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雙重人格(dualpersonality)是多重人格的一種,是嚴重的心理障礙。美國精神病大詞典對于多重人格的定義是這樣的:“一個人具有兩個以上的、相對獨特的并相互分開的亞人格,是為多重人格。是一種癔癥性的分離性心理障礙。” 遲少生的就是這種病,這也正是他無法對雪幽及孩子負責的主要原因,本來,他都打算在自己出獄后,對她表露真心,可是,他卻生了這樣的病,還是為湯唯愉生的這種病,他怎么好意思開口讓雪幽原諒他?本想,等他的病稍稍好一點,那么,他就會與她,還有兒子,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現在,他無法負責,每當到了夜幕降臨的時刻,他的另外一個自我就會瘋狂地從身體分裂出來,會做出什么樣的事?他自己都無法預料。 象現在,另外一頭怪獸已經在他身體蠢蠢欲動,極不安份,就要沖破他的意識而出,想把他強壓在身體的某一個角落里去,他掙扎了一下,忽然,他的眼睛發出湛藍的光芒,那光芒比平時多了一份獸性。 然后,他身體的血液迅速竄流,他的情緒開始波動,一陣眩暈漸漸襲來,頭痛欲裂的當口,他捧住腦袋掙扎了幾下,然后,撐起自己的高大挺拔的身形,撈起椅子靠背上掛著的衣服,象一陣旋風般卷了出去。 他火速驅車前去的目的地是遲氏,他從小生活的那個院落,那里,有著他童年許多悲慘的記憶,幾歲就死了母親,然而,父親并沒有因為喪失了母親,以彌補他心靈上的缺陷,并且,從此后,象換了一個人似的,對他冷言相向不說,還經常三不五時的因為小事而懲罰他,他清楚的記得,有一次,他因為別人數路他不是遲這孩子,說是他媽給其它 男人生出來的私生子,他不服氣與那個壞男生干了一架,被老師叫到辦公室,還打電話把遲望卿請去。 挨了老師訓的遲望卿心理難受極了,說他丟了他的面子,罰他圍著他們家的老宅跑了五十圈不說,還用家規的那把藤條打腫了他的屁股,那時他就更加的怨恨他,他雖然,至小不太清楚大人們的恩恩怨怨,反正,他知道mama的死,他的父親難逃干系,所以, 他處處都逆叛父親。 而他在拿著藤條打著他的屁股的時候,還惡狠狠地怒罵著。 “你本來就不是我的兒子,那個男生說的對,你就是你媽生下的野種。” 那一刻,他小小的嘴唇就咬破了血,那血一直蔓延在他的口腔里,至今,他都還能回味那種染血苦咸粘膩的味道。 十八歲,父親終于鼓起勇氣拉著他上醫院做了親子疥定,當他握著那張化驗報告,他明顯的看到父親悲慟與悔恨的神情,他激動地一把抱住他的高大強健的身體,嘴唇掀動著想說一句什么?卻被他輕輕地推開,退開一步,拉開與父親的距離,從此,他們之間就象隔著一道千年都不能跨越的鴻溝。 原本,以為父親知錯了,沒想到,他仍然恬不知恥地與姑姑絞在一起,他絕不會原諒他們害死了自己的mama,mama凄厲神情,慘白轉青的面容,遲睿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見遲少風風火火地踢門而入,遲蕊芳心里一驚,柳眉微擰,這個倒子平時是很少回來的,為什么今晚會臉色鐵青地歸來?并且,臉色也極其地差,眼眸里還閃耀著不尋常的綠光,象極了沒有人性的兒惡狼之光。 “知道回來了,你爸病了差不多四個月了,也不見你回家一趟,請都請不回來,今天,終于知道回來了。” 遲蕊芳心里不服氣,把雙手交叉放在自己的胸前,又開始了一陣冷嘲冷諷。 遲睿沒有說話,只是繞到了病榻前,望著床上那個枯瘦的身體,慘白的病容,他的心里并沒有任何心疼的感覺,甚至于還升出一股痛快淋漓的快感。 “都說善惡到頭終有報,這就是報應。” “你說什么?” 遲蕊芳驚詫地看著侄子冷冷的面色,他出口的話比冬天的冰雪還要冷上幾分,今天的他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平時,他雖然囂張,一副不把她放在眼時原架勢,可是,他至少還認她是一個長輩,她知道,這一生,他有太多的怨恨與不滿,但是,理智沉穩的他都會把怨恨深埋在心底,不會輕易說出來,今天的他吃錯什么藥? 遲蕊芳疑惑不解。 “睿兒,回來就好。” 他出口的話讓遲望卿面容一怔,可是,只是一鈔鐘的時間,不論他說什么?做什么?他都不會怪他,因為,的確是他對不起他,對不起他的母親? “你姑姑已經快撐不下去了,她一個女人管理偌在的一個集團,真的不容易,所以,你回來管理遲氏好嗎?” 遲望卿的語氣非常的輕,甚至于還帶著一絲的請求,天下有父子乞求兒子,兒子不從,天打雷劈的事件嗎? “我的海天大廈比你的遲氏差不了多少。” 他冷冷譏誚地回答,面容的冷咧宛若他是一個沒有心的野獸,冷血的令人發紫。 “我知道你很有能來,可是,遲氏需要你啊。” 遲蕊芳見哥哥把話說到了這份兒上,心想,遲睿總得給他一個臺階下吧。 “真是一對極不要臉的狗男女,遲蕊芳,你在這屋子里扮演的角色是什么?情婦,二奶,還是meimei,如果這雙重身份你都自居,那么,你可以成為天下所有人的笑柄了。” 他的話讓遲蕊芳臉上一片死白槁灰,第一次,遲睿會這樣說她,第一次,她聽到了這么侮辱人的話從他的口中說了出來。 “遲睿,你別太過份。” 她的臉孔一片緋紅,尖著嗓音怒聲警告著遲少。 “我過份,到底是誰過份?當年,要不是你勾引他,我媽怎么會自殺身亡,要不是你在旁作怪,他又怎么會誤會我媽有外遇,從而懷疑我不是他親子的事實。” 他上前一步,步步逼向遲蕊芳,眼睛里閃著不太正常的精光,遲蕊芳被這樣的遲少嚇倒了,她驚嚇之余,節節后退,退到屋子的一角再無退路。 “是你拆散了我的家庭,是你害死我的母親,讓我自小生活在痛苦的深淵里,是你引誘了他出軌。” 他連父親也不愿意叫一聲。 “你個可惡的小三,今天,我就要你死。” 說完,他抬起手掌,狠狠地卡住了她的脖子,微微一用力,遲蕊芳面色暗紅,呼吸加劇。 “你不能這樣……這是犯法的。” 遲少陽剛的俊顏染上三分冷咧,七分絕狠,眸中的笑意摻著凄意。 “犯法,我有病,法官也拿我沒轍。” 他的手指已經加重了力道,遲蕊芳這才明白,這個兇狠的男人并沒有說謊,因為,她的呼吸越來越困難,一股黑暗象她撲打過來,她的視野變得越來越模糊,意識也越來越飄散,就在,她快在黑暗的深淵滅頂的時候,她似乎聽到了一個人倒地的聲音,是哥哥不忍見她成為遲睿手下亡魂,拼死爬起床來救她嗎?不枉費她一生頂著流言非語,不枉費她年過四十整天還守在她的床榻侍候著她,全是了心中的那段戀兄情結,她愛他呀,她的親哥哥,盡管此生,她們都已經萬擊不復了,呵呵,為了他死,她也甘愿?到底是怎樣一種絕烈亂lun的情感。 在她失去意識之前,她聽到哥哥慘烈的大叫。 “睿兒,不能,她畢竟是你的姑姑呀。” 隨著,遲望卿倒榻在地,鮮紅的血汁從他的口耳鼻中齊涌而出,一口大紅噴吐在了白色的墻壁磚上。 看著白色那刺眼的紅點,無數的紅點散開的血花,是那么的妖冶,象是拉回了遲睿的某些意識,他的身子一片顫抖,mama寧死前那悲慘的一幕又在他腦海里縈繞,當年,mama也是口吐出一大口鮮血后,緩緩地闔上了雙眼,然后,她的體溫就開始變涼了,他的腦子又開始疼起來,他松開了手指,抱著頭痛的撕心裂肺,那一刻,遲蕊芳感到一股清新的空氣迎面撲來。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那空氣灌入她的肺里,讓她的心臟生疼生疼。 在她剛順過氣來的當口,她便看到了哥哥已經倒在了血泊里,面色已經灰白轉青,大口大口黏稠的血汁源源不斷地從他的口鼻耳涌出,怎么了?出事了?她的哥哥出事了,她慘叫一聲,大步奔了過去,抱起他帶血的身體,她背心發麻地拔打了電話,救護車呼肅而至,可是,仍然沒有救回遲望卿的命,走得似乎很是輕松,卻帶走了滿身的罪孽。 天空飄降著細細的雨絲,一縷又一縷從天空里斜斜地飄灑。 黑色的衣服,黑色的傘,青一色的黑色,雨簾下的世界全被黑色所占據,黑色的傘似一朵又朵黑色的磨菇飄浮在一塊新壘起的碑墓前,這里聚滿了所有的人,為首的是一個穿著黑色西裝,戴著金邊眼鏡,精神抖數,神情卻有些哀傷的六旬老人,他全身的黑色盡顯領導者的氣質,渾身也散發出一股與生俱來的霸氣,象是這個世間無人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