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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罷。蘭梅把心一橫。雙手用力一把推向男童。接著破口大罵:瞧你這孩子。也不知道看看。這兒哪兒是你來的地方。難道你想要院子里頭二十幾名姑娘全部被你染上污名推出去斬了。 怎么說蘭梅都是個成年女子。五歲的孟玄燕哪兒禁得起她這一推。當下被推得摔在了地上。手掌上的傷口被石頭砌成的地板撞得再次撕裂開來。兩條腿兒更是跌得生疼。他咬緊牙關。奮力忍著沒有哭出來。相比于同齡的孩子。五年間的成長環境促使他養成了超越這個年齡對于傷痛的忍耐力。因為他清楚地明白四肢傳來的痛苦遠遠比不上失去至親的恐懼。 咽下徘徊的淚。弱小的身體顫悠悠的從地上爬起。單薄的衣料已經被磨出了幾個窟窿。小小的身影在庭院中顯得更加凄楚可憐。 宮女jiejie我娘她病的好難受可不可以幫幫我傳來太醫。如果太醫不來。娘就要堅持不住了。可不可以他懇求著。邁著膽怯的步子再次挪前了幾步。一雙稚嫩的雙手乞求的雙掌合十在胸前輕微晃動。他仿佛在求拜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一般。求拜著眼前唯一有可能救助他和他娘的。宮中地位最為卑賤的宮女。 然而他的請求看在蘭梅的眼里卻成了斷頭臺的邀約。那帶著哭腔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不曾入進她的耳中。現下充斥在女人腦中的只有一個想法。就是立刻將男孩趕出去。 蘭梅繃緊了面容。右手猛地揚起。瞄準了眼前那張慘白稚嫩的小臉一揮而下。啪子夜空中。一聲清脆的響聲飛竄直上。久久不能散去。 宮、宮女jiejie。瞪大雙眼。孟玄燕完全無法消化眼前的狀況。他不明白。他苦苦哀求的女子為何會突然出手甩他個巴掌。但他更不能理解。為何會有個jiejie從廂房中沖了出來。替他擋了那份本該由他承擔的火辣辣地疼。 ☆、十三皇子II 33*十三皇子II 被蘭梅這一巴掌抽的半邊臉生疼。翠翠用自己的身體護著懷中的幼童。她剛剛進宮個把月。斷然不能理解蘭梅的做法。當看見蘭梅舉高的右手。她想也不想的就從屋子里邊跑出來替十三皇子擋了那一下。雖然她明白自己這種身份根本幫不到皇子什么忙。但是讓她眼看幼小的他被蘭梅如此奚落。她實在不忍心。 你蘭梅收回麻木的右手。面露氣憤之色。罵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gān什么。護著她。你腦袋不要了。 翠翠沒有回話。徑自抱起孟玄燕向外跑了去。蘭梅的話刺激著她的每一個神經。她感覺到。如果動作不快一點。她很可能卻懦的丟下這個孩子不管。一路向著比深冬還要yīn冷上萬倍的夢蝶宮跑著。每邁一步。她的心臟都要抽搐幾下。冰冷的溫度以及刺骨的恐懼將她與懷中孩兒籠罩的徹底。她甚至開始后悔自己的一時沖動。期間幾次都產生把他丟棄的想法。而且那樣的想法此刻正在以飛一般的速度無限裝大。幾近撐爆了她的胸懷。 到。到了。當雕刻著夢蝶宮三個大字的牌匾映入眼簾。翠翠忐忑的心才終于落下半分。小心的放下懷中皇子。她的雙手乃至全身都是瑟瑟發著抖得。臉色甚至比孟玄燕還要慘白上三分。幾乎就在放下男童的一瞬間。她便迫不及待的往回跑去。動作迅速的像是背后有無數厲鬼追趕一般。很快。便從孟玄燕的視線范圍內消失得無影無蹤。 孤立在殷紅牌匾下。孟玄燕沒有開口挽留救助了他的宮女。雙腿再也無法支撐沉重的身體。他緩緩地蹲了下去。雙手抱膝。在寂靜的夜空下蜷縮成一個小團。在傷口疼痛和內心恐懼的雙重打擊下。他抽泣起來。當第一滴眼淚yīn入地面。細小的抽泣聲驟轉。改為嚎啕大哭。 聲嘶力竭的哭喊傳遍后蜀皇宮沒一個角落。在墻壁間回dàng。卻無一人肯出面替他打點。 久久。孟玄燕的哭聲逐步減弱。到最后只剩得小到幾乎聽不見的哽咽聲。他吸著鼻子。將紅腫的雙眼埋入膝間。子夜的寒冷已經將他凍透。但他仍不敢回去母親身旁。他害怕推開門之后看見的只剩一具鮮紅的尸體。與其那樣。他寧愿蹲在門外被凍死。至少死了之后。他還有可能與娘親團聚。 漆黑鷹眸蔑視的盯著那團瑟瑟發抖的身影。眼中有著難以說明的不快。想不到那后蜀一代妖姬的兒子如今竟成了此等懦弱模樣。然而下一瞬。夾雜著自嘲的笑容便取代了那絲不快。孟玄燕會有如此結果。他兩年前便完全能夠料到了不是嗎。自始至終。他都只是裝作料不到。裝作不知qíng。裝作無能為力罷了。 自嘲隱去。又換上波濤洶涌的憤怒。男人帶著這股難以平復的憤怒。大步走到男童身后。收起你的眼淚。你以為這樣就能救下那瘋女人。他聲如洪鐘。瘋女人三個字更是說的咬牙切齒。 蜷縮著的男孩猛然震住。不相信在深宮中還會有人主動接近他。而這個說話的人更是不可能與他有任何jiāo集。為了證明一切并非他的幻聽。小小的身體有了進一步動作。以最緩慢地速度。當身后男人的模樣證實了他的想法。他瞬間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驚得一屁股坐倒在地。 七。七哥 ☆、七皇子I 34*七皇子I 他是后蜀邪惡的鬼。 當看清了來者的樣貌。孟玄燕腦中第一時間閃過這樣一句話。 他認得他。他還記得半年前他與他的第一次謀面。他是不同的。他清楚的記得。國慶大典上。當他同其他十一位皇子以及滿朝文武站在金碧輝煌的大殿上時。只有他是不同的。因為他是唯一一個。在父皇盛怒的狀況下。依舊敢悠閑坐著卻沒人敢吭一聲的人。 只那一面。他便將他的相貌和身份牢牢記在心里。他就是他的七哥。后蜀排行第七位的皇子。戰場上敵人聞風喪膽的半人鬼將孟玄夜。 認出了他的身份。孟玄燕一顆心頓時跌到谷底。才止住顫抖的身體又馬上顫栗起來。他是鬼。身上沾滿了鮮血。是絕對不可以招惹的人。嬤嬤告訴過他。清澈的雙瞳望向男人。敏銳的察覺到了他的憤怒。自然而然的將他憤怒的源頭指向自己。立刻禁了聲。可馬上又想起了男人方才的話。我。我娘不是瘋女人雖然害怕的要命。他還是小聲的反駁出聲。 你倒還有點骨氣。孟玄夜伸出手掌壓向十三弟頭頂。男孩本能的縮了脖子。像極了受驚的小動物。qiáng忍著逃跑的沖動。他不明白。為什么每個人都罵自己娘親是瘋女人。究竟什么樣的人。才能被稱為瘋。 寬厚的掌揉著男孩柔順的發。孟玄夜輕笑著。心中滋味越漸復雜。有些事始終深埋在他的心里。抬起手。他毫不費力地將男孩拎到了自己面前。qiáng迫他迎向自己那一雙鬼眸。你不是想救她么。用你自己的命來換如何。 男人的話竄入孟玄燕耳中。他先是一愣。當大腦吸收了這句話的內容。難以名狀的恐懼席卷全身。他當即掙扎起來。雙手拼命在空中揮舞。一次有一次在男人脖子上劃出鮮紅的印子。卻也將自己的手指拍的生疼;雙腿不住蹬踹。卻無論如何也踢不開那有如銅墻般堅固的胸膛;一雙充斥著懼怕的眼睛被他閉的死死的。放開我。放開我。他嘶吼。但是很快便發現。他在這種qíng況下的所有掙扎都不過是對自己的施nüè罷了。 骨氣也不過就那么一丁點而已。一把將男孩扔回地上。全不顧及他弱小的身板根本承受不住他粗bào的舉動。孟玄夜輕蔑的搖頭。以他這種懦弱xing格。成為皇宮爭斗中的犧牲品不過是時間問題。他又何必多管閑事。 你真的放得下嗎。 你放下了嗎。 高大的身軀轉過一半頓在了原里。他本想離開。腦中卻接二連三傳來他最不愿提及的疑問。 你放下了嗎。 放下了嗎。 你放不下。 你從來沒有放下過。 你根本放不下。 咔 堅固的石板被男人一腳踏碎。他握緊了雙拳。十指指節在他的力道下傳出嘎啦嘎啦的聲響。咬緊的牙關溢出鮮血。就連那雙漆黑如墨的鬼眸都染上了層層殷紅。 你想救她嗎。漆黑之下。鬼魅般的身影伸手向五歲的孩童發出邀請。 回答男人的是一陣含糊的嗚咽聲。孟玄燕趴跪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他全身上下如今已無一處完好。周身布滿細小的挫傷。向外流淌著溫熱的液體。他卻完全感覺不到疼痛。或許是他的五感已經麻木的感覺不到痛處。亦或許是黑夜中的恐懼戰勝了一切。 救。就照著我的話去做。俯下身子。孟玄夜在男孩耳邊輕聲告訴了他救他娘親惟一的也是顛覆了他后五年生活的方法。 ☆、七皇子II 35*七皇子II 那是我和孟玄夜第一次謀面。筠落燕將思緒抽回。看著正在為他處理傷口的女人。他現在的狀況與十幾年前那一夜有著些許重疊。同樣布滿傷口的身體。同樣麻痹的思緒。只是不同的是。現在的他對于黑暗的恐懼。早已在完成男人jiāo給他去做的事qíng后消失得無影無蹤。 孟玄夜這個名字何芳子必然是聽過的。他就像是沙場上的一個神話。如果他站在我方。他就是我方萬能的神靈。只要有他在就絲毫不用擔心輸贏的事qíng;然而如果他出現在地方的軍隊中。那么他就是從地獄中走出的閻羅。慘敗是必然的。 她回憶著后蜀久遠的傳說。她依舊記得十歲那年當傳說中的人物戰死沙場的消息傳遍整個后蜀之時。千萬國民是那樣的恐慌。因為他的失蹤。即象征著后蜀失去了qiáng有力的保護。他的消失。也預示著后蜀即將滅亡的未來。 他。就是七爺。何芳子本不想搭話。因為她不愿提及燕子的傷心之事。卻又無法抑制心中的猜測。難怪書齋里的人對那個男人的身份都閉口不提。難怪他有著那樣張狂的笑。原來。他就是那萬人心中的鬼。 是啊。他就是孟玄夜。我的七哥。手掌撫上女人蒼白的臉龐。滿眼盡是疼惜。給她講述這個故事已經不會影響到他分毫。只是。一直處于一切之外的她。必定沒那么容易將所有一切聯系到一起。 他很清楚對她來說孟玄夜不過是后蜀的一個神話。但對他來說卻并非如此。因為那個被世人成為鬼將的男人伴隨了他五年的成長。而那五年的經歷更是影響到了他的后半生。 一切。都是自那個夜晚開始改變的 那天。他在我耳邊告訴我。我娘并不是身體生了病。而是中了毒。一種在宮中偶會出現的毒。它是隨著她的每一餐每一飯侵入她的身體。起初無法察覺。只有服毒很長時間之后才會顯露出來。按照孟玄夜后來的說法。依照我娘的癥狀來看。她服食那種毒藥的時間至少要在一年以上。所以只會出現全身刺痛難耐的qíng況。而這種毒若再持續滲入半年時間。她便會毒發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