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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紫麟山主出門,但是那些蝙蝠jīng找上余墨山主他們昨晚就在這里、這里 現在呢?余墨去了哪里? 百靈哽咽著:后、后山 顏淡閉了閉眼,拍拍她的背:別著急,我現在就過去看看,余墨不會有事的。她才剛一轉身,立刻被百靈捉住了袖子,百靈? 你不要過去,山主快妖變了,他可能會把你誤殺掉的! 顏淡抽回衣袖,勉qiáng笑了笑:我自己會小心的。百靈,最遲明早時分,我就會和余墨一起回來。 她轉過身,循著這股血腥氣往后山而去。天正飄著雨,將氣息都沖淡了,而天色也漸漸暗下來。 后山道路本就崎嶇,要找人的確不太容易。她這樣一路找過去不知還要多久才能找到人,心里不禁焦躁起來,憑著余墨的修為,尋常狀況是不可能妖變的。她也是很早聽族長說過,當他們妖折損修為而支撐不住人形的時候,就會妖變。一旦妖變,妖xing會占上風,對血腥趨之若鶩,甚至連親近的人也會殺。 雨越下越大,幾乎是唰唰地沖洗著山路,最后一點氣息也被沖得一gān二凈。 顏淡正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忽然眼前青芒一閃,一聲長長的慘叫劃破天際,亂糟糟的一團黑影撲到她面前,抽搐幾下就不動了。 她忙伸手一劃,一團白光氤氳升起,只見身邊那人的軀體漸漸化成了一只蝙蝠。顏淡抹了抹臉上的雨水,往前走了兩步卻又停住了。 她瞧見不遠處正站著兩道人影,其中一人執著劍,幾乎是電光火石之間,一道青氣森森的劍芒劃過,另一人轉身yù逃,卻還是被劍氣帶到,咽喉中發出幾聲嘶吼,往前撲倒。顏淡疾步上前,喚道:余墨? 她才走近兩步,喉間突然一涼,冰涼的劍鋒已經抵在她頸上,微微用力。 余墨偏過半邊臉,一雙眸子已經變得殷紅,那半邊臉上正有青黑色的鱗片不斷生出來。顏淡倒抽一口氣,站著沒有動,只覺得抵在頸上的劍正微微顫抖,收不回來,卻怎么也不能往前送出一分。 顏淡定了定神,抬手按在劍上,緩緩把劍往邊上推:余墨她看著對方的眼,輕輕道:雖然你讓我不用回來了,不過我還是覺得這里吃得好住得好,就算你趕我走我也要賴到底了。 她正要往前再靠近一步,余墨卻突然在她肩上一推,手中的短劍向前一送,gān凈利落地刺入一只撲過來的蝙蝠jīng胸口。那蝙蝠jīng身上升起了陣陣白煙,不一會兒就化成了一只巨大蝙蝠,吱吱痛叫。 顏淡本來已經有些喚回余墨的自制,現在又因為突然變故功虧一簣,若是她最后真的被余墨大卸八塊,倒也不會怨恨,可等余墨恢復后,想來他一定會很痛苦。她已經不想再讓他不好受了。她看著余墨抽回短劍,正要轉向她的時候,忙撲過去拉低他的頸,踮起腳毫不猶豫地吻在他唇上。 余墨的唇冰涼。 隔了片刻,顏淡聽見耳邊響起一聲劍落地時的清響。余墨緩緩抬手按在她頸后,加深這個親吻。雨越來越大,嘩嘩地沖擊著周遭。顏淡閉上眼,緊緊抓著他的衣衫,雨水淋在身上,好像沒有覺得一點冷。 入夏以來的,第一場雨。 顏淡真想重重抽自己幾個耳光。 她也不知道自己那時是怎么想的,居然眼都不眨一下,一個餓虎撲食沖上去qiáng吻了余墨,莫非、莫非她對余墨的心思其實已經齷齪到這個地步了? 顏淡抱著頭很苦惱:她以后怎么面對余墨啊啊,膽敢主動去親他的大概就只有自己一個,雖然他們妖不像凡人那樣講究,可是這未免也太不像話了。她從來都是不像話的,從來都沒有矜持過,從來都是一時昏頭就亂來,她一定嫁不出去沒人要了 顏淡自我厭棄了好一會兒,忽覺肩上被人拍了一下,忙抬起頭看去。只見元丹笑瞇瞇地站在她面前,問她:你一個人在那里自言自語什么? 顏淡張口結舌地看著他,許久才愣愣道:咦,你還在這里??? 元丹撣了撣袍子,眼里帶笑:怎么,你覺得我像是那種見到事qíng不對就轉向的家伙么?他直起身,看著遠處,輕聲道:昨天忽然下雨了,丹蜀都高興地睡不著了雖然我是族長,但是很多事并不是由我一個說了算,不過現在,大約铘闌山境是救回來了。 顏淡笑著嗯了一聲。 他們一個站著一個坐著,望著湖邊那個頂著毛茸茸耳朵的小身影。 丹蜀正辛苦地翻土,挖坑,種下他的桃樹。 百靈走過來,笑著說:你們湊在一起在說什么呀? 顏淡看見是她,忍不住取笑:百靈,你昨天臉色白的和什么一樣,說話都打顫 百靈板起臉:怎么,不可以???還有,你們兩個真是,到現在都沒一句話來問問山主好不好?真沒良心。 元丹嘆了口氣:何必還要問,你一大早抓著人就說,現在還有誰不知道的,我是聽得耳朵都要起繭了。 百靈沉下臉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丹蜀興沖沖地朝他們跑過來:爹爹,你說桃子什么時候能長出來?我要是很努力地澆水,后天行不行? 元丹捂著額,低聲喃喃:這傻孩子到底是像誰啊真是 顏淡覺得,丹蜀雖然笨點卻是過得最是無憂無慮,他的心里,只要一棵樹,一個果子,一朵花就能填滿,這樣未嘗不好。 四葉菡萏 顏淡很苦惱。 整整一個時辰,她都一直在重復走到余墨房門外,把手放在門把上,然后放棄,轉身繼續在外面踱步的動作。原本來找余墨好像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可是現在卻覺得棘手得很,她該怎么解釋昨晚的事才好? 她又來回走了幾趟,只聽吱呀一聲,房門開了。余墨靠在門邊,淡淡看著她:你到底要不要進來? 顏淡哦了一聲,跟著他走進房間,心里盤算著該說些什么話來緩和一下氣氛,正絞盡腦汁想著忽然瞧見桌上的白布,立即豁然開朗:余墨,你沒傷到哪里吧? 余墨撩起衣擺,轉身在美人榻邊坐下:沒大礙,都是些很淺的劃傷。 那是不是很疼? 余墨微微皺了皺眉,抬起頭看著她:還好。 顏淡見他望向自己,突然覺得整個人都緊張起來,甚至有些手足無措,一句話脫口而出:其實你要是覺得疼,可以叫出來么。話音剛落,她立刻就后悔了,這句話不管怎么聽怎么想,都很蠢。 余墨還是看著她,卻一句話都沒說。 顏淡真想抽自己耳光,只得磕磕絆絆地解釋:呃覺得很疼就叫出來,這樣心里會好受一點,是、是這樣吧? 余墨語氣甚是平淡:就算真是痛了,難道說出來就會不痛了么? 顏淡張口結舌一陣,方才gān巴巴地說:如果你不喜歡叫痛,可以偶爾撒撒嬌啊她內心十分郁結,她一定是中了風魔了,怎么蠢話一句連著一句冒出來? 撒嬌?余墨涼涼地重復了一遍。 顏淡想撞死的心都有了,忙不迭道:你不喜歡撒嬌的話那就發脾氣也可以啊,哈哈。 顏淡,你過來。他挪開美人榻邊的書冊,拍了拍空出來的位置。 顏淡gān笑:我站在這里也能聽你說話,不用過去了吧? 余墨眼中帶笑:你到底在怕什么?你昨天不是很勇猛的么? 顏淡只得僵硬地走到美人榻邊坐下。 你之前在外面走來走去又不敢進來是想和我說什么?想說昨晚上你是一時昏了頭,所以現在覺得無顏見我? 顏淡張口結舌了一陣,還是說不出話來。 余墨半躺在美人榻上,隨手拿起一本書攤開:想不出的話,就在這里慢慢想,等到想出了為止。 你怎么能這樣?你又不是我師父,也要來這一招。 剛才是你說可以偶爾撒嬌發脾氣,不是么? 顏淡委委屈屈地噢了一聲,只能呆坐著繼續苦思冥想。她自然是喜歡親近余墨的,可是當真是像從前喜歡應淵君一般喜歡他嗎?其實她并非沒有想過,如果回到應淵身邊那又會怎樣?如果她最后真的這樣做了,余墨也定會若無其事地、笑著送她離開。 可是她現在決定留在余墨身邊,她相信這樣做是對的,以后也絕不會為今日的決定而后悔。 顏淡猶豫一下,問:那個異眼你現在還想不想送給我了? 余墨擱下書,靜靜看了她片刻,淡淡道:放在那邊柜子最上面那個抽屜里。 顏淡走過去拉開抽屜,將異眼握在手心,冷不防聽見余墨說了句:你原來不是不要的么,怎么現在又記得它了? 顏淡握著異眼,才恍然醒悟過來:她gān嘛要這么緊張?說到底,也是余墨先喜歡她的。她這樣一想,膽氣頓時足了很多,走回美人榻邊居高臨下撐著身子直視他:我現在要把異眼拿去當、當信物,不可以嗎? 其實她本來想說定qíng信物,只是這樣說未免失了身為女子的矜持。 余墨眼中帶笑:可以啊。不過你有沒想過,信物本來就是要jiāo換的。你打算換給我什么? 顏淡擺出最蠻橫最不講理的表qíng:我才沒東西拿來和你換呢,要命有一條她話音未落,余墨忽然坐起身一把將她拉到自己身上,笑著說:那也行。 顏淡不自在地嗯了一聲,將額抵在他肩上,抓著他的衣袖不說話了。只聽余墨在耳邊低聲道:顏淡? 什么? 真的害羞了?他抬手順了順她的發,微微失笑,你不是一直都說自己臉皮厚,現在還會覺得不好意思么? 顏淡的聲音悶悶的:誰說臉皮厚就不會害羞了 會害羞是一件好事。 余墨抱著抬不起頭來的顏淡,忍不住微笑:其實他們還有很多時間,可以讓她慢慢想清楚。 之后幾日,顏淡還是原來一樣整日無所事事。余墨有很多事要善后,沒有空閑陪著她。她時常翻出異眼來看看,心里盤算著若是打個dòng和風鈴一道串起來掛著,大約會十分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