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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是……” 肅冼在旁掀開了身側的一個蓋兒,里面躺著一名蒼白干瘦的男人,他鼓動的腹腔似有什么東西在涌動。肅冼蹙著眉,無奈地搖了搖頭。 二人找尋了周圍的幾個,里面人皆是如此,雖仍還活著卻已離死不遠。寧桓垂著眸,慘白著一張小臉,額頭時不時滲出冷汗。他抿了抿唇,不敢想他的堂哥會不會也是如此。 寧桓又掀開了一個木桶蓋兒,里頭兀然出現了一張熟悉的臉,“堂哥!”寧桓激動的小聲喊道。 寧晟的臉雖蒼白,但看起來就之前人比起來好多了,腹腔內也似乎沒有什么東西。可他闔著眼眸,任寧桓怎么推也不行。“肅冼……”寧桓抬起頭,茫然地叫著肅冼的名。 肅冼走了過來,垂眸看了看寧晟,“還能救。”肅冼看了眼寧桓,安撫地道。寧桓這才松下一口氣,肅冼捏開寧晟的下巴,往他嘴中塞了一張符紙。半響過后,寧晟咳了一聲,口中吐出了一條拇指長的白蟲。 白蟲一動未動,肅冼用刀撥了撥地上的人面蟲,“你殺了子蠱,傷了母蠱,所以母蠱進入了冬眠。”說著,他一刀利落地斬斷了地上的白蟲,爆出了一地綠色的漿。 “咳咳!”一旁寧晟低咳了兩聲,緩緩地睜開了眼眸。“堂哥!”寧桓驚喜地低聲喊道。 寧晟茫然的看了看周圍,看向寧桓的雙眸漸復焦距:“堂弟?”寧晟訝然地問道,“我……又怎么會在這里?” 第65章 寧桓見寧晟一臉的驚疑不似有假,他擰了擰眉問道:“堂哥真的什么也不記得了?”寧晟聞言,茫然地搖了搖頭。 “那、堂哥你最后可還記得什么?”寧桓問道,“你可知你幾日前出京城置辦貨品以后便失蹤了。” “失蹤了?”寧晟眉宇間閃過一抹困惑的神色,“可為何我全無一點印象。”寧晟的聲音愈來愈低,似在小聲地喃喃自語。他已不記得在他失蹤的這段時日里究竟發生了什么,他低著眸蹙眉思量了片刻后回道,“曾有人與我說起,說京城附近一間寺廟很是靈驗,許愿皆能成真。所以回京那日途中我特地去了那間廟宇轉了轉……” “那件寺廟是不是叫做喜樂佛廟?”寧桓打斷了寧晟的話,忽然問道。 寧晟想了想,點了點頭:“那廟門牌匾上確有喜樂佛三字。”他的目光中透過些許茫然,回憶道,“可待我許愿完后我便回去了。”他語氣稍頓了頓,困惑地望了望陌生的左右,“這兒是什么地方?” 京城的失蹤案果然與喜樂佛有關,寧桓揣著心事,在心中暗自思鐸,這座與京城一摸一樣的鬼城是怎么回事?還有昨日才見過那座半人半鬼的喜樂佛像又去哪兒了?思及此,寧桓忽地抬起了頭,他凝眸注視著寧晟問道:“那堂哥可否還記得那尊喜樂佛的摸樣?” “喜樂佛?”寧晟遲疑了一下,他眉頭微蹙,糾結了片刻后回道,“其實我并未有見到什么佛像,說來也奇怪,那間廟宇是空的。” “空的?”寧桓大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半響說不出了話,那間廟宇是空的,那……那他昨日見到的又是什么?錯覺嗎? “堂弟,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寧晟打量著四周,小聲地問道。在這詭異的當下眾人皆是抑著嗓音說話。 寧桓一時間未回神,他心事重重,對寧晟的提問也未回應。倒是身側的肅冼此時出了聲:“這里與你失蹤前祭拜的喜樂佛廟有關,非善地。”他潤澤的眼眸微瞥了瞥周圍,“得盡快離開。” 寧晟怔了怔,這才發現昏黑的陰影處還站著一人。只見他身著一襲黑衣,利落的馬尾被紅繩高束于腦后,額前散下的碎發掩住了大半張側顏,看起來僅不過是個過于俊俏的普通少年罷了。只是當他抬起眼眸,冷冽的目光與那張漠然的面孔與寧晟交錯,一股令人生畏的煞氣令寧晟不禁心中一凜。寧晟也是習武之人,可當眼前的少年悄無聲息地走近時,直覺告知他,此少年定非常人。 寧桓終于回過了神,他轉過身,略有詫異地問道:“我們就這樣直接回去嗎?” 肅冼的眸光始終落在了寧桓身上,聞言勾了勾嘴角,薄涼的俊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回道:“怎么?你莫不是打算殺了那喜樂佛?” “我可沒說過。”寧桓嘀咕著反駁道。 寧晟蹙了蹙眉,看著堂弟在少年面前乖順的摸樣,忍不住打斷二人的談話,他看向寧桓問道:“桓兒,這位是……” 寧桓這才想起還未給堂哥介紹,他驕傲地挺起了胸膛,眼珠子瞥過肅冼道:“這是肅冼!”邊說邊還勾上了肅冼的肩,補充道,“我的好兄弟!” “堂哥,他就是我和你提過在義莊救了我的錦衣衛。”寧晟打量著眼前這名看上去不相好于的少年,原來是皇上身邊的錦衣衛嗎?他微微蹙了蹙眉,卻見那少年微垂的眼眸落在了寧桓搭在他肩膀的手上,“松開,聽見沒。”肅冼磨了磨牙,在寧桓耳畔邊小聲道。 寧桓不僅未松手,甚至還放肆地拍上了肅冼的肩。肅冼不耐地撇了撇嘴,卻也無多說什么,任由著那只小爪子繼續留在他的肩臂上。 寧晟擰了擰眉看著堂弟,微微搖了搖頭,沉聲道:“寧桓,肅大人好歹是朝廷命官,你怎能如此直呼其名諱!” 寧桓被堂哥訓責,頓時松了手,背過手哼哼地撇著嘴。肅冼瞧了眼寧桓一臉吃癟的摸樣,眸底漸露出一抹戲謔的笑意,唇語朝寧桓挑釁道:“聽見沒。”這會兒,寧桓瞧著肅冼這小人得志的摸樣,氣地腮幫子都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