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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頸后的rou瘤睜開了眼,混沌的眼瞳正對上身后的寧桓。它的表情在迷茫中逐漸變得清明,隨即露出了一絲驚恐的絕望。人臉的嘴中發出了嗚嗚的哀嚎聲,帶動著那個拳頭大小的rou瘤不斷蠕動掙扎…… 那陣嗚咽聲愈來愈大,寧桓發現在那些村民的脖頸之后都突出了一塊塊拳頭般大小的rou瘤,長著與相似的臉,可卻露出了絕望得掙扎與恐懼。 “喊什么喊?”鬼聲幽幽在寧桓身側響起,它厲聲阻止了那些人臉的嘶嚎,“能給喜樂佛做祭品,你們應該感到榮幸!”寧桓尋聲望去,身體猛然一顫,這些人的脖頸上縈繞的紅色細繩那頭竟是一個懸浮著的人頭…… 人群忽然噤聲了,只有壓抑的哀怨哭嚎還在曠野中不斷回蕩,那些面無表情、臉色青白的軀干在邁著僵硬的步伐朝著鬼城的方向繼續行進…… 第63章 那座氣勢恢宏的鬼城前邊還淌著一條護城河,河水散發著惡臭,河面上架著一座窄窄的木橋。眾人被驅著走上了那座橋,寧桓悄悄地瞥了一眼橋下,圓溜溜的眼眸微微瞪大,渾黑的水面上方浮著不少殘損的人肢。靠近寧桓的那側河面漂浮著半截人手,白骨裸露在外,上面留著一圈深深的齒痕,水下偶有幾個黑影快速掠過,寧桓驚地忙往里靠了靠。 鬼城就在橋的盡頭,寧桓舔了舔干裂的唇,凝視著眼前這扇幾近兩丈多高的城門,這后頭不知又藏了什么。此時隨聽到一陣沉悶的響,城門開了一縫。 車輪碾著地面發出了一陣“轱轆轱轆”的響聲,一個黑色的身影從城門中走出。她身形蹣跚,正推著一輛巨大的木車,推車上方擺著一個大木桶。 “轱轆轱轆”車轱轆擦過地面的響聲在耳畔便愈加清晰,那個人影朝著橋上走來。那是一個瘦骨如柴的老太婆,僅穿著一件單薄的黑衫,縱橫的深紋令她她看上去更像是一只年老的猴子,她的身子蜷縮在那個比她人還高的木桶后面,只留了一雙陰鷙的眸子如毒蛇般地觀察著周圍。 “又死了?這已經是第幾批了?”寧桓聽到身旁那個類似鬼差的人頭忽然問道。 “已經是第二批了。”老婆子回道。她的聲音很是難聽,就像是破舊的老水車發出了刺耳地嘎吱聲。 老婆子的木車推到了橋邊上,她單手拿下上頭四四方方的木桶,木桶上蓋著蓋兒,老婆子掀開蓋兒,頓時空氣中彌漫開了一股比河水更為濃重的腐臭味。 “還是前面的人好用,這幾個啊,沒幾天就沒氣了。”老婆子嘆了口氣道,“派去外邊的人也愈發少了。” “哎!這不是又給您送來了。”那人頭猙獰的臉上竟露出了一抹低眉順眼的笑,寧桓擰了擰眉,不禁打量起眼前這個老婆子,看來她在這里的地位應該不低。 老婆子點頭,陰霾的眼神淡淡地掃一眼橋上的眾人,兀地目光在寧桓的臉上停了下,寧桓頓時心中一緊,心道自己莫不是被發現了? 只見那老婆子蹙了蹙眉,怪誕詭異的臉上緩緩露出了一絲困惑的神情,她哆嗦著她下垂著臉rou,正要出聲。忽地木桶中發出了一陣“嗚嗚”響動,老婆子回過身,木桶邊緣處伸出了一只蠟黃的手。 “沒死啊?”老婆子的手往木桶中攪了攪,直接從里拽出了一個人。干癟蠟黃的身體宛如是被吸干了水分,脖子上裂了一個大口子,不斷有血液從那里冒出。他雙眼驚懼地大睜著,微微起伏的胸膛證明他還活著。 突然那人瘦如枯骨般的身體抽搐了一下,手指抓住了老婆子的黑衫,喉嚨里“咯咯”地艱難發出聲音,寧桓聽了半天才辨清,他是在求老婆子別殺他。老婆子皺了皺眉,縱橫的紋路在蒼老的臉上愈發明顯,她手一松,直接將他扔往了河中。 水面上忽然冒出了不少顆黑面獠牙的頭顱,它們半身浮于水面。見老婆子將人扔下,急忙涌到了橋下,赤裸的上半身爆滿了像是青筋般的血管,濕漉漉的黑發緊貼在面頰兩側,“呼啦”一聲,寧桓甚至未看見一絲掙扎的水花,眨眼間,那人已被分尸而食,水面上只留下了一潭未散盡的血跡。 老婆子將木桶中剩下的全部人尸都倒了下去,水中的怪物舔著獠牙,耳邊只傳來了它們砸吧著啃食人rou的聲音。那個人頭鬼差未停,驅著橋上的人繼續朝著城門處走去,寧桓僵硬地繞過了那鬼婆子,心中莫名一松…… 就在二人走進城門的那一瞬,肅冼拉著寧桓往身側一退。門柱后留有了一個不大的空間,正好容二人藏身此處,那個人頭鬼差并未察覺,寧桓摒著呼吸,默默得看著前行的隊伍遠去…… 鬼城內氤氳著青白色的霧氣,耳邊依稀傳來熙熙攘攘的低喝聲,霧氣中有人影攢動。“這里是哪兒?”寧桓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周圍,忍不住小聲問道。 肅冼搖了搖頭,緊縮的眉宇只見露出一絲困擾的神色,回道:“我也不清楚。不過,這里倒像是異界。” “異界?”寧桓疑惑得問道。 肅冼也不確定,只能和寧桓解釋道:“我只在書里讀到,也并無見過真正的異界。書中大概描繪了一個大妖能借助自身的修為創造出一個趨與人、鬼、神三界的世界。” 寧桓瞪圓了眼眸,他咽了口唾沫緩緩出聲道:“那這個妖怪是不是很厲害?” “嗯。” “是你鐵定打不過的那種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