誕辰
鳴人小心拆下鼬臉上的白綾,彎腰盯著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問道: “怎么樣?” 這已經是鳴人著手為鼬治療眼睛的第五天,但鼬的情況實在是復雜了些,再加上鼬的身體無法承受大量的陽之力,鳴人只好退而求其次,決定給自己十天半個月的時間慢慢折騰。 鼬轉動著眼珠,發現之前的不適感已經消失了不少,雖然進度不是很快,但已經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他相信,早晚有一天,他的眼睛一定可以再一次負載瞳術。 “辛苦了,謝謝。” “不用客氣。” 鳴人報以微笑,這已經是他第五次聽到鼬和他說謝謝了,幾乎每天他來換藥鼬都要說一次,搞得他怪變扭的。 “爸爸!” 黎曉推門而入,漂亮的小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想來這孩子是從家里一路追到這兒的! “說好了今晚要陪我的!” “嗨!” 鳴人應著,加快了速度。 “吶,鼬叔叔,今天感覺怎么樣了?” 自從這孩子知道鼬是佐助的哥哥后,對鼬是越發上心了。就和鼬對鳴人說謝謝一樣,幾乎是每天一問!半點也沒有要含糊的意思。 “好多了,謝謝黎曉哦!” 鼬熟練的揉著小家伙那頭柔軟的頭發,而黎曉也一反常態,甚至輕輕的蹭了蹭鼬溫暖的掌心。 “吶,鼬叔叔陪我一起過生日好不好?” 黎曉抬頭,水汪汪的大眼滿是期待的的看著鼬,這般可愛的表情,就算是再冰冷的人也承受不住吧。 “今天是黎曉的生日?” 鼬稍稍有些吃驚,如果是這樣那他可沒有足夠的時間為黎曉準備禮物啊! “是的哦!”黎曉點頭,有些小小的得意:“過了今天我就四歲了!” “是嗎?” 鼬的神色不經意間溫和了許多。 當年的佐助也是這樣呢。小小的,開心快樂的,生日的時候總是纏著自己,說什么都要自己陪著。而自己也總是樂意寵著,可是……終究是自己毀了那樣單純快樂的佐助啊。 “抱歉哦,因為不知道,所以沒有提前為黎曉準備禮物呢。” “不用不用!” 黎曉忙忙擺手,今天他可是收禮物收到手軟了,要是再收下去家里可就放不下了! 鳴人也笑著幫腔道:“鼬桑,禮物就不要再送了,要是再這么寵下去他可是會無法無天的!” “笨蛋爸爸,誰無法無天了!” 黎曉鼓起腮幫子,自認為十分兇悍地瞪著自家笨蛋爸爸,但看起來卻十分軟萌,沒有半點殺傷力。 “本來就是嘛!” 鳴人也拿出“不可以狡辯”的架勢,一大一小又一次如同小孩子般鬧起變扭互掐起來。 “嗷!” 也佐助不知是什么時候進來的,看到這“其樂融融”的氣氛當即抬手就在鳴人的頭上敲了一下。 “佐助你干什么?!” 鳴人憤憤不平的瞪著佐助,藍色的眼睛里似乎有火焰噴發,讓佐助心頭一軟。 “還說呢?放我一個人在外面吹冷風,嗯?” 佐助長眉一挑,清冷倨傲的氣質盡顯卻半點不讓人生厭,甚至能聽出那么點傲嬌來。 鳴人這才想起昨日在黎曉的瞎攪和下,他答應了佐助今天傍晚的時候帶著黎曉一起去顏巖匯合,而現在……看看外面那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妥妥的早過了時間! “那是黎曉說的,又不是我!” 聽聽鳴人為自己辯解,聲量是夠了,但怎么聽怎么的蒼白無力。最后,在三人不言不語的注視之下,鳴人放棄詭辯,選擇妥協。 “好好好,我錯了還不行嗎!趕緊出發吧。” ……………… 佐助在自己和鼬身上設下幻術,畢竟兩人現在的身份還是叛忍,要是公然出現在木葉定然會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爸爸快點!” 黎曉拉著鳴人,不斷催促著。要是平時他自是不會如此,但今天不同,今天是他的生日,他很開心大家送他的禮物,更開心有鼬叔叔和佐助叔叔能陪他一起渡過今晚。所以高冷形象什么的他才不要管呢! 黎曉拉著鳴人東看看西瞅瞅,要是看到了喜歡的小東西或是書籍鳴人就會為他買下,至于宇智波兩兄弟……這兩位不怎么合群的大佬除了跟在兩人身后,不時點頭表示不錯外,楞是連半點話頭都插不進! 見兩人又一頭扎進書店,鼬再也忍不住嘴角的笑意,道: “佐助,那孩子和小時候的你很像呢。” 一樣的喜歡黏著在意的人,一樣的鬧些無傷大雅的小脾氣,而更像的,卻是容貌。 在那天第一次看清黎曉的模樣時他覺得驚異,原本還不怎么在意,但越是相處越是心驚。有時他甚至會想,將來佐助有了孩子,會不會也是這般模樣? “是嗎?” 佐助抬眸看去,鳴人正在踮起腳尖,想為他的孩子取下一本不一定會心儀的書。 “或許吧。” 佐助走了過去,十分輕松的將那本書取了下來遞給鳴人。 “謝謝。” 鳴人露出一個得體的微笑,隨即將書交給黎曉,問道:“這本可以嗎?” 黎曉隨意的翻了翻書里的內容,失望的搖頭。 “爸爸,要不我們去藏書閣吧。” “才不去呢!” 鳴人拿回黎曉手里的書,想想自己的身高還是將書交給了佐助。 “我可不要在藏書閣熬一整晚!” 要知道藏書閣的書沒有火影的批示從不外借,加上黎曉年紀太小,要去的話他自然得陪著,而按照黎曉對那些古籍的癡迷……他有理由相信自己要是帶黎曉進去了,不使些手段那就別想出來!就像上次一樣,要不是這熊孩子餓了,他還真就得在藏書閣熬通宵了! “嘁!” 黎曉撇撇嘴,十分明確的表達自己的不滿。 “安啦,別不開心了。等綱手婆婆回來后,你自己去和婆婆說好不好?” “那好吧。” 黎曉一貫有自己的分寸,明白什么事適可而止。所以他才不會胡攪蠻纏,那是無賴才干的蠢事! 黑色的身影從眼前走過,只是稍稍抬眸黎曉便看清了佐助叔叔的面容,黎曉拉著鳴人的衣袖,道: “爸爸,我們去河邊燒烤好不好?” 他……是不是需要和佐助叔叔談談呢? “這個……” 現在已經是快入冬的天氣了,鳴人難免遲疑,擔心起這孩子的身體來。 “放心的啦,我有穿很多哦!” 小家伙笑得燦爛,讓人無法拒絕。 鳴人無奈的搖頭,這怎么想都是有備而來啊。 “那好吧。鼬你們……” 他正想找個委婉一點的說辭,讓兄弟二人先回去卻被鼬搶了先。 “正好我們也餓了,鳴人君不會不歡迎吧?” 鼬輕笑,但眼睛卻看著佐助。他想,要是自己不搶先攔住話頭,那佐助非得郁悶死不可。 “好啊!” 黎曉上前一步拉住鼬的衣擺,道:“鼬叔叔的手藝很棒呢。” “那好吧。” 鳴人也不反對,而且鼬的廚藝真的是好得沒話說啊。 ……………… 剛到河邊,黎曉便自告奮勇的說要去抓魚,還說干就干的抓起苦無往河里沖! “佐助叔叔!快來!” “我去幫他。” 說完,佐助便跟了上去。 現在好了,原本打算和兒子一起打魚戲水的愿望落空,鳴人也只能苦兮兮的和鼬一起去撿柴火。 “吶!佐助叔叔你看!” 清冷的月華灑下,立于河面之上的孩子笑容明媚,精靈般清麗出塵,不食人間煙火。 黎曉雙手抱住一條大魚,一步步跑到佐助身邊,湛藍的眼眸在月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輝。 佐助接過黎曉手中的魚,隨手扔到岸邊。 “很棒。” 明明黎曉沒有多說什么,但他就是看懂了那孩子眼中的光彩,甚至十分自然的稱贊“很棒”,自然到讓他茫然。 但他一貫會收斂自己的情緒,很快便將自己從這種茫然中拉回來握緊指間的苦無,手腕帶力甩了出去。 他的速度太快,黎曉甚至沒來得及反應便有一條又一條浮起的魚兒浮起。 “佐助叔叔好厲害啊!” 黎曉一邊稱贊,一邊學著佐助方才的樣子將魚扔到岸上。沒一會兒,浮起的魚兒便盡數被他扔上了岸去。 “走吧。” “嗨!” 佐助將自己的風衣脫下扔給黎曉。 這孩子要是生病了鳴人又得擔心。 黎曉從善如流的換下被河水打濕的衣服,乖乖的在佐助身邊坐下。 “吶,佐助叔叔。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嗯。” “佐助叔叔到底是怎么看我的呢?” 黎曉蜷縮著身體,眼睛看向波光粼粼的河面,不覺有些凄涼,只好埋首于雙膝之間。 “我總覺得佐助叔叔離我很遠很遠,就算是坐在佐助叔叔身邊也還是覺得佐助叔叔離我太遠了。” 就像方才的稱贊,給他的感覺就好像只是在敷衍一般,沒有丁點兒感情的敷衍! 這種感覺很不好,非常不好,總讓他感到沒來由的委屈。 他不敢抬頭,因為他知道現在的自己有多狼狽。他可是漩渦黎曉啊!是決定要永遠保護笨蛋爸爸的人,怎么可以如此軟弱? “吶,佐助叔叔,你知道嗎?除了那次在藥王谷,你總是寡言少語,安靜又悲傷。而之后你看我的眼神就變得很奇怪很奇怪。佐助叔叔,能告訴我為什么嗎?為什么在宇智波族地遇見你后就變了呢?” 不是不知道,這人看向自己時目光里的掙扎,不是不明白對方看向自己時就算目光溫柔,也總摻雜著一些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東西。 他的目光是那般矛盾,撕扯著他,也刺痛了他。 稚嫩的嗓音變得哽咽,似乎下一刻就會哭出來,但他沒有,他悄悄的蹭干眼角的淚水,迅速的仰頭望著漆黑的夜空和那彎明月,笨拙的企圖將淚水倒回去。 “佐助叔叔,我可是很喜歡,很喜歡佐助叔叔呢。雖然佐助叔叔總是一副冷冷地樣子,但是我知道,佐助叔叔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呢,完全不輸爸爸的溫柔。” 佐助終于停下手里的動作,子夜般的眼睛在看到身邊的孩子后再也移不開目光。 “抱歉,我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 富有磁性的,低沉的嗓音如同大提琴的獨奏在耳邊回響,輕易地敲碎黎曉最后的堅強。 看到淚流滿面還要故作堅強的的黎曉,佐助只覺得心疼,他緩緩的將這個孩子抱住。他不知該說些什么,除了抱緊這個孩子,他再也想不出別的可以安慰這孩子的辦法。 黎曉伸手環住佐助的脖子竭力不讓對方看到自己的狼狽模樣。 他的佐助叔叔一直都是那般清冷高貴,就算是落入險境,也依然保有自己的高傲,如同神邸一般,讓人不敢褻瀆。 所以不要看他,他不要將這樣懦弱的一面展現在佐助叔叔面前! 許久黎曉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如同夜風低喃: “是因為爸爸嗎?” 佐助叔叔,只有在爸爸面前你才會展露自己的小脾氣,才會像個有血有rou的人,而非神。所以佐助叔叔不知該如何面對我是因為我的爸爸,對不對? “……” “佐助叔叔不說話我就當叔叔默認了哦。但是佐助叔叔,什么都可以,只有笨蛋爸爸,無論如何都無法相讓!” 黎曉收緊自己的手臂,淚水再也不受控制,一滴又一滴的落下。 抱歉了佐助叔叔,明知道你那么喜歡爸爸,明明知道的卻還是執拗的希望你能以友人的身份留下,留在我們身邊。我知道這強人所難,可是,我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佐助叔叔,所以佐助叔叔原諒我的自私吧,原諒我! 佐助嘆了口氣,任由黎曉伏在自己的肩上痛哭。直到對方哭累了,這才將孩子拉到自己面前,輕輕的幫孩子擦去臉上的淚珠。 他了解鳴人,那個笨蛋可是將黎曉放在心尖寵愛。他相信除了死亡,否則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將鳴人和這孩子分開。 也正因如此,他才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個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