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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玉昭右手拇指食指摩挲著下巴,眼睛不停的在明鈺和謝宜修兩人身上打轉,他這是有忽略了什么東西嗎? “將士們總要有個成長起來的過程,沒有遇到過挫折失敗,就不會成為一個完美的將士,現在失敗總比真正的戰場失敗要好得多吧?至少可以吸取教訓,從頭再來。” 明鈺的話讓所有人都沉思起來,這話說的很有道理,魏大將軍點點頭表示贊同。沒錯,等他回去之后,他手下的駐軍也可以照貓畫虎的來幾場這樣的對抗演練,也能提升提升自己的作戰能力。 可是,當他的視線落到謝宜修身上時,立馬打消了這個念頭。并不是人人都會遵循這個規則的,就像是謝宜修這般的天縱奇才,自十七歲征戰以來到現在未嘗一敗。 而明鈺此時也想起了謝宜修的情況,這樣的妖孽根本就不算是一般人。他尷尬的摸摸鼻子,笑嘻嘻的道:“當然了,凡事總有例外,像謝將軍不比一般人,自然不在此列。想想看,這世上戰將軍就只此一位,不是普通人能夠企及的。” 對于明鈺的夸贊,謝宜修眼皮子都不帶眨一下。“王爺也很不錯,能讓紅袍軍甘愿當陪練的,這世上也僅王爺一人而已。” “哐當!”文玉昭剛剛端在手上的茶碗,驀然就掉到了地上,碎了!就像他的三觀一樣,碎了一地。 這動靜不小,所有人都轉頭看向他,他伸手摸摸額角并不存在的汗。尷尬的笑道:“不好意思,手滑!手滑!哈哈!” 媽耶!他是被嚇的好不好,剛剛跟王爺商業互吹的謝宜修,不是他們家將軍吧?肯定不是啊!他們家將軍是誰呀?怎么可能說出這樣的話?定然是被王爺抓到了什么短處,威逼利誘之下,不得已才這么夸一個人的吧!將軍啊!您要是被人威脅,您就眨眨眼好吧。 謝宜修冷冷看了他一眼,文玉昭一個哆嗦,好歹冷靜了一些。看來他們家將軍還是沒變嘛! 文玉昭時常抽風,熟識他的人,早已經司空見慣,見怪不怪了。明鈺關切地詢問了他幾句,得到他無事的回答之后,也不好再多說什么,與眾人商量起演練接下來的事務。 莫江自然要下去安排,接下來是偵查與反偵察、埋伏與反埋伏一系列的對抗。這個項目是明鈺,好不容易才敲定下來的,他們護衛營,在這幾個月里對這方面的訓練,還是準備的比較充分的,以己之長攻彼之短,這樣就算輸,也不會輸的那么難看。 對于偵查埋伏的策略是多樣化的,身為將領的每個人都知道這些在戰爭中的重要性。明鈺能夠提出來,作為演練項目,就說明了他還是有幾分底氣的,只是可惜不能親自在一旁觀摩。 此時的明鈺臉上也顯露出幾分急切之色。他抬手召喚過來一名親兵,低聲耳語了幾句,那清兵心領神會,小跑著出帳去了。 不大一會兒,親兵又跑了進來,回稟道:“王爺,黃老過來了。” 明鈺一愣,“他親自過來了?不是讓人去取嗎?他怎的還親自跑一趟?” 話音剛落。帳篷門口就響起一陣爽朗的笑聲。“王爺,小人還沒有老得走不動路,這么金貴的東西,小人不親自送過來,實在是放心不下。” 聽到這個聲音,明鈺已經迎了上去。眾人正在心底琢磨,這人是誰,竟然能勞動王爺親迎,就見明鈺已經攙扶著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走了進來。 這人佝僂著背,歲月的風霜在他的臉上勾勒出一道道褶子。看上去是一個很普通的老人,可是明鈺尊重的態度卻讓人有些琢磨不透。 等他站定之后,那老人就要朝著明鈺行禮叩拜。明鈺急忙阻止,“黃老,本王早就說過無需多禮。” “禮不可廢。”黃老堅持。 對于王爺他是感恩的,跟著王爺來的匠人誰不感恩呢?他們本是最低賤的匠人,做著最苦最累最繁雜的活計,每日里被人呼來喝去,辱罵鞭笞都是常有的事。 王爺離開京城之時,特地到匠造營來,挑選各種手藝匠人,問他們愿不愿意跟他往西邊去。他不會強求于人,也可以保證但凡是跟他走的人,他是絕對不會虧待的。有人想要安安穩穩,不愿意去冒險,也有人索性破罐子破摔,人挪活,樹挪死,再壞也壞不到哪里去,還不如跟著王爺搏一搏。 他這么大年紀了,本來是不應該跟著瞎起哄的,只不過當時他聽到王爺說過一句話,“你們都是有用的人,是會創造奇跡的人。” 他活了大半輩子,從學徒一直到現在,都是在別人鄙夷不屑的眼神中過來的。他耳中聽到的從來都只是謾罵呼喝,他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夸他們,說他們是有用之人。此刻他終于明白了,能得到別人的信重有多么難能可貴,那個時候他第一次領會到了什么叫做尊重,只因這一句話,他便是肝腦涂地也定然報答知遇之恩。 于是他第一個站了出來,他愿意跟著這個年輕的王爺,往西邊去,成就一番事業。 原本還有些搖擺不定的年輕匠人們看到黃老都站了出來,也就下了決心,紛紛站出來表示愿意跟著王爺走。就這樣,西行的隊伍之中,就多了幾十上百個他們這樣的匠人。 而王爺也的確沒有虧待過他們,自來到這里,安頓下來以后,每日里好吃好喝的伺候著。這本就不該是匠人應該有的待遇,一開始大家都還忐忑不安,原本苦哈哈的日子過慣了,突如其來的改變讓大家都有些不適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