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喂。” “是那女人做的。” 這話只有他一個人能聽到,這個男人是他派出去調查車禍事件的。 他深邃的眸光瞟了一下眼前一動不動,象一尊石雕一樣凝立的纖細身形,她已經(jīng)站在這里兩個小時了,自她醒過來,知道自己的孩子沒有了,知道自己的臉孔……成那樣后,就一直這樣凝站著,不言不語,即使是面對他的時候,也一聲不啃。 “好。”他輕輕地吐出一字,遲睿眼中劃過一抹讓人不易察覺的暗芒,他剛剛想結束通話,不料,他眼前的身形迅速往外躍去,剎那間,他肝膽俱裂,心象是跳到了嗓子尖口,他顧不得手上的煙灰燙痛他的指上皮膚,動作敏捷地急切抓住她的一支手臂,火速把她輕飄飄的身子往前提。 “你瘋了嗎?”見她已被自己安全地摔在了地上,這才松了好大的一口氣,但是,仍被剛剛這女人的舉動嚇了一跳。 “我是瘋了” “我該怎么辦哪!”無聲的淚珠,滾下女子蒼白的臉頰,女人幾乎絕望地,從心肺中嘶喊出。 雪幽死死地撐著墻面,渾身上下吃痛不已,因為,這個男人剛剛粗魯?shù)匕阉ぴ诹藞杂驳牡匕迳稀?/br> 她的心已染成了片片血花,她的孩子沒有了,她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么意思?那個在她身體成長快五個月的胎兒沒有了,淚成串從她澹然枯寂的眼瞳里緩緩汩汩而出,她撫摸著自己平坦的腹部,纖纖玉指在平坦的腹部上的游走,用心用情在面懷著她的孩子,她還不知道她是女兒還是兒子,旦昔之間,就這樣離開了她,她甚至于還沒來到這個世間,看一看這個美麗的世間一眼,就這樣無緣由夭折。 這一刻,她才知道,原來,自己是多么在乎這個孩子,原來,這個孩子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與她心連心,她的心好痛,好痛呀!孩子,我們沒有緣哪!只做了一百來天的母子,mama甚至都還不知道你長得什么模樣?你卻先一步離mama而去。 “我……”一向用冷情的眼光來看世間的遲少,忍不住哽咽,一向清明的思緒竟突然短路,他實在不知道該告訴她,她該怎么辦哪!原本,這么漂亮的女人,未來的人生卻將面臨最坎坷、最嚴峻的挑戰(zhàn)。 “冷靜一點。”他只能磕了磕指節(jié)上煙灰,他望著女人,為她的坎坷際遇、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神傷。 即使是明星,雖麗質天生,也需要濃妝做后天的粉飾。但她白皙柔和的肌膚,充滿女人味的五官完全不需要粉飾,這樣的美麗是渾然天成的! 然而,一場蓄意的車禍摧毀了她動人的美貌!車禍后她的皮膚不再平滑、容貌不再美麗動人,柔和的曲線被丑陋的疤痕取代——并且,她腹中的孩子也死于非命。 “冷靜,你讓我如何冷靜啊!”雪幽喃喃地說,黑白分明的瞳孔充斥一股木然的死寂。 “只有活著,什么都可以再重新來過?”遲少捧住頭,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重頭來過。”她的孩子沒有了,她的容顏被車禍毀了,滿臉丑陋的痕跡要她如何面對今后的人生?她突然笑了,笑容呆板苦澀。 “怎么重頭來過?你告訴我。”她張著美麗的大眼,固執(zhí)地問著。 遲睿啞然無語,只是緊抿著涼薄的嘴唇。 “所以,不要攔我。”見遲少無語,雪幽低低地吐出幾字 “你以為這一切都是偶然的車禍?” 見她的情緒仍然激動不已,遲睿對她心里的痛完全能夠感同身受,因為,他也曾看見那個悲哀絕望的母親,母親跟著雪幽一樣有著同樣的經(jīng)歷,老公背叛,最好的好友成了破壞自己幸福婚姻的第三者,更可惡的是那個第三者,還是他最親愛的小姑。 mama受虐受侮時,他還小,只能無助悲痛地遠遠觀望著母親整日以淚洗面,而什么也不能做?長大后,每每憶起mama心痛絕望的眼神,他都十分痛恨自己當時的無能,而現(xiàn)在不一樣了,他不會讓雪幽象mama一樣,成了婚姻的犧牲品,讓那些背叛海誓山盟愛情的人統(tǒng)統(tǒng)都下地獄去。 雪幽并沒并沒有抬起頭,仍然低垂著頭一臉哀戚地凝望著地面。 可是,她卻凝神聽著他接下來說出口的話,心底象有無數(shù)冰針在狠涌。 “是有人買通了殺手,把你弄得這樣人非人,鬼非鬼的境地。” “如果你要死,我決不再攔你,只是,你就甘心讓那陷害你的人逍遙法外,永遠瀟灑在這個人世間?” 聞言,她的臉孔充斥著一股死寂的澹然,原來,車禍并非偶然,而是有人蓄意安排的結果,她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陷害她的人是誰? 她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正在經(jīng)歷著一番生死的輪回。 “你甘心讓五月胎兒胎死腹,讓無辜的孩子枉死。” 她蒼白的容顏,呆滯的神情都深深地敲痛了他的心坎,這樣一個可憐無助的女人,這樣一個與他母親有著同樣婚姻不幸經(jīng)歷的人,讓他遲睿如何能放得開呀? 坦白說,他的心也痛苦地糾結,不知道是母親的關系,還是他本身就對冷雪幽藏著一份不為人知的情愫?不管是之于什么原因,他都毅然決定要幫助她,幫助她討回那一家子,那兩人欠她的一切,那一對牲畜男女,跟她的小姑與父親一個樣。 冷風在屋子里呼呼地亂竄,而凝窒的空氣在屋子上空亂旋著,冷風吹入她的袖子里,呼呼地灌入身體里,侵襲在她冰涼的肌膚上,讓她心口一片寒涼肆起,她臉孔上的淚珠從未停止從臉龐上滑落,此刻的她,象是正身懸崖邊的就愉凋零的一朵風中百合……令遲少的心莫名的揪痛著。 “想重生不?想看看傷害你的那些人的下場不?”他吐字十分清晰,象是不給那兩個人教訓絕不罷休一般。 “我……”她抬起發(fā)絲纏繞的白凈臉孔,透明的眼瞳里摻雜的是絕世的恨與怨,只是她不明白這個在世人眼中花心爛情的男人為什么要一二再再二三地幫助她。 他垂下眼瞼,深邃的眸光凝神著她茫然無助的淚眼,這樣柔弱孤絕的目光漸漸燃起他多年抑郁在心底的痛苦。 他要與她深深地交結,他要與她站在同一條戰(zhàn)線,他要與她同仇敵愾。 漸漸地,他心中的想法開始凝結成一個可行性極強的計劃。 “如果想重生,就去法國,接受我所有的安排。” 終于,他打定了主意,慢慢地蹲下身體,輕輕抿抿薄唇,讓自己顯得很鄭重和真誠,他認真地看著她困惑地睜大的眼睛,無視她變得丑陋的容顏,抬起雙臂緊緊地握住她削痛的雙肩,一字一句清晰且堅定地說著。 她的眸光依舊清澈、死寂淡漠中漸漸燃起一簇隱隱的亮光…… 那種亮光,包含著一種哀莫大于心死,非常人能有、因為置之死地而后生出來的,無比的勇氣…… 終于,她抬起如灰礫一樣死寂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清晰穩(wěn)定地對他說—— “我、接、受。”帶著無皆狠……今生,她絕不會讓那些傷害她的人好過,她今天之前,所受的一切苦與痛,她都會一一地加倍償還。 她,冷雪幽對蒼天起誓。他要打造她,他要把她變成世間上最強大無比的女人,讓她把世間所有的男人都駕奴在身下,只是倏然不知的是,這份計劃,最后也困住了自己,他根本忘記了他自己也是個男人,而最后,卻在不知不覺中被眼前徹底變身的女人駕奴。 當然,這是后話,現(xiàn)在的他一心只想幫助她,她只有變得無比強大了,才會把那些傷害她的人,個個推向地獄的深淵,一生破敗不已,地獄與天堂本就在一線之間,即然她們已經(jīng)選擇了地獄,她也就絕不會心茲手軟。 毫華的方式大宅里。 晚上八點,今天奇怪的是,大家都沒有出門,方宇綽也心情欠佳地在下午五點就回家了,而方老太婆也沒有出去玩牌,還有那一向躲在黑暗角落里的方宇菲,大家難得聚在一起吃罷晚飯。 然后,吳媽端來一盤蘋果,回廚房收拾碗筷去了。 倪嬌艷拿起洗好的水果與刀,開始削起蘋果來,削好后,遞給親愛的老公一顆,然后,又削起了第二顆。 巨大的液晶電視里正在播放著十分無聊的甩肥劇,見方宇綽猛翻著白眼,方宇菲急速拿著遙控器換著頻道。 忽然,一聲清脆的報道讓大家都睜大雙眼凝望著電視屏幕。 “昨天零晨兩點,一駕ur14543軍風牌汽車在暗夜的街頭撞死一名身形纖瘦的長發(fā)女子,根據(jù)警方的透露此女的名字叫做冷雪幽,她肚里五個月的胎兒胎生腹中,一尸兩命警方懷疑是有人蓄意謀殺,此案正在進一步調查之中。”男播音員磁性性感的聲音響徹在偌大客廳的每一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