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果然是故意的。冷雪幽,你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人?”方宇綽火大地對著她咆哮,他被她氣得已經分不清楚東南西北了。 “我知道你恨我,恨我讓倪嬌艷住進方家,恨我讓她生下孩子,但是,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立場,天下男人,誰不想自己的骨血繼續傳承。” “那只是你為自己偷歡找的借口而已,我是一個人,不是一個沒有生命的物體,任你們方家怎樣擺弄?方宇綽,做這一切的一切,你有顧慮到我的感覺嗎?你憑什么斷定我就會接受那個莫名其妙得來的孩子,倪嬌艷又會心甘情愿地退出這場戰爭嗎?” 第一次,她昂首挺胸銳利地提出自己的見解與心中所想,這讓方宇綽震駭,她很少這樣詞句鋒利的一面,但是,不管怎樣?她害死了他的兒子,還害得菲兒差點死于非命,現在,又繼續危害著他的公司,不管是如何地愛她?他也不得不放手了,他不敢想象接下來還會發生什么驚心動魄的事情?現在的他,奉陪不起啊!公司一攤子事搞得他身心俱疲。 他頹廢地垂下了頭,她們都不再說話,任窒息僵冷的空氣在屋子里回旋。 “還是離了吧!”他輕輕地對著她說,因為,他太累了,太累了,為了這份愛情,他守得太苦了,最重要一點,她不能為自己生下血脈,而倪嬌艷卻能,在她與倪嬌艷之間,他最終選擇了倪嬌艷。 這一次,他會徹底地放手,放她自由,為何心卻莫名地疼痛地厲害?他仍然愛著她,他相當的清楚,只是…… “想離了是吧!”雪幽突然陰冷地笑開,笑容中卻帶著點點淚光,她霧蒙蒙的眸子死死地盯住這個薄情寡意的男人。 “三千萬。” “你……”方宇綽抬起眼簾,凝向這個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女人。 “幾天前才兩千萬,今天卻要三千萬,你當我方氏是搖錢樹啊!” “經歷了生死的徘徊,生命就在一線之間的感受,你可曾經歷過?去鬼門關轉了一圈,我想增加區區的一千萬,是再合理不過了?”她語氣雖然很輕,卻透露出鏗鏗有力。 “好……”方宇綽狠狠地掄起拳頭,忍住自己想要掐死這個女人沖動。 “果然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他扯唇低低地笑開,倪嬌艷說得沒錯,怎么這么多年來?他方宇綽都沒看透她那顆胺臟的心靈,忍住斷腕般絕烈的割舍。 他從西服口袋里掏出那張打印好的紙張,遞到了她的眼前。 雪幽垂下眼,她看到了“離婚協議書”的字幕,左下角毅然已經烙好了他蒼勁有力的字體,她抖著手指接過他遞過來的墨水鋼筆。 狠狠地咬住唇瓣,雪幽抖著手指劃下了自己娟秀的字體,簽好了,她不發一語默默地遞還給他。 “明天,我會把三千萬打在你的賬戶上,從此后,你我……恩斷意絕,病好后,你就搬出方家。” 狠心絕情地說完,方宇綽把一份“離婚協議書”扔給了她,再拿走一份,旋轉身,高大的身形毫不留戀瀟灑地消失在門邊,消失在她水霧霧的視野里。 她們離了,就這樣離了,這斷痛苦的婚姻就此劃上了休止符,徹徹底地斷了,離了后,她能去哪里呢?回家嗎?不能,雪幽搖了搖頭,她不能告訴自己的母親,自己已經離婚的事實,這樣,她老人家會受不了這樣的驚嚇,接受不了她的婚姻失敗的事實。 呆呆地凝望著指尖這份簽好名的離婚協議書,積壓多時委屈與怨恨化著一顆又一顆冰涼的水珠,沉重下墜,不多時,透明的水澤浸染薄薄的紙片,簽名的地方,那一片墨汁與水澤相互交融,不多時,已是字跡模糊不清了…… 墨汁把透明的水珠浸染,把這團黑影烙在她心底的最深處,最深處。 第二天,她孤單一人出院了,走進方氏大宅,客廳里,方宇菲正躺在沙發里翻看著一本雜志,她沉默地越過她,轉身上樓收拾了簡單的行李,凝望著五年來生活的空間,點點滴滴還在胸中繚繞。 “終于走了,呸。”后面飄來方宇菲冷咧絕情的嗓音。 她置若未聞,只是她對這一家人已經沒有感覺了,她拖著簡單的行李箱,就這樣走出了方家的大門。 街上的冷風從她的袖子直直地灌了進去,讓她心中升起一股冷涼,此時,昏黃的路燈街邊,還有許多的青年男女摟摟抱抱,甚至于作風大膽開放地公然當眾接吻,然而,這一切的一切毅然已入不了雪幽的眼瞳。 她只是拖著行李箱,邁著沉重步伐,一步一步艱難地行走在暗夜的街頭。 她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繞了一圈又一圈,最后,終于……在原地蹲了去,她蹲在人來往的街頭,晚風吹拂著她的長發,發絲輕繞在她精致的臉孔上,讓她年輕的臉孔添上一抹無助與哀傷,過往的人們都直直投來不可思議的眼光,畢竟,深更半夜,在這人來人往的街頭,一單身漂亮女人提著一支皮箱無助悲絕的一幕是那么引人注目,特別駕車的司機們,有的甚至于把腦袋伸出車窗,還有的甚至吹起了輕浮的口哨,可是,這一切的一切都入不了雪幽的眼睛,現在的她腦中一直回旋著幾個字,她能去哪里?能去哪里?冷雪幽這才悲哀地發現,原來,世界如此之大,茫茫人海,她能去的地方卻沒有,這五年來,她全都以方家的人為重心,從未想過有一天會離開方家,有一天,方宇綽會拋棄自己,也就沒有給自己留條后路,除了自己原來的家,可是,她真的不想再讓母親傷心了,要痛就讓她一個人痛吧! 原來,她好傻!她垂下頭,抱著自己的雙臂,靜靜地聆聽著耳邊呼嘯而過的汽血聲,任晚風徐徐從她的衣袖里灌入,滑上她的如水的肌膚。 讓她的心更冷,更涼,五年的婚姻走到盡頭的這刻,她一無所有,如此蒼涼,魂更是無所歸依。 不知過了多久,她微微站起身,拖起自己的皮箱,剛想邁步走開,抬起淚濕的眸子,不經意間,她看到了斜對面的防護欄旁站立著一個瘦弱的身軀,昏黃的路燈下,那身影是那么渺小與微弱,伴隨著偶爾的咳嗽聲,渾身上下充斥了滄桑的味道,而晶亮卻有神的眼睛透過一定的空間與距離落在了她的臉上,眼神充滿了幽傷的。 那幽傷的眼神刺痛了她的心口。 “媽。”雪幽渾身一震,象石雕一樣僵在原地,她還在為要不要回家而猶豫不絕的時刻,沒想到mama已站在了她的面前。 冷母一臉幽傷地邁開步伐,直直向她走過來。 “為什么你不回家?” 她凝望著女兒,心底早已是一片哀傷,她的女兒到底受到了什么樣的虐待?她一臉蒼白與弱不禁風,她真的心疼的足已死去。 “媽。”看著動著紅唇,卻一句話都說不出。 mama知道了,知道了她離婚的事了。 “走,給mama回家,方家不要你,我要你,幽幽。” 冷母的聲音明顯帶著nongnong的鼻音,她激動地說著。 “媽。”終于不再壓抑,終于找到了一個避風的港灣,積壓多時的委屈一股腦兒地傾泄而出,在淚象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滑出眼眶之前,她撲進mama溫暖的懷抱里。 “媽。” “幽幽,哭吧。孩子。”冷母心疼地輕撫著女兒滿頭迎風亂揚的發絲,要不是她今早看了新聞爆料,也不會知道雪幽已經離婚的事實,她到方家要人卻被方夫人趕了出來,可憐的她只好滿大街尋找。 夜深人靜的街頭,雪幽與母親久久地深情擁抱著,擁抱著。 直至雪幽的抽泣聲變得斷斷續續,在冷母的急切呼喚聲中暈了過去。 黑夜仍然彌漫了囂喧,今夜卻增添了一股幽冥。 當雪幽醒來,已經是躺在了自己的家里軟床上,八十平方米的房子,讓冷母收拾的纖塵不染不說,還隱隱透露出溫暖的感覺,這是在毫華寬大的方家感受不到的。 “幽幽,你看這間房還給你留著呢?”冷母笑吟吟地對女兒說,自從女兒出嫁后,她就把這間房維持著她原來的樣子,深怕那一天有時間回來住,哪怕是一宿也行?沒想到,五年來,女兒從來沒有回家住過一夜。 “吃點蘋果。”她把削好的蘋果遞給雪幽。 “不想吃。哥呢?”不見冷雪檸的身影,雪幽便問出口。 “他啊!”冷母剛想報備兒子行蹤,沒想到房間的門被人用推開了,冷雪檸閃了進來,真是,說曹cao曹cao就到啊! “雪幽,你分了多少財產?” 他剛步進來撇頭就問meimei,現在的他,關心的是meimei有沒有分到錢? “我沒有要他們家的錢?”雪幽垂下眼簾,不想給哥哥談論這個問題。 “為什么?你們結婚都五年了,五年后,方家的財產你就有一半的產權,為什么啊?你是不是腦袋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