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新御史高博
“朕命你跟荊文鼎剿滅劉政,最后卻著落在殿前司陸將軍手上,你可知罪!”誠宗語氣冰冷喝問。 秦烽火知道自己要完,只好跪倒:“臣辦事不利,請陛下降罪。” “哼,你也知道自己辦事不利,著免去汝州兵馬總管一職,立刻將家眷遷到汴州城,聽候發(fā)落!” ”謝陛下!“秦烽火聽了懸著心放下,這是先帝對付種師道的套路,把武將軟禁在京城,防止其擁兵作亂。 ”荊文鼎何在?“ ”罪臣在。“荊文鼎知道處置了秦烽火,自己也跑不了,趕忙出班跪下。 ”你督戰(zhàn)不利,未能督促秦烽火徹底消滅劉逆,這荊州刺史也不必做了,朕準你告老還鄉(xiāng)。“誠宗語氣冰冷道。 荊文鼎大驚失色,他本以為秦烽火只是判個留京候任,他充其量罰薪俸了事,沒想到竟然是掃地出門,仕途到此徹底結(jié)束,只能叩首道:”謝主隆恩。“ 誠宗論功行賞,把所有功臣賞賜個遍,眾人皆大歡喜,只有御史這邊什么都沒撈到,司馬靖站在人群中掃了高博一眼,這位新御史十分礙眼,偏偏誠宗對他頗為賞識,暫不能將其除去。 兩日后,秦烽火送荊文鼎出汴州城。 ”將軍留步,你我共事多時,想不到這次是我先離開。“荊文鼎苦笑:”現(xiàn)在汴州司馬氏如日中天,你要好生保重。“ 秦烽火怒道:”你我被貶謫之事都是司馬老賊背后搗鼓,那夏貴妃沒少跟陛下吹枕邊風。“ 荊文鼎苦笑:“知道又能怎樣,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將軍以后切勿鋒芒畢露,沒有王宰相掣肘司馬靖,人人都得小心。” “我知道。”秦烽火問:“荊大人以后作何打算?” “作個無牽無掛的鄉(xiāng)間野老,種地種菜也過的逍遙快活。”荊文鼎說的瀟灑,語氣卻有點悲涼,他不過年過半百,正是年富力強之時被踢出朝堂,心中郁悶難以言述。 秦烽火告辭離去。 荊文鼎正要上車,遠遠看到鹽鐵使曲如飛趕了過來,他也是唯一一位過來送荊文鼎的文官。 ”荊大人!“曲如飛上前抱拳施禮道:”這就走了?“ 荊文鼎苦笑回禮道:”曲大人有心了。“ 曲如飛看四下無人,說道:”在下有一言送給曲大人。“說著將荊文鼎拉到一旁,低聲道:“荊大人若回鄉(xiāng)無事可做又覺得氣悶,不如去投奔楊木蘭。” “楊木蘭?”荊文鼎四下看看,問:“她如今被圣上看成叛逆,去投奔她豈不自尋死路?” 曲如飛笑道:”荊大人,圣上嘴上說的雖然兇狠,其實心里十分忌憚楊木蘭,所以才沒立刻對開平城下手,如今北疆邊防空虛,金人隨時可能叩關(guān)南下,大人若單獨住在鄉(xiāng)下,實在無自保之力,還是找個安穩(wěn)之處更好,好了,曲某言盡于此,祝荊大人一路順風。”說罷轉(zhuǎn)身回去。 荊文鼎看著曲如飛的背影,心里思緒萬千,汝州是康國金國的門戶之地,如今劉政造反作亂導致北疆康軍實力受損,按照金朝的習性必然南侵,他一個鄉(xiāng)村野老何以自處? 此時誠宗正在妍喜宮內(nèi)飲酒作樂,神經(jīng)緊繃了這么久,總算可以徹底放松,他已經(jīng)被夏妍灌了十幾杯下肚,只覺眼前朦朦朧朧,仿佛置身仙境。 夏妍看誠宗心情甚好,笑瞇瞇問道:“陛下今日何故一直在笑?” “朕,朕的心腹大患除去,能不笑嗎?” “陛下說的可是劉政?” “那,那當然。”誠宗攬著夏妍的纖腰一陣上下其手。 夏妍故作嬌羞的推開誠宗的祿山之爪,又給他滿上一杯,假作若無其事道:“陛下,臣妾得給陛下提個醒。” “什么醒?” “臣妾是忠臣,正所謂忠言逆耳,有些話說了可能會掃陛下的興,陛下答應(yīng)不降罪才行。” “哈哈哈,愛妃還學會賣關(guān)子了,好,朕赦你無罪。” 夏妍微微一笑:”陛下,何時派人去接管開平城,如今開平城還在楊逆手中,陛下不如一鼓作氣將其鏟平,莫要在被她成了第二個劉政。“ 誠宗笑容僵在臉上,酒意也淡去,沉默片刻道:”愛妃,你可知道是誰親手殺的劉政?“ ”陸將軍不是說不知道誰下的手嗎?“ ”他不知道,朕卻知道,殺劉政的人就是楊木蘭!“ ”怎么會?楊木蘭不是跟劉政一伙的逆賊嗎?陛下莫要中了她的圈套!“ 誠宗站起身道:”陸詳謙之所以能拿下楊木蘭的炮隊,并不是他有多么神勇,而是楊木蘭的手下根本沒提防,否則別說殿前司,就是最能打的邊疆禁軍也靠不近前。“ ”陛下的意思是楊木蘭是忠臣?“夏妍語氣掩飾不住的驚慌。 誠宗默然良久道:“朕也知道愛妃想什么,你怕楊木蘭是嗎?” 夏妍一陣慌亂,忙掩飾道:“陛下說笑了,臣妾怕她什么。” “你怕她入主東宮,來找你的麻煩。”誠宗道:“朕也知道你根本不會跳什么舞,那日你舅舅故意引朕上觀星樓,看到的跳舞之人,想來已經(jīng)化為白骨了吧?” 夏妍只覺寒毛倒豎,驚恐道:“臣,臣妾不知陛下說什么。” “好了,你也不必再裝,若朕說的不對,現(xiàn)在把當日朕看到的舞再跳一遍,朕就給你賠罪。” 夏妍徹底慌了神,噗通跪倒在地,求饒道:”陛下恕罪,臣妾知錯了,以后會好好修習舞蹈跳給陛下看。“ ”哼!朕想治你的罪還用今天?“誠宗背著手走到窗口,看著窗外已經(jīng)略見枯黃的樹葉道:“你舅舅想薦你入宮,手段是卑劣了些,但他畢竟是我大康股肱之臣,朕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跟他翻臉,只是朕希望你們好自為之,別在背地里搞些陰謀詭計,朕,不喜歡。”說完,誠宗徑直離開妍喜宮。 夏妍只覺全身冰冷,剛剛被嚇出的冷汗沿著脊背往下流,她哆哆嗦嗦端起茶杯,想喝口茶壓壓驚,不料因為手抖的厲害,掉在地上摔個粉碎。 ”高博!“司馬靖遠遠看到御史高博,立刻讓轎夫落轎,喝道:”站住!“ ”下官見過司馬大人。“高博看到司馬靖來勢洶洶并不畏懼,上前施禮問道:”敢問大人有何吩咐?“ 司馬靖眼睛瞇了瞇,問:“今日朝上為何一再跟本相作對,到底受誰的指示?“ 高博年紀不過而立,說話辦事卻極穩(wěn)當,不慌不忙微笑道:”下官不曾與司馬大人作對,所說之事都是下官心之所想。“ ”少來這套!“司馬靖根本不信,斥道:”你入御史臺不過一年,之前摒棄息聲活的十分仔細,莫非這段時間你又長出個膽子,敢跟老夫作對,說,到底誰指使你?” 高博笑意隱去,淡淡道:“司馬大人此言差矣,所謂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如今御史中丞之位空缺,下官想得此位,所以必須有所作為,當個鋸嘴葫蘆可不成。” ”你不過三十余歲就想圖謀御史中丞,會不會狂妄了點?“司馬靖諷刺道。 ”宰相大人,陛下遷都汴州后重新組建的御史臺,如今言官平均歲數(shù)跟下官仿佛,怎么就不能問鼎御史中丞?“ 司馬靖盯著高博的眼睛看了片刻,問:“你果真想當御史中丞?” ”當然。“ ”那好,如果你不跟老夫作對,御史中丞的位子包在老夫身上。“ ”下官如何相信宰相之言?“高博玩味的看著司馬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這讓司馬靖十分不舒服。 ”老夫不但能讓你作御史中丞,還可以讓吏部尚書余文廣將你調(diào)職到實職空缺,足夠省你十年苦熬,怎么樣,站老夫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