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各打五十板
李長文沒想到木蘭會突然說這些,頓時亂了陣腳:“胡說八道,我二哥怎么就是罪囚,他是靠戰功一點點當上指揮使的。” “朝廷有令嚴禁將官駐守家鄉,李長虎為何能回鄉?” “這,這,晉陽關跟洪都鎮有些距離,算不得家鄉。”李長文冒汗了,再被追問下去他無言以對。 幸好包大人并未追問,只是咳嗽下:“楊木蘭,你跟李長文過去的恩怨,本府不想過問,也不歸我開平府管轄,今日本府只問交子擠兌一案。“ 木蘭悻悻閉嘴,看來今天不是跟李長文徹底翻臉的機會。 ”李長文,那日去匯通號擠兌之人,全都指證是你唆使,你可有話要說?“ ”回包大人,這班刁民胡亂攀咬,當不得真,下官何必去擠兌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錢莊,也不知能開幾天。“ 包正點點頭,對主簿道:”拿張紙和印泥給李長文,本府要驗明那些交子的指印。“ ”是!“主簿扯下張紙,拿著印泥去取李長文的指印。 李長文大駭,指印一比對當場露餡,忙道:”包大人,本官是樞密副使,朝廷命官,你不可對我用刑!“ ”本府什么時候說用刑了,只是取個指模,比對下而已。“ 李長文開始放賴,堅決拒絕取指印:”不行,你不能強迫我。“ 包正黑漆漆的臉變的發亮,冷冷道:”既然你不肯就說明心里有鬼,本府是無權對你用刑,但可以把你送交大理寺,他們可以對仔細查驗。“ 李長文嚇的臉變了顏色,只是唆使人擠兌錢莊,充其量是個滋事罪名,若送交大理寺,那就真的鋃鐺入獄,就算被李元峰或嚴太師撈出來,也必定身敗名裂,何況他們未必肯出手。 ”呵呵,包大人言重了,下官剛剛開個玩笑,不用比對指印了,這些交子是確實是我唆使人去擠兌的。“ 包正面無表情問:”你為何如此?“ ”因為我討厭楊木蘭,一個女人不在家相夫教子,非得學男人不但做生意還打打殺殺,下官實在看不慣,所以想出手教訓她!” 木蘭嗔道:“你少胡扯,分明是你惱恨我壞你家放印子錢生意,罅隙報復。”兩人又開始爭吵。 啪! 包正猛拍驚堂木,喝道:”你們倆都住口!“ ”李長文,你身為樞密副使完全不顧官家體面,做這等污濫之事,實在有辱斯文,不過念你是初犯,本官不追究你責任,只是你用來破壞的交子全部沒收。“ 李長文本來也沒想要回這些交子,躬身道:”下官知錯,以后一定日日自省。“ ”楊木蘭!你本是晉乾縣作院監判,不好好守著作院,跑來京城開什么錢莊,實在不務正業,本府判你省親完畢即刻回汝州去!“ 木蘭心里暗笑:包大人這話說的余地夠大,什么時候省親完畢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李長文當然也聽懂了,急道:”包大人,你應該命她明日就離京,放她在此不知生出多少事端。“ ”李副使,你是想教本府如何斷案嗎?“包正的語氣相當不善。 李長文嚇了一跳,忙說:”下官不敢。“ ”好了,此案到此了結,退堂!“包正說完,頭也不回的進了內堂。 眾衙役跟著一陣吆喝也都散去。 李長文恨恨的看著木蘭:”楊木蘭,算你狠,你不怕我李長文沒關系,看看你能不能斗得過都點檢和嚴太師!“ ”樂意奉陪,勸你一句,少用些上不得臺面的爛招,你不嫌丟人我都替你臊得慌。“說完,木蘭飄然離去。 李長文氣的差點噴出一口老血,這丫頭說話怎么那么氣人? 稍后,木蘭來到杏林堂,跟林長風說了今日發生之事。 林長風聽的直搖頭:”木蘭,你說話也太直了,能把李長虎調任到家鄉的不是三司就是嚴太師,你跑去跟包府尹說這些,他也管不了,只能給自己立幾個敵人,實在沒必要。“ 木蘭咋舌道:”兄長,你這么說我也覺得不對,以后不亂樹敵了。“ ”京城不比晉乾縣,人多眼雜,不定被誰聽了去,多加小心。“ 正說著,外面進來兩人,前面一位戴著斗笠的彪形大漢,后面跟著的是位神情警惕的侍衛。 林長風看到此人,也不說話徑直待他進了后堂,同時示意木蘭也跟來,跟在彪形大漢身后的侍衛則留在外面警戒。 ”木蘭,這位就是種師道種將軍,種將軍這位是老朽的義妹,楊木蘭。“ 種師道看看年紀幼小的木蘭,覺得有趣問道:”林郎中,你這義妹年紀足夠當你孫女了吧?“說著摘下斗笠,露出一張國字臉,因為長年戰場沖殺皮膚黝黑,雙目細長不怒自威。 “木蘭見過種將軍。”木蘭上前見禮:”久聞將軍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哈哈哈!”種師道笑起來:”你個女娃娃怎會聽過老夫的名字,倒是會說客氣話。“ 林郎中怕種師道輕慢木蘭,忙說道:“種將軍,我這義妹并非尋常女子,她是大康第一位女官,軍器監作院監判。” “是你?”種師道吃了一驚,仔細打量,問道:“那轟天雷可是出自你手?” “是,將軍見過?”木蘭覺得驚訝,她還以為朝中無人知道她獻上的火器。 種師道搖搖頭:“沒有,但老夫聽人說過,說那暗器十分犀利,無人能當。” 木蘭問:”為何軍器監不肯大批定制,有了轟天雷和度山炮,大康就能大殺四方,蕩平所有來犯之敵。“ 種師道目光變得黯然,坐下說道:”楊監判。。。既然你是林郎中義妹,我不妨跟你說實話,你有所不知,大康自開國以來始終重文輕武,歷來不喜歡用兵,對武將諸多限制,若非如此老夫也不會被困在京城,而且張樞密使并不想滅掉四方蠻夷。“ ”為什么?“木蘭回想自己初到洪都鎮被兩個金人襲殺的事依然耿耿于懷,”蠻夷肆虐百姓受苦,既然有法子滅掉他們,為何不做?“ 林郎中已經聽明白,喃喃道:”飛鳥盡,良弓藏,康朝武人本就不受待見,若四方敵寇被蕩平就再也沒存在的必要。“ 木蘭不服氣道:"這是什么道理,有道是好戰必亡,忘戰必危,豈能自縛手腳!“ 種師道跟林長風從未聽過如此言語,同時瞪起眼,種師道一拍大腿,站起身道:”著啊,監判這句話說的極是,不知是哪位先賢所言?“ 木蘭哪知道是誰說的,只好含混過去換個話題:“種將軍,不知你為何事被困在此?” ”還不是嚴松老兒,他在圣上面前搬弄是非,說老夫在西路邊關有不臣之心,攛掇皇上下旨將我從邊關調回京城,借機除去,皇上仁慈不肯加害于我,只是將我軟禁。“種師道說起嚴太師就滿腔怒火。 林長風問:”種將軍,你今日過來所為何事?“ ”哦,只顧聊天幾乎忘了正事,上次你幫忙截骨救治的弟兄已經大好,只是家中存的傷藥已經用完,老夫特地過來道謝順便拿些白藥回去。“ 林長風笑道:“種將軍來的還真巧,截骨之術和白藥都是老朽這位義妹所傳,將軍要道謝跟她道謝便是。” 種師道可是親眼見過截骨術的可怕場面,實在無法跟眼前這位嬌嬌怯怯的女童聯系在一起:”林郎中,此言當真?“ ”當真,木蘭當初用此法救治晉乾知縣公子魏無病,老朽厚顏在旁偷學來的。” 木蘭忙道:“兄長過謙了,當日你若不幫忙,魏無病未必能活下去,別說什么偷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