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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也很好。”身材高大的陸杉跪在床上,卻像個委屈的孩子,“言言,我、我能看一看你嗎?” 電話那邊靜了片刻,溫言低聲微嘆,說:“這是我給自己的獎勵。” “嗯?” 酒店里,溫言穿著黑色睡袍,光腳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城市絢麗的夜景。 “我對自己說,如果我能順利堅持過半個月,就給你打個電話,如果堅持過一個月,就跟你視頻。我問了醫生,他說我這樣做是有好處的。” 陸杉一怔,跪著的身體坐了下去,“那、那好吧。” “對不起。”溫言誠懇地說,“和我在一起總是有很多麻煩。” “不是這樣的!”陸杉語氣堅決,使勁兒搖頭,“你不要把事情全部攬在自己身上,你之前明明說過,我們是一體的,不該爭著搶著去認錯。” “嗯。”溫言認真地應了。 “言言,最近我也想了很多,我想清楚了。”陸杉嚴肅地說,“我父母的事……如果講道理邏輯,那你爸爸是你爸爸,你是你,如果講情感邏輯,那這二十年來,你也替我承受了我本將承受的,甚至比我將要承受的更多……言言,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溫言沉默了。 也動容了。 縱然曾有人拋棄了他,但卻也有人不顧一切地奔向他、愛護他。 他的眼眶濕了,他不斷地、重重地點頭,想用這樣的力量去阻止眼淚溢出,他不愿辜負陸杉的一切,努力地說道:“我明白,我都明白……謝謝你。” “你還難受嗎?”片刻后,陸杉又問。 他指的是溫言的身體和精神狀態,溫言不愿對他說謊,便道:“難受,但也在好轉,雖然過程看起來很漫長,但我越來越有信心了,我覺得我能好起來,我會正常完整地回到你身邊。” 陸杉聽著聽著,被溫言話語里的信心感染,不由地笑了起來。 “給我講講你工作的事吧。”溫言突然說。 “工作的什么事?”陸杉一愣。 “隨便什么事。每天干了些什么、見過哪些人、做什么訓練、誰練得好、誰偷懶了……都可以,我發現我聽這些會覺得比較輕松。” 陸杉懂了。 說來說去,溫言最不愿接受的,就是他變成了一個只能依附于他人的人,他不能允許他生活中唯一能做、要做的事情,就是躲在偌大的別墅里與他的Alpha上床。 于是陸杉講起了工作,大大小小事無巨細,有關于人際關系和勢力格局的,他還會詢問溫言的看法,讓他給建議。 這一聊就是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到了差不多該睡覺的時候,陸杉說:“言言,你現在最好不要熬夜。” 溫言一怔,低聲“嗯”了一下。 他的理智告訴他陸杉說得對,但他的情感正極度地不想掛掉這通電話。 那一聲的傷感陸杉聽出了,正要安慰時突然靈機一動,笑道:“別難過,來日方長,而且我今晚也可以哄你睡覺,你先不要掛電話。” 溫言莫名,他聽話地拿著手機等待著,聽筒中首先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摩擦聲,而后是開門聲、陸杉下樓、走路的腳步聲,以及又一陣物體推動聲…… 他有點想到了。 不帶一絲情/欲的溫暖愛意流到了他的心里,他關了燈上床躺下,蓋好被子,把手機放在枕邊,嘴角勾起幸福的微笑。 同一時刻,肖邦的《降B大調夜曲》像流水一般從手機中流出,滑向他的耳畔。 “言言,我有練習的,我彈給你聽。”陸杉在電話那邊認真而驕傲地說。 “嗯。”溫言想象著陸杉在客廳里彈鋼琴的身影。 “我還有些話想對你說,不過你睡你的,我說我的,不影響。”陸杉一邊彈一邊囑咐。 “嗯。”溫言用被子將自己裹緊,就像被陸杉的聲音和身體擁住了一般。 …… 夜色清澈,夜曲幽美。 溫言閉上眼睛,陸杉的身體隨著曲調的流動而起伏。 “言言,我相信你,你那么厲害,一定會好起來的。” “未來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施展才華、滿足興趣,無論什么,我都一定會堅定不移地支持你。” “因為我愛你,也懂你。” “我的愛絕非占有,我愛的是你的全部……” …… 最近以來的第一次,在深情的琴曲與訴說的陪伴下,溫言不需要抑制劑就睡了過去,一個念頭在腦海里朦朧成型。 電話那頭,他的Alpha心有靈犀,幾乎是同時冒出了同樣的想法。 第60章 新工作 溫言應該去工作。 無論什么工作都好,忙一點的那種最好,這樣一來,注意力轉移了,成就感有了,他就會充實快樂,一充實快樂,身體和精神狀態就都會跟著好起來。 溫言和陸杉不約而同地這么想著,又不約而同地問了醫生,醫生也很贊同,還建議溫言最好遠離目前的環境,去一個陌生又宜居的地方 這半個月來,溫言獨自對抗依賴癥的頑強與成效眾人都看在眼里,醫生又給他做了一遍詳細的檢查,確定了他的確有能力這么做,這才下了結論。 最終溫言接受了建議,決定前往H星生活一段時間,陸杉也很支持。他們都知道,這不僅是為了溫言自己,更是為了他們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