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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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名謝重姒不認識。宣玨居了第四。 倒是這第五名,讓謝重姒些微驚異——竟然是長平侯世子,展佩。 據說這位世子爺秋獵完,就身體不適先行告退了,謝重姒也未能目睹廬山真面目,只能坐在看臺上,對來歸還金燦弓箭的安榮郡主道:“見著那位世子爺沒?怎么樣?” 謝依柔笑得不懷好意:“先謝過堂姐的弓箭啦,真是好使,又快又鋒,別說畜生們了,就是殺敵,恐怕也能刺破敵人的咽喉和骨頭。” 又道:“展世子呀——見著了,今兒穿一身黑服,看上去挺沉穩討喜的,我聽到好多姐妹都在討論他呢。然后我就說了,別想了,陛下有意這位做駙馬爺的。她們都知道爭不過堂姐你,一哄而散咯。” 謝重姒:“……” 這哪跟哪啊? 她艱難地道:“不是,安榮,我不……” 謝依柔:“知道堂姐不好意思問了,我就都打聽清楚了。展佩十七,比你還小仨月,不過完全看不出來,人又高又俊。除了臉色有點蒼白,也看不出來娘胎里帶著病弱,而且我看他上馬射箭,挽弓也都挺有力氣的,你不用擔心那些有的沒的,在那方面應該也不會讓堂姐委屈的……” 謝重姒:“…………” 謝重姒哭笑不得地打斷她:“得了,是給你選夫婿還是給我選,打探地那么一清二楚?” 謝依柔撇撇嘴:“我也不想堂姐你嫁人啊,可是這不瞧見,難得一個才貌皆佳,人品也可的么,錯過這村真沒這店了。要不然,你還想在整個望都,那些入了仕的青年才俊里頭選呀?看陛下不削你。” 謝重姒輕輕垂眸,沒接她話。 誠然,父皇寵她,但社稷還在前頭幾分。不會讓得力的棟梁,委屈成有名無實的駙馬爺。 所以她一直沒敢說明,也不敢和宣玨挑明身份,這是其一。 其二,宣玨…… 謝重姒瞇了瞇眸,遙遙遠看草場之上,和戚文瀾有說有笑的宣玨。 宣玨變得有幾分不一樣,她怕失控。 事實上,他偽裝得天衣無縫,她也只能勉強憑借十幾年相處的直覺,窺見他一兩分的執拗。 比如夢魘難眠,比如那盤棋,比如眸里沉得不見日月星辰的濃霧。 更多的…… 看不出來了,皆埋于深雪之內,皚皚雪上,仍舊一塵不染——就像他還能和戚文瀾溫聲細語一樣。 再等等。 謝重姒對自己說。 等時機成熟,等江南壓制,等皇兄回來,等一切塵埃落定。 等那時,再和他說。 秋獵只持續一天,過得快,秋祭卻要持續整整五天,事無巨細都要禮部cao勞,提前準備。 宣琮是忙活得整日整夜不沾腳,見弟弟優哉游哉,還在找店鋪縫制狼皮,氣不打一處來,把人拽去幫工,等傍晚時分才踹人走:“回家用膳去,我再忙會兒。” 宣玨好脾氣地和兄長告辭,出禮部,上了馬車,白棠在車里等他,在漸暗的黃昏里道:“主子,蘭木已將江南的事務暫時交接給齊岳了,北上來望都,不日便將抵達。” 宣玨垂眸,像是倦怠,不輕不重地“唔”了聲:“不錯。陛下近日忙得焦頭爛額,又暗中找了幾個人,都是剛入仕不算太久,想讓他們南下去漓江。我給暗地里攛掇撂擔子了,沒一個敢接的。估計過上幾日,陛下他老人家又得找我一次。所以,你讓蘭木快點。” 白棠后背一涼,點頭應是。 跟在宣玨身邊,已有快五年了。 幫他做事,比一般人甚至家眷,都更了解宣玨幾分。 白棠是看著他如何扶搖直上的,也聽過一耳朵望都風聲,都是對主子的贊賞。 說他清潤脫俗,雅正淡逸。 白棠卻覺得,主子拿這些當兒戲。 他不在意聲名利祿,也不喜民生百態,甚至暗地里想攪弄渾水,越激烈慘痛越好。 他遠遠旁觀。 像是個瘋子,可又有所顧忌地活成了個人樣。 “對了,西入漓江,估計是年節前夕——畢竟年關鎮邪。”宣玨伸指撥開車簾,外面,昏沉的夕陽里,望都沉浸在血色之中,他望向仿佛遠在天邊的天金闕,“錦里坊的工活慢,得明年正月才完工,我可能不在望都,若是做好,你差人送去。” 白棠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又是送到哪兒去,連忙道:“是。” 又有些不安地問道:“主子,此次出京,為何不帶屬下而帶蘭木。那小子莽撞胡來,怕是會給您惹亂子。” 宣玨放下車簾,意味不明地笑了聲:“你當陛下為何要選入仕不久的,為何那些人又都不敢接?” 白棠:“……為何?” 吱呀吱呀的馬車,遮掩宣玨帶了幾分寒意的聲:“剛入仕,不算油滑老道,該查就查,不講私情,也不會陽奉陰違,陛下放心。更重要的是,他們也不會真知道,秦家勢力到了哪種地步,有膽子去賣命,為那以身擊石的刀刃。” “……那這些人,為何又不敢接了?” 宣玨一抬眸,溫和地看向白棠,輕飄飄地對他道:“因為,我和他們說明道白,講清利害了啊。圣寵雖好,也要命在不是?當然略有夸張,但這的確是塊硬骨頭——哪顆棋子,會冒著粉身碎骨的風險,去賣命呢?” 宣玨輕柔地摸索了下腕上串珠,對背后冒著冷汗的白棠道:“懂了為何不讓你去吧?你還有文人那套繁文縟節,心軟得很,所以不帶你去。綠林之人,有時比朝堂百官,用起來更得心應手,蘭木尤是如此。” 第77章 彩頭 能否先讓臣討點彩頭呢 蘭木在秋祭前三日抵達望都, 風塵仆仆地見了宣玨一面。 這是位眉心有道蜿蜒傷疤的青年人,和白棠生得四五分像,和他相比, 蘭木更像是鋒利刀劍, 眼里都精光閃現。隱約可見幾分好殺戮的脾性,幾乎是迫不及待:“主子,什么時候去漓江啊!” 宣玨只吩咐:“等著。” 又問了句:“一直未問,先皇后那事兒,跟進如何?” 蘭木奇怪:“兩年前,您回京的時候, 把雜事都交給我了,說這事不必再通知您, 我就琢磨著到底和皇室有關, 有什么零星痕跡, 都偷偷送去太子府了——沒擾您的眼。現在這事,不歸咱們管,太子……百越王讓人告知屬下,他處理就行。” 宣玨點了點頭:“可。” 兩年前, 塵心遇刺之事,他一路摸查到了楚家和蘇州家族。 后來爾玉拂他意歸京,他病了一場, 沒精力處理這事, 干脆都讓留守揚州的蘭木跟進。 如今謝治能接手是再好不過。 秋祭前一日, 謝策道終是按捺不住,再次召了宣玨。 宣玨思忖這事一個月了,倒也不怵,進宮面圣。 因著祭祀大典即到, 謝策道也不在太極殿,而是在御花園散心。 桂花樹凋零了個大概,唯有金菊開得簇擁熱烈,郁郁蔥蔥的林木間,偶聞鳥鳴,清脆悅耳。 宣玨由著宮人領他入內,忽然瞥見了什么,眉心微不可查地一蹙,問身側蔣明道:“蔣公公,那位可是長平侯世子?同他在秋獵見過一面,印象頗深。” 蔣明望向謝策道身邊兩個年輕人,笑得見牙不見眼:“哎喲,是小世子。今兒侯爺帶著他入宮面圣,正巧,爾玉殿下也在,奴婢看這兩位聊得還挺投緣的,說不準明年能有喜事咯。咦……大人,您怎么不走了?” 宣玨腳步頓了頓,面色如常,跟了上去,道:“無事。” 他只是有幾分后悔,沒把展佩也剔除出去—— 留著試探爾玉。 見她相談甚歡,應該不是厭惡的模樣。 宣玨不動聲色地走了過去:“參見陛下,爾玉殿下。見過長平侯世子。” 謝重姒才剛到御花園沒一會兒,本來聽到身后腳步聲,還以為是宮人,猝不及防聽到宣玨聲音,嚇了一跳。下意識地看向展佩,看完又反應過來:她心虛個甚! 明明她只比宣玨早到一刻,還沒從“那日找師兄問診的病秧子就是展佩”的遲疑里,回過神來。 謝策道卻是招手:“離玉來了啊,先用點酥膳,東臨的御廚,手藝不錯。” 宣玨應是:“謝陛下。” 謝重姒用余光掃了眼宣玨,確認這人臉上沒異樣,沒想再多待,捻了幾塊酥糕放入帕中,就對她父皇告退:“父皇,兒臣先回宮了,明兒秋祭有一堆事要忙要準備。” 謝策道“哎”了聲:“你急個什么?帶人逛逛天金闕——畢竟遠道而來,盡一下地主之誼。” 謝重姒:“……” 您,當,宮人,都是,吃干飯的嗎?非得,要我,帶??? 謝策道急著和臣子交代事宜,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撂下句話,沒等謝重姒反駁,又對展佩道:“飾之,你跟著這丫頭就行,她雖然四六不著,但還算靠譜。也莫拘束,就當自個兒家里一樣,過幾日秋祭完,也帶侯爺和侯夫人來坐坐。” “是,陛下。”展佩答道。 他似乎很喜歡玄色衣袍,一身黑服,本來還有的少年氣也被黑色壓住,沉穩莊重。他只打量了這位近來炙手可熱的宣侍郎一眼,沒有多瞧,只是忽然覺得他眸光略微不善,回視過去,果見宣玨在看他。 青松古柏下,宣玨青衣玉冠,薄唇微抿,又徐徐轉開視線,落在謝重姒身上。 眸光溫和內斂,像是有幾分委屈的控訴。 謝重姒:“。” 她不知道父皇后宮佳麗,如何平衡處之的,只知道她是硬著頭皮,對父皇道:“兒臣真的回宮有事兒!” ……得罪展佩就得罪展佩吧,另一位她是真的不想他胡思亂想。 謝策道沉了沉臉,橫了她眼:“重重!” 有不喜之后說,但不帶這么當面給人世子落面子的! 謝重姒默默做好事后被父皇臭罵一頓的準備,還要接著撂擔子不干。 宣玨看她不以為然的神色,又看謝策道略顯慍怒,輕輕一嘆,終是忍不住解了個圍:“陛下,您喚臣來所謂何事?” 謝策道這才甩袖道:“之前提的那事。” 又對謝重姒囑咐:“別耍小性子。” 謝重姒:“………” 眼見著謝策道領著宣玨走遠,她無可奈何長嘆口氣,一旁展佩十分善解人意:“殿下若是真有事,先回吧,我母親也讓我早點回別院,莫在宮里擾了貴人安靜。” 謝重姒直截了當:“哪里哪里,不忙不忙,我唬父皇的,就是單純想溜。” 沒想到她如此耿直的展佩:“……” 本以為皇女循規蹈矩煩悶得緊,這位倒是比他預想的有趣百倍。 于是展佩道:“我懂殿下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