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東方卓終于意識到，他娶回來的老婆并不好惹，非常地不好惹。因為她一個不開心，就會毀他一臺電腦。這未來的日子里，他要準備多少臺備用電腦才夠給她毀的？輕松毀掉一臺電腦的東西不叫病毒那還叫什么？她竟然還理直氣壯地強調那不是病毒，還說是什么可愛的卡通動畫。他忍不住問：“那你認為，什么才是病毒？”

    理論知識，她不會。但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杰作不是病毒，她很努力地想，最后摸摸鼻子回答說：“病毒不是傳染嗎？病毒就像餓死鬼，不停地蠶食系統程序，不停地感染重要程序這樣的。再看我的可愛卡通動畫，它演它的，絕對不會影響你的其他任何程序，而且演夠了它自動退場，不留痕跡。當然，你不去試圖破壞它的話。”

    東方卓詞窮。

    “瞪什么瞪，本來就是嘛，人家沒有什么傳染、感染之類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就是單純的卡通動畫，多可愛啊！”

    東方卓老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誰告訴你，你做的動畫不是病毒的？”如果知道是誰，他決定去堵那誰，然后狠揍一頓警告那誰不要亂教他老婆。

    葉梅不知道他有揍人的打算，很干脆地告訴他，“沒人告訴我，不過那有什么關系，我研究了這么多年，病毒和可愛卡通還是會區分的，你放心。對了，我最近又制作了五分鐘的熊貓寶寶和小虎寶寶，你要不要看？”

    東方卓無力地倒下，背過身去，“不了，你自己慢慢看。”他娶的老婆到底用單純來形容合適，還是用可怕來形容更恰當？會感染的病毒好歹還有克制它的殺毒軟件在，病毒變異好歹還可以升級殺毒軟件來應對。而他老婆的杰作是，誰反抗直接就滅了誰，一點余地都不給留下，太狠了。

    談起自己的強項，葉梅有點小興奮，小激動，爬過去挨近背對自己躺著的東方卓，兩手自然地搭在他肩頭，下巴壓在兩手上，以半趴的姿勢笑瞇瞇地問：“東方卓，我是不是很厲害？竟然一個人研究出了這么可愛的動畫來。”

    聞言，東方卓覺得自己的心臟漏跳了好幾拍，“是啊，很厲害。”那么可怕的程序竟然被她命名為可愛動畫，世上還有比這更可怕的事情嗎？中午的時候查爾斯跟他通話，說特殊技術部的奇銷假回來了，查爾斯就把他壞掉的筆記本送去給奇修。

    奇看后說，不僅軟件被摧毀，連硬件也有損壞，里面的文件無法修復，一個也救不回來，只能修完重裝系統。當時他聽查爾斯這么講時不太相信，現在本尊都說得這么清楚的了，他不得不信。他決定辦公用的電腦再不給她碰，并且要把密碼加長。

    想到密碼，他不得不問，“你會破譯密碼嗎？”

    剛被他承認厲害，她心情很好，一激動就說了實話，“會啊！我喜歡破譯密碼。”

    東方卓握拳，他的運氣真好。他以為她是個無害的小貓，所以選擇和她契約結婚。本來雙方天南地北的互不影響，卻因為爺爺的摻和事隔三年后他不得不和她相處。相處起來后，他對她并不反感，反倒喜歡上她在身邊的感覺。既然喜歡，他也不排斥，繼續這么相處著。然后他和她從契約夫妻變身為真實夫妻，再然后，他現在知道了，他娶的老婆很可怕。喜歡破譯密碼，多么另類的愛好。

    看他只是握住拳頭不吱聲，她探身向前低頭看他的表情，他好像在隱忍什么的樣子，于是她好奇地問：“怎么了？攥拳頭做什么？是哪里不舒服嗎？”

    不管怎么樣，這個老婆當初是自己選的，怨不了任何人。東方卓認命地松開拳頭。已經喜歡上了，也把人娶了，后悔已經來不及了。還有該死的私家偵探們，該死的埃爾，收了他那么多錢，每個人查來查去最后結論是他老婆不善交際，有孤癖癥，沒有工作經歷，一直靠初曉云寄的錢維持生活，平生一無所長等等雜七雜八不在關鍵點的事情。

    相比之下，埃爾查出來的結果倒是多了一項，說他老婆曾經當了半年的黑客，因為是半調子不成氣候的黑客，根本沒人雇傭她，最后她放棄。

    他從兩個人真正開始相處的時間點開始往后回憶。他曾親眼看她熟練地cao作電腦對監控者進行反監控，她幫他找到了攻擊m城別墅防衛系統的幕后黑手。當時他想，埃爾的調查還算貼近事實，她確實懂黑客方面的技術。即使關系不好，好歹她的母親是頂級黑客，女兒懂這些不奇怪。

    這之后是，他知道了她家客廳里裝了隱蔽的攝像頭，就連東方家名下保全公司的精英們進去檢查都沒發現。于是他想，這肯定又和她母親脫不了干系。

    然后，她讓他親身體驗了她口中的可愛動畫的威力，如今她又告訴他，她的愛好是破譯密碼。是，他現在人很不舒服，問哪里不舒服，還能哪里不舒服，頭痛。他死了，留下了小他。小他和他，會有多大的差距呢？他認栽，承認看走了眼。能把這么危險的女人當成無害的小貓，他是該看眼病了。他翻過身，面對她，神色復雜難辨，“破譯密碼，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葉梅終于意識到自己說露了嘴，于是給了他一個很保守的答復，“一般般吧！”想了想，又低頭補充了一句，“大家管我叫永遠的菜鳥。”

    東方卓感慨，好一個永遠的菜鳥，菜鳥都當成她這樣，不是菜鳥的都不用活了。他決定探一下她的水平，“在m城的時候，你解開我電腦的密碼用了多長時間？”

    她繼續低頭，伸給他三根手指，那樣子就跟做錯了事，等待被大人訓的小孩子一樣。

    他挑眉：“三個小時？”

    她搖頭。

    “三十分鐘？”

    她的動作有瞬間的停滯，然后再搖頭。

    “三十小時？”

    很果斷地搖頭。

    “三天？”

    她不搖頭了，抬頭盯著東方卓發呆。她發呆不為別的，只是在認真思考，到底選在他提的哪個時間點點頭她才不會暴露自己的實底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