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1
蘇印吃完飯,又去臥室喂了貓。 出來見許校程還坐在那里,一手撐著沙發,一手隨意的翻著手機。 “幫個忙。”她招呼他。 許校程收了手機看著她,蘇印伸手指了指臥室隔壁的房間,“搬畫架。” 許校程起身,跟著蘇印進了房間,里面應該是她平常畫畫的地方,放著很多繪畫工具,地上還散落著很多顏料。 他輕輕松松就將畫架拿起來,走到客廳中間問:“放到哪里?” 蘇印看了看,指指陽臺邊的位置。 許校程又回身,幫她拿了畫筆顏料等。 忙完這些,他站在一旁問:“畫什么?” “繪畫系列的最后一景。” “哦?” 蘇印將畫板固定好,“一個繪畫系列,你不知道的。” 畫布上是已經完成大半的人物肖像,是蕪昌的那位老太太。 “知風系列?”許校程問。 蘇印倒是沒想到許校程竟然聽過“知風系列”,難不成自己還真家喻戶曉了? “這個系列不是風景畫嗎?”許校程又問,他悠閑的靠在沙發上,倒還真和蘇印聊起藝術來了。 “它不是專門用來畫風景的,其實最開始是指風土人情,只是風景畫比較多而已。” 許校程“哦”了一句。 對于這類繪畫的東西,他了解的還真的不是很多。 “知風系列,”他重復了一遍,突然問:“有什么含義嗎?” 在蘇印看來,許校程今天的話真不是一般的多。她回頭看他,“你是真的不用去忙嗎?” 許校程卻不接她的這話,只是說:“不可能是隨便起的名字吧?” 蘇印沒說話。 許校程見她不告訴自己,拿起手機輸入“知風系列”。搜索出來的結果令人眼花繚亂,他隨意的翻著,看到一段文字,撿著重點讀了句“主題是懷舊。” 聞言,蘇印回頭看他。 見許校程翻著手機,忍不住吐槽:“網上的東西你也信。” 許校程笑笑,說道:“不信。” “但是要是你愿意說的話,我信。” 蘇印看看他,“說什么?” 她話問出口,又道:“可我不想說。” 他見許校程沉默下來,放下了手里的畫筆,看著他道:“我沒什么好說的,倒是你,怎么突然從周煥變成許校程了?” 蘇印是真心問的,楊舒的話她并不全信。 但是現在能問出口,也就是隨口一問。許校程心里卻有些異樣,或者是踏實的幾分。 至少她現在愿意心平氣和的問他一些問題了,他能夠感受到兩個人漸漸的靠的近了。他們兩個就像是都在黑夜中摸索的人,一點點探尋著前進。 許校程不清楚蘇印是怎么想的,可是他卻在這“探尋”的過程中小心翼翼,異常艱難。 她的一句話,一個行為,都是引導著他前進的一個訊號。 不得不承認,人總是貪婪的。 就像是之前,剛重逢那段時間,許校程想的是兩人形同陌路也不錯。 后來,蕪昌重遇后,他想,不形同陌路,至少不彼此憎恨,當個熟悉的人彼此相安也很好。 現在,他心底的想法已經有些壓制不住了,他甚至想無時無刻的見到蘇印。 或者是更為瘋狂和霸道的想法,他想要蘇印還是他的,他想要蘇印是屬于他的,或者換一種說法,他希望他們能夠有未來,有以后。 可他,又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么上前。 畢竟,擁有過之后,一個人六年的努力遺忘實在恐怖。 蘇印見許校程側著臉,有些出神。 蘇印笑笑,問他:“怎么,不好說啊?” 不是不好說,是他也不想說。 “不管叫什么,我還不就是這個我嗎?” 他敷衍的語句,同時得到了蘇印敷衍的一句:“確實。” “但是許先生,你怎么說也不是曾經那個周煥了,那么大公司叫你管著,你真打算待在這里?” 許校程起身,倒也沒有過多的生分,給自己倒了杯水,邊喝著,一本正經道:“公司不忙。” 此刻忙到飛起,馬不停蹄在盛和奔波的楊啟要是聽到這句話,估計是要吐血了。 “再說,你讓我千里迢迢送飯來的時候就沒考慮到我忙?”許校程反問。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談判桌上待久了,說話總是不留分寸的一針見血。 蘇印頓時被堵的啞口無言,不理會他,繼續畫畫。 她做事很專注,投入之后壓根就忘記了沙發上的人。 而許校程則是在一旁,看了蘇印好幾個小時。 她小心翼翼的運筆,思考時的停頓,還有不滿意的時候,有些暴躁的小情緒。 散披著的頭發在洗畫筆時總是掉下去,幾次之后她停下來利落的扎成了一個低低的馬尾。 午后的陽光格外溫和,連同坐在畫架前的女人都溫和起來。 很久之后,許校程也總是想起這個午后。這是他活了將近三十年,感受到的為數不多的踏實與溫和。 ** 房間里的光線慢慢暗淡下來,蘇印才停下了畫筆。 “知風系列”的最后一景完成。 卻沒想到,完成這最后一景,全程都有許校程的參與。 “看一看?”蘇印問許校程。 他起身,走過去,畫布上那個老人帶著淺淺的笑意,眉目之中都是慈善。 許校程評價:“很不錯。” 是圈外人的評價,不出挑也不出錯,是最保險的。 許是滿意的完成了畫作,蘇印的心情很好,也不在意他這極其簡單的“還不錯”三個字。 “你不著急回去的話,我請你吃飯。”蘇印道。 他還是簡單一句:“可以。” 蘇印收拾了畫具,“那你等一會兒,我收拾一下再出去。” 許校程又坐進了沙發里,好脾氣的應:“好啊。” 話說的少,語氣也淡,卻在蘇印去臥室的時候嘴角帶了些笑意。 蘇印說的等一會兒,那就絕對不僅僅是“一會兒。” 快四十分鐘后,她才從臥室出來,穿著長裙,手里拿著件大衣。 “外面氣溫是零下。” “知道啊,怎么了?” 許校程掃了一眼她漂亮但是一看就不保暖的穿著,詢問蘇印的意見:“換件衣服?” 在他說這的時候蘇印已經將大衣穿好了,果斷拒絕:“不換。你話真多。” 許校程:“······” 他這還是第一次被別人嫌棄話多。 許校程早已經準備好等在門口了,可蘇印卻在鞋子上猶猶豫豫,為避免自己被嫌棄話多,許校程這次沒開口。 蘇印拿了鞋子穿好,起身站在他面前,他還是比她高出許多。 她仰頭問他:“吃什么?” 和上次許校程請她吃飯時一樣,許校程回應了她一句:“都可以。” 兩人下樓,許校程還先一步為蘇印打開了車門。 小區的角落里停著的一輛車里,徐陵正看著那輛黑色的吉普車駛離小區。 他轉身看著駕駛座的向恒,半晌冷聲道:“這就是你所說的,蘇印在國內好好的?” 向恒答不上來。 “好啊,確實是好好的,現在已經和許校程在一處了。”徐陵話語中的冷意更甚。 向恒猶豫半晌,“說不定那位就是蘇印的普通朋友,蘇印說了,她現在沒談戀愛。” 徐陵怒極反笑,“是沒談戀愛,她現在是會舊情人,和舊情人之間還需要談你所說的愚蠢的戀愛?” ** 許校程說吃什么都可以,蘇印就真帶著他去了最近的餐廳。 吃完飯兩人從餐廳出來,外面零下的溫度,兩人卻誰也沒有提回去。 一前一后的在廣場邊散步,大冷的天氣,廣場中間還有人在彈著吉他唱歌。 音樂聲混著夜色格外鮮明,蘇印不緊不慢的走著。 廣場上的歌聲被和琴聲似乎都被凍的變了調。 “some say love it is a river that drowns the tender reed some say love it is a razor that leaves your soul to bleed some say love it is a hunger” 蘇印有些心不在焉的走著,沒注意到旁邊一個滑滑板的年輕人沒控制好向她的方向沖了過來。 腰間攬上了一只手,她被一個力道帶到一邊。鼻息之間除了冷意,都是許校程的氣息。 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站直了,伸手輕輕推了他一下,許校程就松開了了她。 他提醒:“太冷了,回去吧。” 蘇印點頭。 廣場上,大風依舊,歌聲卻也在繼續。 “an endless ag need(即使疼痛也無法自拔) i say love it is a flower(我說愛如花) just remember in the winter far beh the bitter snow(只需知,在冬日白雪下) lies the seed that with the sun's love in the spring bees the rose(一顆種子,靜靜生長,待于春日開放) …… 她落后幾步,走在了許校程的后面。 風很大,身后的歌聲被吹亂了,連同吉他的彈奏都有些凝滯。略微變奏的歌曲卻更加的鮮明: “it is a razor(愛是一把利刃) that leaves your soul to bleed (讓你的靈魂流血) it is a hunger(是一種焦渴) an endless ag need (一種無盡的帶痛渴求) i say love (我說) it is a flower (愛是一朵花) and you , its only seed (而你則是唯一的種子) …… 她走的快了一些,步子跟上許校程的。走到了他的身邊,兩人并肩往前走。 半晌,她伸出了手,一點點探尋到他的手,輕輕的握住。 幾乎在握住的那一瞬間,她明顯的感覺到他僵了一下。 隨即,他反握住了她。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或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怕一開口,彼此緊握住的手就會松開。 她穿的鞋子太高,走起路來并不方便。許校程就放慢了步子。 他的耐心,超出了蘇印的預料,甚至給了她一種這個男人深愛她的感覺。 蘇印想起了他們的曾經。 有一天她心血來潮的問許校程,“你怎么從來不說愛我?” 許校程頓了幾秒,那雙漂亮的著實有些過分的眼睛冷靜的看著她,十分客觀的一句:“你也沒說過你愛我。” 當晚,他們在抵死纏綿的時候,床第之間,他摟著她,把頭埋在她的頸窩,說了一句:“蘇印,我愛你。” 她到現在都分不清,這是他床第間的亂語,還是真心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