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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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病人自己心疼,小錦告退后就腳步匆匆離去。 又過了幾日,謝重姒的風寒,才蝸牛爬得好了起來。先是不再發熱,然后咳嗽止了,隨從們才敢把她拎出來用厚裘衣裹緊了,塞進密不透風的馬車里。 這輛低調的馬車不緊不慢,踏著晨光出了姜莊。這戶人家的老婦人不知謝重姒身份,但很喜歡她,硬是塞了六個銅錢給她壓歲,說順意平安。 謝重姒在車里無聊,拿銅錢卜了幾卦,都是福禍相依的預兆,她也半信半疑,全當討個樂子。就這么打發時辰,臨近晌午時,隊伍終于進了九合門。 年關時,望都人本來就多,達官富貴什么都有。 謝重姒的馬車實在是太過其貌不揚,擱在路上,路人都懶得多看,更別提這個時辰,在墨韻樓上對弈的清客和世家公子們。 可還是有視線落在了馬車上。 “看什么?心不在焉的?!?/br> 宣玨收回似有所感的目光,將方才余光瞥到那馬車時,心中的異樣壓過,在棋盤上撂下一子,回他兄長:“十五將過,店戶又開,看看熱鬧?!?/br> 御史宣家,有三子女。長女還在待嫁,少子縱使再驚才絕艷,也尚未入仕。 唯有這二子宣琮,已算朝中舉足輕重的人物。登進士科,封探花郎,剛過弱冠,便是禮部侍郎,做事有條有理,頗得禮部尚書……以及刑部尚書的青眼。 刑部那老頭子,做夢都想撬墻角,因為宣琮最是嚴苛古板、不茍言笑,審問也好探查也罷,絕對是個中好手——待在禮部那個文縐縐的地兒可不太屈才了嘛! 宣琮剛從禮部來,皺眉說他:“這有什么好看的,你也是,大過年的還在家關不住。若非我來,你還打算一人自弈整天?。柯槔锏亍厝??!?/br> 好歹顧及過年,沒說那個“滾”字。 宣玨從善如流:“好。” 又連殺兄長幾條大龍,面不改色地打聽:“禮部之前不是連夜忙活么,怎么,又沒事了?” 否則怎么有空來捉他。 宣琮:“白忙活一場,不提也罷。禮儀人手都布置妥當,才放個馬后炮說不必了。今上啊……” 想一出是一出。 不過這話,他不好大庭廣眾宣之于口。 “或是另有安排吧?!毙k蹲守兩天,未等到想等的人,心里有了譜。 從他兄長口里套出了話,宣玨也懶得再磨蹭,三下二除五排了幾個子,勝了個新年開頭彩,就起身隨宣琮準備離開。 宣玨也就十六七歲,從外貌來看,薄唇窄顎,天生一副負心寡義的薄情像。但他神色溫和,儀態矜貴,沖淡了本該有的戾氣,是望都出了名的“世家”典范——規矩有禮、舉止穩重。 可宣琮總感覺他這弟弟,近來略怪。也說不上來哪里怪,不過和往常不大一樣。 就比如現在,兀自出神地凝望不遠處的宮闕高墻,也不知在透過城墻,觀望什么。 宣玨不一會兒就收回目光,因為他只能看到紫禁城墻。 他沒看到的是,金闕之內,謝重姒那輛馬車,已是悠悠駛入了。 第3章 回宮 重見父兄 打臉虐渣預備 謝重姒在玄武門前下了馬車。 宮內禁止跑馬,縱使她父皇愿意為她開個先例,她也不可能如此明目張膽。 午陽緩緩高升,橙紅霞光落在宮殿琉璃瓦上,锃亮光華。 禁軍先行一步去通傳,有藍服太監恭謹領著謝重姒,討好道:“殿下,今兒午宴,陛下可是專門等著您吶!” 謝重姒淡淡頷首,沒回話,她并不是特別喜歡人多嘈雜的宴席,但能再次見到父皇和皇兄,終歸還是心中雀躍的。 天金闕廣袤,謝重姒腳跟都有些發酸了,才到了棲霞殿。 說來也怪,明明是五六天前,還路經過的地磚和庭院,但前世今生的分界,就這么被這些熟悉而陌生的面容,似曾相識的人,給劃分得愈發清晰。 謝重姒首先看到的是她皇兄。 皇兄名治字久安,承母親容貌,長相甚至比這個meimei還明艷幾分。不過腹中無點墨,得西域女尊大梁國長公主親賜點評:不折不扣的草包美人。 若是生在一般官宦人家,得是個流連歌樓的紈绔弟子,可惜投了個絕世好胎,被趕鴨子上架封了儲君之位。 父皇和母后情感甚篤,母后死后,寄情于兒女,又明擺著想惡心氏族,多方斡旋平衡削弱,把他們兄妹倆推到了風口浪尖。 謝重姒望向身著太子青龍蟒袍的謝治,時隔多年遙望,萬般思緒,只凝為一句:“皇兄?!?/br> 謝治卻雙眼一亮,半點也不沉穩地快步上前,道:“重重回來啦?”又壓低聲:“你要是坐步攆回,肯定更威風!” 皇兄長得是真好看,也是真的不求上進。 謝重姒上輩子已經經歷過他搞出的糟心事兒,容忍度非常高,皮笑rou不笑:“那可真是太可惜了,誰讓我染病了呢?!?/br> 謝治久未見到這個meimei,心下歡喜,沒留意謝重姒的態度,護犢子得將她護在身后,引她面見父皇、宮妃和其余三位皇子。 這群妃嬪皇子們,面上興高采烈,為重重回來高興似的。 但心底算計些什么,只有他們自個兒知道了。 坐于首位的是她父皇,肯定要先見禮問候:“父皇千秋萬歲,兒臣問安。” 謝重姒沉了聲,想到久遠的以前。父皇寵她,什么好的都想塞給她,皇家多的是狼心狗肺,真心實屬不易,恐怕父皇都給了她和皇兄。 謝策道下朝后就換了常服,威嚴不減,連連道:“好,好,回來就好!愿朕的爾玉公主,今后能平平安安,一世安樂。” 對于后宮六院妃位者,謝重姒是有印象的,嬪位的,也就那秦氏蓮嬪一人。各自見了禮,還同她三位兄長不咸不淡地招呼幾句,便落了座。 其余妃嬪們,還沒資格讓她個嫡公主親自問安。 不少妃子是近兩年才入宮,抓心撓肺得想一窺小殿下廬山真面目。 有謝治“珠玉在前”,謝重姒再怎么驕縱跋扈,她們也都能接受??衫溲叟杂^后,卻發現這妮子在鄉野荒谷待了三年,行禮俯仰間,挑不出丁點差錯。 心思各異的嬪妾收起了看好戲的想法,眼觀鼻鼻觀口,安靜成漂亮的花瓶,在靜默里用完了這頓宴。 只有謝治時不時同謝重姒嘮嗑幾句,甚至想親自替她布菜,午宴結束后,巴望著又送謝重姒去未央宮——謝治已在天金闕外賜了太子府,可謝重姒仍住皇后舊處未央宮中。 “歡迎回家?!敝x治說著,領謝重姒跨過未央宮大門,邊走邊道,“父皇說,等你成婚,再賜你府邸。去年末我吩咐人修葺整繕了一番。院里栽了點花草。有梔子、牡丹、丹桂,池塘里還有夏荷。銀杏和細柳各自在回廊前排了幾株,池子里的錦鯉也是新放入的。你先看看合不合心意,要是不喜,再差人換了就是?!?/br> 謝治于玩樂上,頗有建樹,算得上個中高手。 乍看園林布局,不啻于大家手筆。 謝重姒卻是被那聲“回家”吸引。 就像漂泊太久,重遇了人間煙火。 她喃喃地道:“是啊,回家了?!?/br> 上輩子,宣玨登基,囚她在天金闕里,但那不是她的家。 更像是座金燦的樊籠。 謝治本還想賴一會,奈何府上幕僚還在等候,他急著商討朝事,匆匆告別,走前還不忘叮囑:“挑選來的宮人,三年前就是未央宮的人。為首的是葉竹,祖籍漠北,做掌事宮女。你先用著,不喜再調。哥哥先走了,有事兒隨時找我。” 謝治走后,謝重姒看向那個為首的清秀宮娥。葉竹粉撲撲的鵝蛋臉,身量卻長,比她高出一個頭。 謝重姒仰著頭,目光柔和:“許久不見。” 葉竹中規中矩地行了個禮,心下詫異謝重姒的記性: 都說小孩子忘性大。她照顧過七八歲的殿下,但之后一直在未央宮外殿辦事,殿下這也記得么? 謝重姒坐上庭中新修繕的秋千,道:“離京三年,宮里有新人來,舊人去,和本宮說說宮闈近況吧。” 有些人事,和勢力,她印象模糊了。 葉竹會意,簡單概括:“現今,貴妃只有戚貴妃一人,但妃子有三人。和妃黃氏,就是三皇子母妃;還有惠妃姜氏,育有二皇子;蘭妃未有封號,誕下四皇子,兩年前也生下一個小公主,可惜夭折而亡。其余宮妃無后,位份也不高。只有近來有位蓮嬪……殿下可能要注意一二。” 提到蓮嬪,謝重姒來精神了。 饒是她個厭惡宮斗的人,也沒少和這小白蓮交手。 她向來不屑于陰私手段對人……除非對方不做人。 謝重姒洗耳傾聽,像是來了興趣:“哦?新入宮的?似是未聽過?!?/br> 葉竹頷首:“不錯。漓江秦氏送來的貴女,兩年前剛入宮,最近在風頭正盛。就是戚貴妃,也不愿同她正對上……” 她話音未落,就聽到殿外通傳:“蓮嬪娘娘到——” 蓮嬪其人,純。 當然不是真的——深宮中純真無邪,只怕見不到翌日太陽。 “純”是說她氣質純白,眸如小鹿,濕漉水汪,楚楚無辜。 謝重姒前世沒見過這陣仗,狠狠栽過幾次跟頭。 江南一帶,氏族盤踞。蓮嬪就來自氏族之首的漓江秦氏。 父皇這十幾年來扶持朝堂世家,對抗氏族,收效甚微。氏族該霸道的還是霸道。 秦云杉甚至不是秦氏大房所出,而是三房嫡女,也能得封號,肆無忌憚—— 披著單純良善的皮囊,張牙舞爪。 別的不說,蘭妃那個十月夭折的女兒,就是她的手筆。 “唔,殿下要是身子乏了,不想見,奴婢出去打發蓮嬪?”葉竹不太想讓小殿下這么早接觸蓮嬪,“舟車勞頓,再走了這么大上午,該疲累了。” 謝重姒不動聲色:“尚好。怎么說,蓮嬪也是父皇妃子,論輩排份,在我之上。長輩上門看望,憑禮憑節,都要迎接的。” 葉竹倒是驚訝。 謝治爛泥扶不上墻,眾人皆知。葉竹下意識地將謝重姒和她兄長劃了對等,沒想到她思慮周全。 欣慰之余,有些釋然:小殿下這三年在外,有失,也有得。 等了片刻,謝重姒都未見到秦云杉進來,果斷對葉竹道:“葉竹,去請蓮嬪娘娘入內?!?/br> 以前秦云杉也搞過這種小手段,故意通報,然后在外等著。 率先通報了,主人家也不會想派人再請,過了會見遲遲未進,才差人詢問。 秦云杉就無辜地眨眼,道:“……這不是在等您允許嗎?沒事,臣妾也就等了半個時辰,腳不疼的?!?/br> 這招不常用,明目張膽坑人使的。 特別是本就脾氣暴躁之人,被坑就炸,秦云杉能在對方咄咄逼人下,襯得可憐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