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冷眼看著，“胡戰，這就是你養的好女兒。”

    胡戰今天是面子、里子都丟盡了，捂著胸口，拉了撞在旁邊桌子上的女兒要走。胡珍哭鬧著不肯走，他抬手要打，胡珍這下終于怕了，不敢再鬧，邊哭邊被父親拉走了。

    奶奶這才看向到后來沉默著一言不發的爺爺，“這下滿意了？孫子已經是當家人，孫媳婦已經是當家夫人，他們怎么處理只管看著就好了，你摻和什么？胡戰算什么東西？胡珍算什么東西？孫媳婦打也就打了，誰敢有意見？”

    五嬸兒上前拉住奶奶，“婆婆，公公也是為晚輩著想，誰能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我扶您回房，別氣了。”

    奶奶嘆了口氣，由兒媳婦扶走。其他幾位嬸子也跟上。

    東方云濤冷笑道：“媽也真是的，就算胡珍成了阿卓的女人，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怎么能由著葉梅這樣亂來。”

    三叔剛喊了一聲大哥，后邊的話還沒來得及出口，就見爺爺掄起拐杖打了過去，不偏不倚，正好打在東方云濤的后背上。

    爺爺不僅打，還要罵，“畜生，滾，滾，一個章婉不夠，你還想讓東方家出第二個章婉嗎？”

    場面又亂了，五叔趕緊捂住東方云濤的嘴往外拉。二叔和三叔一邊安慰激動的父親，一邊迅速把父親推走。徐管家抹了把汗，見宴會廳除了自己再沒有別人，這才開始安排人手進來收拾殘局。

    再說外邊的情況，葉梅死活不肯上東方卓的車，誰勸也不聽，就要出去搭出租。

    東方翔拉開車門，“嫂子，上我的車吧！”

    東方輝也一臉擔憂地道：“大嫂，讓我哥送你吧！外面冷。”

    葉梅再次被激怒，“誰是你們的大嫂，別亂叫。”

    這時候東方文走來，隨手拉開一道車門，抓住司機的領子把人拉出來，再打開后車門，“葉梅，坐這輛如何？我保證開得既平穩又快速，考慮一下。”他非常合作地不喊她大嫂，而是直呼其名。

    葉梅剛想拒絕，身后傳來霍的一句“大哥”，葉梅的臉變得比剛才更難看，二話不說走向東方文，坐進了車里。

    見葉梅上車，東方文不正經地吹了聲口哨坐進駕駛座里，“美女，我們出發。”說著，發動車子，不理會趕來的東方卓正在拍打車窗玻璃的行為，開出了祖宅大門。

    在場的其他人都沒說什么，東方輝太年輕，心直口快，“翔哥，走了。我不想看到他，和大伯一樣令人討厭。”說罷，坐進哥哥的車里。當他們還是小蘿卜頭的時候，就喜歡纏著章婉。雖然章婉走的早，他們也已經長大，小時候的記憶淡了許多，可還是記得小時候有一個特別溫柔的大伯母陪他們玩耍。小時候不懂大伯母為什么不見了，長大后他們懂了，也大概知道了大伯母消失的最大原因。

    東方翔無奈地苦笑，這種場合說什么都不對，搖頭，上車，車子迅速開出祖宅大院。

    霍咬牙，“我今天一定要作了這個臭婊子。”說著就要往出現在視線內的胡戰父女沖過去。

    武尚笑攔住她，大喝出聲，“你添什么亂，還不快點去追嫂子。”

    霍覺得委屈，抱住他就哭。武尚笑嘆氣，擁著她上了另一輛車，去追已經走遠的東方文的車子。

    葉梅躺在醫院的單人病房里睡著了，臉色略顯蒼白。中年醫生替換了輸液瓶后要東方卓跟出去一下。

    到了辦公室，醫生不客氣地指責他，“東方先生，孕婦不宜激動這誰都知道，你這個做丈夫的太不經心了。”

    東方卓一臉擔憂地道：“是，是我沒照顧好她。她的情況……”

    “放心吧，沒什么大礙，以后不要讓她再受刺激。懷孕期間受刺激，對母體和胎兒來說很危險。想要這個孩子，你要加倍小心，不能大意。”他看東方卓的態度不錯，所以緩了語氣。

    “是。”

    “我看你很緊張，不如多觀察半天，明天上午再出院。”

    “好。”

    傍晚的時候，葉梅是被餓醒的。睜眼，看清床前坐的人，開口就是一句，“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東方卓不為所動，打開保溫杯，倒了半碗湯出來放到桌子上，就要扶葉梅起來。葉梅皺著眉，“別碰我。”

    東方卓不說話，不理會她的拒絕，強把她扶起來，塞了一個枕頭給她當靠背。他這才拿起湯碗，試了試溫度，舀了一勺遞到她嘴邊。她頭一歪，不肯喝。

    舉著勺子，他說：“你煩我沒關系，但不要餓著自己。你就當我不存在，來，趁熱喝。”

    葉梅不為所動。

    旁邊伸過來一只手，“阿卓，你讓開，奶奶來。”

    湯碗換了手，床前的椅子換了人。葉梅不是那么差勁的人，怎么可能勞動老人喂她。“我自己來。”她小聲說著，接過湯碗，低頭一口一口地喝湯。

    奶奶一臉慈愛地弄了弄她亂掉的頭發，“傻孩子，受了委屈為什么不跟奶奶講。男人粗心大意傷了人也不自知，可奶奶懂。你講了，奶奶就能體會到你的心情，怎么可能不護著你。奶奶相信你，是別人先傷了你，你才還的手。你還年輕，沉不住氣。當時你大可以忍耐，在眾人面前忍下來，回頭再找她好好算帳就是了，何必把場面弄得那么糟。”

    葉梅一下沒忍住，眼淚落進了湯碗里。

    奶奶見了，頭也沒回地道：“紙巾”。身后的人很快拿了紙巾放進奶奶手里，奶奶拿下葉梅手中的湯碗把紙巾遞給她，然后轉身把湯碗遞給身后的人，“你喝，這眼淚是因你而流的。”

    東方卓一言不發，接碗，喝凈碗里的湯，然后再去盛。

    奶奶握住葉梅的手，“奶奶不是批評你，而是在教你更聰明的處理方法。她來陰的，你也可以，她傷你一分，你完全可以不動聲色地還她十分，讓她有口難言。”

    葉梅不說話，緩緩靠在了奶奶身上。奶奶摟住她，“不許哭了，傷身子。以后阿卓再敢欺負你，你打他，別讓他睡覺，讓他面壁思過。他敢不聽你的，告訴奶奶，奶奶幫你教訓他，他還敢反了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