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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冼望著那一身狼狽卻滿臉寫著小心翼翼的寧桓,眸光中掠過一抹復雜之色,若不是自己……不過,都這副摸樣了警惕心倒還是不錯。肅冼失了笑:“不然呢,我是誰?”他問道。 “等等?!睂幓傅难壑樽愚D了轉,“你……你先別過來!”寧桓說道,手中的短刃直接指著肅冼,他梗著脖子,一副氣勢洶洶的摸樣。 肅冼挑了挑眉:“怎么了?” “你至少得先證明你是真的?!?/br> 肅冼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證明?” 寧桓登時慫了“嘖”了一聲:“你不知曉我這一路上碰到了幾個冒牌貨?!?/br> 肅冼斂眉,心道難怪把自己弄成了這副摸樣,他問道:“那你是如何逃出來的?” “自然是我把它們全殺了!”說著,寧桓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吹吧?!泵C冼無視了寧桓的威脅,徑直走了過來。瞧見寧桓呆愣的摸樣,蹙眉道,“愣著做什么,還不走。” “可……可你還沒證明你是真的呢?!睂幓父诿C冼身后,小聲地嘀咕道。 肅冼無奈地撇了撇嘴,半晌他想了想說道:“寧桓,你有過一只貓吧?你是不是洗澡還跟人比大小來著?” “貓?”寧桓蹙起了眉,眼眸中淌過一抹惑色。 肅冼輕輕“嘖”了一聲,頗有點后悔地道:“怎忘了你還受著佘人鎮影響,什么都不記得了?” “這個不行,我不記得了,你換一個。”寧桓說道。 肅冼哼了一聲,繞過了寧桓直接走到了前頭:“還走不走,不走你就留這兒了?!?/br> 寧桓的唇頓時抿成了一條線,他望著肅冼的背影哼哼一聲,忙不迭地追了上去。 “肅冼,你在看什么?”寧桓問道。 路的盡頭,肅冼的腳步忽地停下,寒風卷著夜的清寒,輕輕吹起他的衣袖,他單薄的身影立在路中,轉眸望著身后。來時的路已全被霧氣隱匿了。 肅冼搖了搖頭,纖長的睫毛微微顫了顫,漆黑的眼眸暗地深邃,似是將寂靜無聲的黑夜一同揉進了眼底,“沒什么?!彼⒀鲋^輕聲道,似風拂過水面,湖水般平靜的眼眸內閃動著水光。 寧桓一愣,旋即緘了口,他抿著唇靜默地與肅冼一同待在了一旁。沉默了良久后,肅冼看向寧桓開口道:“寧桓,走了。” 寧桓點了點頭。 “你難道沒有什么想問我的嗎?”肅冼笑了,垂眸望著寧桓,好奇于那往日聒噪的寧桓怎地這時噤了聲。 “我難過的時候,就不想說話。”那雙黑亮亮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望著自己,寧桓抿了抿嘴道,“若你此時也不想說話,我可以等你想告訴我的時候,再聽你講?!?/br> …… 空氣中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黑暗兜頭蓋臉而至,“嚓——”火折子的光亮起,在濃黑中微顯得有些刺目。寧桓一臉茫然地注視著虛空,臉上仍是一副怔然的表情。 “想起來了?”肅冼問道。 “方才那……那個佘人鎮是幻覺嗎?”寧桓的語序因微喘的呼吸而顯得有些磕磕絆絆。 肅冼挑了挑眉:“往古來今謂之宙,四方上下謂之宇。與其道那是幻境,倒不如說佘人鎮是燭九陰脫離了三界六道創造出的天地?!?/br> 寧桓擰眉,不解地問道:“那……那是什么意思?” 肅冼隨手撿起了地上的兩根枯枝,他解釋道:“原本我們所處的三界六道與佘人鎮并不相通?!彼麑筛輼渲B在了一道,“大順的死亡完成了佘人鎮的祭祀,所以裂隙出現,連通了我們與佘人鎮之間的橋梁?!?/br> “楊瓊曾今說過,北陰君當年被困于八角山外是因為燭九陰的結界,想必也是因為這個緣由。沒有裂隙,北陰君根本無法進入佘人鎮?!?/br> “可方才那條莫名出現的道,咱們又是怎么能出來了?”寧桓問道。 “寧桓,你可知曉銜尾蛇?”肅冼反問道。 “那……那不是那些人身上的圖騰嗎?”寧桓答道。 肅冼點了點頭,用手上的枯樹枝在地上畫了一個“銜尾蛇”的圖騰,他指了指那個“頭尾相銜”之處,說道:“方才我們在這里?!?/br> 寧桓一怔,旋即想到了那兩個復刻版的鏡像,點了點頭。他記得那東西說過,繼續向西不過是不如下一個輪回的開端。“頭尾相離,有人連通了八角山和外界的通道,如當年‘召族’放北陰君做的那樣,。” “血祭。”說完,肅冼靠在一旁的石壁上,他口中微喘著氣,緩緩闔上了雙眸。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甜腥的血味,寧桓皺了皺鼻,他驀然一怔,發現竟是自肅冼身上傳來。 “肅冼。” 肅冼的眼睫顫了顫,閃動的火光下,臉龐愈顯蒼白。寧桓舔了舔干澀的唇,他未待肅冼應許,直接扒開了他的衣服。肩處的傷口被一片殷紅的血跡染透,青白的手腕之上似乎還添了新傷。 肅冼見狀,淡淡地笑了笑:“你方才不是還好奇我為何會恢復了記憶嗎?”他下顎指了指橫亙在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說道,“得多虧了這些傷口才能想起來?!?/br> 寧桓的眸色暗了暗,他沒有笑,只是一聲不吭地撕下自己袖腕處的布錦。 “寧桓?”肅冼試探性地喚了一聲他的名字,“嘖,你不會生氣了吧?”寧桓未吭聲,鼓著腮幫子在肅冼肩頭用力地纏上幾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