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邇沒提過，阿姨不知道他們本身已經(jīng)分手了，還以為是最近才好上的，不然怎么早搬走了過年又回來？

    “算我欠你倆的……”孟mama嘆氣，“小楊，你過年回你家那邊嗎？”

    “啊？我……”楊浩思端著果盤回來，話沒說一半又被阿姨搶過去。

    “阿姨看呢，你就別回去了，不然過年我們嘟嘟一個人在家太孤獨(dú)了，這腿，也不方便！”

    “哦，好的。”

    雖說楊浩思本身就不走，聽到這話還是不高興，誰給你兒子當(dāng)傭人呢！他一煩躁就常抿嘴，孟夏邇看出來，給他微信發(fā)了個紅包，讓他再忍會兒。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小楊只好又聽了他媽嘮叨半小時。

    他感覺大概有十年過去，阿姨的屁股終于抬起來，楊浩思激動地起立：“阿姨，你要走了？我送送您？”

    阿姨擺手：“走，咱們一起去超市！”

    “……”楊浩思掐了孟夏邇一下，小孟趕緊說，“去超市干嘛？我叫個外賣就行了。”

    “那能一樣？你看你成天也不走動，讓小楊推你去外面呼吸點(diǎn)新鮮空氣。”

    孟mama活動筋骨，站在屋中央指點(diǎn)江山，“你們這里啊，現(xiàn)在一點(diǎn)年味兒都沒有！怎么也得買副新對聯(lián)啊！”

    “唉……”小楊一口氣嘆到塵埃里，俯下身湊到孟夏邇耳邊小聲問，“你媽也太能折騰人了吧。”

    孟夏邇難得安慰人：“她總不會留到晚飯點(diǎn)，再忍忍……”

    阿姨說：“咱搞幾個菜，晚飯一起吃了，就當(dāng)我提前和你們過年了！”

    “……”兩人對視，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sos”。

    好在小區(qū)門口就有家很大規(guī)模的超市，東西齊全。

    孟mama去挑春聯(lián)，他們就去買些年貨零食。

    楊浩思推著輪椅沒法再推購物車，所以拿了零食就往孟夏邇懷里塞，他嘴饞，膨化食品一大堆，孟夏邇很快就抱不過來，讓他少買點(diǎn)。

    “干嘛，舍不得錢啊？”他們說好，這回去超市買東西都孟夏邇掏錢。

    “不是，太多了，拿不回去……”孟夏邇艱難地從一堆零食中冒出腦袋，“非得占我便宜是吧？回去給你點(diǎn)外賣送來行吧，我掏錢。”

    “不要！”楊浩思就是那種嘴上說著不愛來，可是一進(jìn)超市就管不住手的人。

    快過年這超市里放的音樂實(shí)在喜慶，他很快就融入了給家里置辦東西的氛圍，特別高興。

    “酸奶，火龍果，我想吃車?yán)遄樱。銗鄢缘牟葺u完了……”他自言自語地嘟囔，直到往前撞見一對情侶。

    小情侶在貨架前嬉戲打鬧，也不管有沒有人就熱吻起來，小楊才回神：他推的是前男友，兩個人分手很久了。

    于是一下情緒很低落，原來真的有兩年過去了，超市貨架上的產(chǎn)品都來去換過幾輪，出現(xiàn)自己沒見過的新品。

    如果是兩年前，楊浩思相信自己無論做什么孟夏邇都不會和自己真分手，他服個軟就可以了，但那時他從不低頭。

    現(xiàn)在他仍然不肯低頭，不是較那個勁，而且怕低頭了對方也不會挽留。

    還是那句話，不該撩撥直男，楊浩思永遠(yuǎn)擔(dān)心孟夏邇先他一步離開，和某個女孩結(jié)婚相愛。

    從前可以威脅對方如果真那樣做，他就逢年過節(jié)都給他們?nèi)野l(fā)兩個人的床照，現(xiàn)在小楊做不出這種事了。

    我突然不說話了，他沒明白我的點(diǎn)嗎？

    ……

    這樣，我安靜兩分鐘，看他會不會先和我說話。

    ……

    五分鐘內(nèi)跟我說話，就說明他心里還有我！

    ……

    嗚嗚，孟夏邇個死人！

    小楊丟下沒有反應(yīng)的孟夏邇，去和孟mama看菜了。

    他的腦袋里開始自動播放《倒帶》，世界都籠罩在“而我對你的期待，被你一次次摔壞”之下。

    阿姨晚上留下吃飯，他做了可樂雞翅，擺盤時故意放的離孟夏邇很遠(yuǎn)。

    第22章

    孟夏邇總是get不到楊浩思的點(diǎn)，這人風(fēng)一陣雨一陣的，他應(yīng)該是風(fēng)象星座，啊不，瘋象星座。

    楊浩思很信星座，看到占卜還要念給他聽。

    “老公，星座書上說雙魚座跟水瓶座不和，怎么辦？”小楊一臉憂愁給他看星座博主的微博。

    孟夏邇鼓掌：“書上說得對。”

    時間證明，雙魚座跟水瓶座真不合適，因?yàn)闂詈扑疾粣酆人舷倪冇憛挸贼~。

    上一秒還問他能不能給自己買那個加了奇亞籽的酸奶，下一秒就把他丟到邊兒上，去找他媽了。

    沒人推，孟夏邇只能自個兒劃著輪椅走。

    得虧楊浩思有點(diǎn)人性，知道把堆在他身上的東西收到購物筐里拎走。

    孟夏邇看見他媽把楊浩思拽過去，要教他買菜選rou。

    孟mama還著重批評了楊浩思的美甲：“你一個男生，不要總搞小姑娘的東西，花里胡哨的不好！這指甲油洗菜不掉嗎？掉進(jìn)菜里怎么吃？都有毒哇！”

    楊浩思就解釋：“阿姨這個是甲油膠，沒那么容易掉……”

    孟夏邇在心里幫他換了一句臺詞：阿姨，我不洗菜。

    人家十指不沾陽春水，做飯叫外送基本只喊凈菜，絕對不給自己添麻煩。

    這要是孟mama知道，又得說他，挺大個小伙子，四肢健全，怎么買胡蘿卜還要買洗好的？

    由于本身就不喜歡逛超市買東西，孟夏邇太無聊，就找個不擋道的地方等他倆，順便聽他媽是怎么訓(xùn)楊浩思的。

    他還仔細(xì)看了楊浩思的指甲（用相機(jī)放大的方式），裸甲修剪得方圓齊整，只畫了白色的云。

    這已經(jīng)是他見過楊浩思做的最不夸張的指甲了，原來那種九陰白骨爪的他不喜歡，感覺撓后背能摳出幾道血印兒。

    “阿姨，別買魚，夠了。”

    孟夏邇把剛剛為了看美甲拍的照片刪掉，抬頭看見楊浩思勸他媽收手。

    這他媽哪能從？拿著大笊籬在池子里挑，跟他說：“過年不吃魚？年年有余啊！吃魚健康，對骨頭也好。

    你看著，挑魚要看盤子……”

    “那個，”小楊看著生猛海鮮，明顯地咽口水后撤步，“那誰，不是不愛吃魚嘛。”

    “那叫挑食，該治！你就做了，看他吃不吃？”孟mama叫來工作人員撈魚，“要這條魚，活分。”

    “他真不吃啊。”

    “我在，他敢不吃？”

    “他覺得腥嘛，過年就吃點(diǎn)喜歡吃的唄。”

    楊浩思一臉為難，可又?jǐn)r不住阿姨，最后魚還是被稱重裝袋，他幾乎是閉著眼睛去拿魚。

    剛撈出來的魚，折騰，魚在袋子里跳一下，楊浩思就嚇得也跳一下。

    孟mama看出他害怕了：“你怕魚啊？是不是你不吃魚？”

    “我吃魚，可是……啊！”楊浩思欲哭無淚，“它一直動，我沒拿過活的，阿姨，這東西嚇人。”

    “針鼻兒大點(diǎn)兒膽子。”

    孟mama拎起魚去殺魚臺那邊了，邊走還邊跟超市大媽感嘆，“現(xiàn)在小孩，啥個魚都怕！”

    大媽樂呵呵：“您家小輩兒啊？長得秀氣。”

    “我兒子朋友，就是太陰柔了點(diǎn)，現(xiàn)在小男孩，都沒點(diǎn)陽剛之氣啦！”孟mama很快跟殺魚前臺的大媽聊到一起，楊浩思拎著一筐零食識趣地走開。

    孟夏邇就看著楊浩思垮著小臉，假裝去邊上看蝦，眼珠又溜溜轉(zhuǎn)著往他媽那邊暼，想偷聽幾句。

    他今天沒化妝，臉上有一點(diǎn)小雀斑，眉毛里新長顆痘，睫毛也垂著，一副委屈受氣小媳婦的模樣。

    “走了，結(jié)賬去。”

    孟夏邇喊他一聲。

    楊浩思這時候才仰起臉，露出不愿意搭理他的高傲神情。

    最后還是做了魚，是孟mama親自下廚，清蒸鱸魚，黃瓜蝦仁兒做了一桌。

    楊浩思被抓去廚房幫忙，他唯一會做的菜就是可樂雞翅，還手忙腳亂的，切蔥時切到了手上。

    布菜的時候，楊浩思把可樂雞翅放自己這邊，魚放他面前，孟夏邇知道他是故意的。

    “多吃點(diǎn)，”孟mama給兒子夾魚，一面還和楊浩思顯擺，“你不做他怎么會吃呢？吃魚聰明，我們嘟嘟不會挑食的。

    你看你瘦的，是不是愛挑食？”

    小楊尷尬又不失禮貌地微笑：“知道了阿姨，以后每天提醒他吃魚。”

    孟夏邇也沒回應(yīng)，mama夾什么吃什么，埋頭苦干吃。

    楊浩思很挑嘴，青椒不吃，海帶不愛，只要他討厭的東西絕對不能在桌子上出現(xiàn)。

    孟夏邇不挑，只是會有不喜歡吃的東西，但和朋友一起吃他基本不會提忌口，都聽大家的。

    全世界最知道孟夏邇不愛吃魚的人就是楊浩思。

    ……

    “你不愛吃魚啊？”楊浩思貼著耳朵問他。

    “你怎么知道？”兩個人見面第三次，是米粒攢的局，請了一幫朋友去ktv，唱完下一場吃的烤魚，楊浩思坐他旁邊。

    “因?yàn)槟愣紱]怎么動筷子啊。”

    小楊一眨眼，眼睛上的亮片也在閃，用那種發(fā)現(xiàn)秘密的語氣和他講悄悄話，“一會兒去擼串嗎？我請客。”

    孟夏邇稀里糊涂就和他一起去了，給楊浩思點(diǎn)了玻璃瓶的熱豆奶，熱烘烘的，和桌子一磕撬開了瓶蓋。

    楊浩思就一臉崇拜地捧著臉看他：“你好厲害，我一直就不會這么開瓶蓋，你教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