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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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整個人都是僵住的,好半晌不能回神。 低頭看著離自己這么近的人,看著她唇齒啟動,一句句說出這些話。 許校程看著,他伸出手碰到了她的額頭,撥開她額前被汗水打濕的頭發(fā),觀察著這張臉上的表情。 這張臉,甚至連剛才的潮紅都沒有散盡,可是她的眼神里面卻已經(jīng)全是冰冷了。這種冰冷和他們最初重逢的時候如出一轍。 指尖描繪著她小巧精致的臉部輪廓,靠近了她,開口:“蘇印,你再說一遍。” 蘇印直視著他,覺得有些好笑,在這一刻她竟然從許校程的眼中看到了受傷。她別開了視線,頭轉(zhuǎn)動的動作帶著突出了裸|露的鎖骨,上面帶著曖昧的痕跡。 蘇印笑笑,“我向你道歉,對不起。不應(yīng)該和你這么不清不楚的,我以為你也喜歡這樣的方式,還樂在其中呢。如果讓你不痛快了,我道歉總可以了吧?” 許校程還是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屋子里的一切都安靜了,只有他們的呼吸聲。蘇印甚至能感受到他目光里的······應(yīng)該是憤怒。 這一刻,他們之間更像是一種無形的對峙。 蘇印很想直接給他一巴掌,質(zhì)問他現(xiàn)在過的幸福嗎?質(zhì)問他一家三口的日子過的如何,被那樣可愛的一個孩子追在身后叫“爸爸”的感覺如何? 可是看著他,想著兩人在蕪昌的相處,想著最近以來的一段日子······就這樣,讓過去的一切都在這一刻結(jié)束,被困住的感覺太難受了,她不想再困在里面。從來不會有感同身受,就算他知道了過去,知道了那個孩子,他也不能知曉她曾經(jīng)的切膚之痛。 “蘇印,你不是這樣的人。”他一字一句道。 “我不是這樣的人?”蘇印已經(jīng)快要抑制不住笑意了,她笑的時候眼睛彎彎的,格外好看。“那我是哪樣的人?許校程,我們都分開多少年了,你還能確保我是怎樣的人不成?” 他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雙手捧住了她的臉,“你是不是,還在記恨我當(dāng)初以那樣的方式離開了?” 許校程看著她,觀察著她臉上的表情,他覺得自己此刻就像只無頭蒼蠅,完全不明白蘇印這突然的轉(zhuǎn)變。 他所能想到的只有這一點,就是當(dāng)初以那樣絕情的方式和蘇印分開,還說出了“膩了”這樣的話。蘇印是在賭氣,一定是心里不舒服,所以在賭氣。 想到這一點,他一時間有些難言。 “蘇印,當(dāng)初是我犯了錯,是我太年輕,”他說到一半停住了,因為她還是冷漠。 她的冷漠讓許校程明白,他完全沒有解釋的必要。 他低著頭,沉默了好一會兒。 不是不愿意低頭,而是知道就算是他現(xiàn)在說一大籮筐的話,在她面前如何沒有尊嚴(yán)的低頭都沒有用了。 就給他自己留一點底色和尊嚴(yán)。 許校程扯扯嘴角,神色終是恢復(fù)了淡然。 他松開了手,從滿是蘇印味道的床上坐了起來,從散落一地的衣服中拿出自己的,不緊不慢的穿戴好。 坐在床邊,慢慢的扣著扣子。 “蘇印,你確定你說的都是真心話?”他再一次確認(rèn)。 蘇印看著他,沒回答。她說的話不光是真心,還是一直壓在心里的。她知道自己很冷靜,很冷靜的說出了這些。 許校程笑笑,拿過不遠(yuǎn)處座椅上的外套。穿戴好,又回到了床邊。 他低頭看著她,半晌附身下來,蘇印偏頭去躲,卻被他扣住了肩膀。 他打量著她,低頭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個吻。 “玩就玩兒吧,我信你。那以后就井水不犯河水,后會有期。”他說。 蘇印沒說話,看著他出了臥室。 她躺在床上,聽著外面的門也被關(guān)上的聲音。 房間里面一下子安靜下來。 她在那里躺了好一會兒,手攥緊又松開。做了自己想做的一切,原本以為會釋然,可是卻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輕松多少。 她起身,去浴室洗了澡。 再出來,看著凌亂的床鋪,幾步走到床前,把那些床單被套統(tǒng)統(tǒng)拆下來團(tuán)成一團(tuán)丟進(jìn)了浴室里。 再出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在臥室一刻也不想多待,她去了臥室,窩進(jìn)了沙發(fā)里。 客廳的擺鐘滴滴答答的走著時間,十二點過去,除夕夜也過去了。 ** 沈然偶遇許校程是已經(jīng)休完年假以后了,他去會所辦事,恰好看到許校程也在。 沈然談完了事,就一直站在會所門口等。看許校程和對方正在交談。那人不知說了什么,許校程微微點頭示意。 沒一會兒,他們談完了,等別人都走后,沈然才進(jìn)了房間。上前的時候就調(diào)侃了一句:“許總就是厲害,年假剛休完就出來賺錢了。” 許校程將手里的文件放好,答他:“也還行。” 沈然笑了一聲,“剛才那位宋總是我們沈氏先接觸的。” 許校程答:“嗯。” 沈然:“你們現(xiàn)在簽訂合約了?” 許校程上前拍了拍沈然的肩膀,頗為語重心長道:“合作這事兒得各憑本事。” 沈然:“······”還就真不留一丁點的面子唄。 “聽說除夕那天和家里鬧的很不愉快?”沈然問。 自小和許校程一起長大,沈然什么話都敢問。 “從哪里聽說的?”許校程反問。 “許思源說的。”沈然坦然回答。 許校程拿杯子喝了一口水,而后打量著沈然,“你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叫他留在公司的?” 一向不受管束無法無天的許思源居然就乖乖待在沈然公司了,許校程著實有些驚訝。 沈然故作神秘的笑笑,沒有回答。過了一會兒,他的神色又嚴(yán)肅下來。看著許校程道:“我倒是想和你說說那位蘇印的事情。” 許校程放杯子的動作僵了僵,可是片刻又恢復(fù)了淡然。 “有關(guān)于她的事情就別說了。”許校程說。 那晚除夕夜從她家出來后,許校程在樓下站了好幾個小時。他的情緒從最開始的不解,隱約的憤怒,到最后平靜釋然。 許校程想通了,其實很多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哪怕再努力也是回不去的。 他和蘇印的那一段,是最濃墨重彩的一筆,他們在平淡的日子里也曾刻骨銘心過。分開后他想要遺忘過,最后卻都以失敗告終。 再一次重逢,他們又一起走了一段的路,可是很多東西都已經(jīng)變了。 就像蘇印最后說出的那些話時候,他最切實的感受就是無力。是對他們丟掉的這六年的無力。 沈然頓了幾秒,說:“咋?又分開了?” 許校程沒回答他的問題。 “我就知道你們走不到一處,我還就提醒你了,今天我說的這話你還真得聽聽。還記得上次我跟你提過的一個叫徐陵的人,他是蘇印的老師,也是她的未婚夫。” 許校程轉(zhuǎn)身,看著沈然。 “沒想到吧?我也沒想到。剛開始我還覺得奇怪,蘇印之前不是陳雋女朋友嗎?怎么還有一個未婚夫了,這算怎么回事?就在幾天前,我見到了一個澳大利亞的朋友,他跟我說徐陵和喜歡自己的一個學(xué)生,為了那個學(xué)生一直在和妻子鬧離婚。那學(xué)生對徐陵是什么態(tài)度倒不清楚,但估計也是不簡單。但那學(xué)生還年輕,不愿意過早定下來,許陵就說:你可以玩兒,我不會插手,玩夠了就回來。” 沈然說的有些激動,說完之后還不忘補(bǔ)問一句:“那學(xué)生是誰,不用我多說吧?” 自然不用多說,就差直接拿著蘇印的身份證念了。 許校程緊抿著唇,想起除夕夜那晚蘇印的話,當(dāng)他問他們之間算什么的時候,她漫不經(jīng)心的答了一句:“玩兒吧。” 現(xiàn)在看來真的是玩兒。 沈然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半晌低聲罵了一句,“你說徐陵這老男人就真這么大肚量,讓未婚妻可勁兒的在外面玩兒?還玩兒夠了再回到他身邊。怎么?他真當(dāng)自己是一代情圣啊······蘇印也是,怎么就······” 他話還沒有說完,許校程已經(jīng)出門了,顯然是不想聽他再說下去。 沈然跟在身后,嘆口氣又搖搖頭。心想許校程這是造了什么孽,遇到一個蘇印。 前幾年過的跟個木頭人一樣,蘇印回了北京,兩人蕪昌一行回來后多了一點煙火氣。可是還沒煙火氣兩天,又分分合合鬧的這么多。想想都覺得心累。 他走快了幾步,追上許校程,低頭思考了一會兒,說:“你也別嫌我話多,實在是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想想,你和蘇印那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是人都會變的,這么多年過去了,她肯定也會變。你也變了。年輕時候談個戀愛,何況還是兄弟的的初戀,自然忘不了。可是忘不了歸忘不了,人得向前看。你看你們這都分分合合多少次了,這就說明是真不合適。” 許校程停下步子,看了一眼沈然。 被他這么一看,沈然就閉了嘴。 “我說的都是實話。”沈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