸甸的銀袋子上了等候已久的大車。 高博打開車簾四下看看,確定無人監視,對車夫道:“繞幾圈去宮里。” 車夫應了聲,甩了個響鞭,馬車緩緩開動。 誠宗端坐在太師椅中,一動不動聽完高博述說去宰相府的經過,問道:“張天正確實沒去?” “回陛下,臣走的時候張大人沒去。“高博回答的很謹慎,他走后去沒去就不知道了。 高博看看誠宗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有話只管說。“ ”臣這次過去,最吃驚的不是看到余尚書和陸檢點,而是看到梁公公,他蒙受皇恩卻暗地里給司馬大人傳遞消息實在不該。” “哈哈哈!”誠宗聽完不怒反笑,一旁侍候的童頂也露出笑意。 誠宗看高博被笑的莫名其妙,問道:”司馬靖是不是給了你五百兩銀子?“ 高博大駭,噗通跪倒:“臣該死,陛下恕罪,司馬宰相確實給臣五百兩銀子。“ 誠宗高深莫測一笑,繼續道:”而且他還說用現銀比匯通交子安穩,是不是?” 這句話徹底把高博嚇尿,連連磕頭道:”五百兩銀子在臣的座車上,臣萬死,陛下恕罪,臣這就把銀子上繳。“ 誠宗淡淡道:”起來吧!看在你原原本本把消息告訴朕的面上,那五百兩銀子算朕收繳后賞給你的,好個司馬靖,竟敢說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混賬話,他還真以為汴州城是他司馬一族的?“ 高博后心已經濕透,他本以為可以隱瞞五百兩銀子的事,只管告密就得,哪想到誠宗早就摸的清清楚楚,看來司馬靖身邊還有皇上的臥底。 ”以后專心給朕辦事,好處同樣少不了你的,若想三心二意,那就別怪朕不客氣。“ ”謝主隆恩!“高博狠狠磕了兩個響頭,心里敷衍誠宗的想法煙消云散,誠宗初到汴州城看起來就象個沒主意的小孩,事事由司馬靖做主,原來都是裝的! ”下去吧!“ ”遵旨。“ 誠宗打發走高博,站起身背著手在堂前走來走去,片刻后吩咐童頂:”傳梁師成。“ ”是。“ 片刻后,梁師成小跑著來到門口,畢恭畢敬的走進屋雙膝跪倒:”奴婢參見陛下。“ ”梁師成,朕知道你最擅長模仿筆跡,你來替朕模仿夏貴妃的筆跡,給司馬靖寫封信。“ 梁師成忙應道:“奴婢遵旨。” 等誠宗說完內容,梁師成已經驚的冷汗涔涔,原來誠宗表面上被司馬氏裹挾,其實早就意圖將汴州司馬氏連根鏟除,夏貴妃被囚只是拉開序幕。 ”找個合適的機會把信送給司馬靖,莫要被他看出破綻。去吧!“ ”遵旨!“梁師成倒退著出了寢宮。 誠宗轉頭看看一聲不響的童頂,說道:”朕是不是有點太心急了?“ ”陛下圣明,半點兒都不急。“ ”唉,若不是司馬靖這廝處處想掣肘朕,本來不想這么快翻臉,如今竟然開始私下拉幫結派,這幫家伙非收拾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