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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若晴和于綿這對母女,完全是兩種極端,一個太過柔弱,一個渾身是刺。 想起記憶中,奶聲奶氣叫自己言哥哥的小女孩,賀言又心疼了。如果不是家庭的變故,她又怎么會變得一身戒備。 于綿斷斷續(xù)續(xù)說了很多以前的事情,她語氣冷漠,仿佛只是在敘說別人的人生,和她沒有半毛錢關系。 可是不斷收攏的手指,早就暴露她并非毫不在意。 “當年,徐若晴知道自己生病了,想自殺。我做了這么多努力,好不容易讓那個人渣遠離我們的人生,怎么可能讓她輕易了結自己的生命?” “我費盡心機救她,就是想讓她活著,看清在過去的人生中的她到底有多蠢。” “讓她看明白,她口口聲聲為了我,才不愿意離婚的理由,有多可笑!” 談起徐若晴,于綿沒控制好情緒,忍不住咳起嗽來,蒼白的臉因為猛烈的咳嗽染上了幾絲血色。 救徐若晴需要太多的錢,當時的于綿還在上高中,家里的錢早就被人渣揮霍光了,她可以說是一無所有。 她想起了徐若晴曾經(jīng)說過,外公當年救了賀家的老爺子,還廢了一條腿的事情,于是費盡心思引起賀老爺子的注意,利用外公當年的救命恩情,讓他出手相救。 從不求人的她幾乎是碾碎了所有的自尊,才花著賀家的錢拼命想要徐若晴活下去。 她讓徐若晴活下去,何嘗又不是給自己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爸爸,外公相繼離開人世,徐若晴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可惜,那個女人還是死了,終于如了她的愿獲得了解脫。” 于綿的目光沒有焦距,整個人看上去像是走到了迷霧中,茫然無措。 她語氣飄忽,幽幽說:“她倒好,死了就解脫了,我也想解脫啊。” 于綿不是沒想過死,在徐若晴病逝的那幾天,她閃過無數(shù)個死亡的念頭。 可如果輕易死掉,不就代表她還是被打敗了?不就代表不管她再如何努力,還是懦弱投降了? 所以她開始逼自己活下去,不僅要活下去,還要活得漂漂亮亮,拼了命的想要證明她已經(jīng)擺脫了過去。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她不僅沒有擺脫,還把自己逼出了病,差點傷了她的孩子。 她是不是做錯了? 不該得知懷孕后心存期待,不該隨心所欲嫁給賀言,不該拼命去救徐若晴?她就應該在七歲那場高燒中,徹底死去。 “賀言,我真的好累啊。” 她抖動唇,看向賀言的眼神無助又可憐。 于綿此時的神情著實讓人心疼不已,賀言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才好,將她攬入懷中,用行動告訴她,他會一直在她身邊。 過了一會兒,平靜下來的于綿在他懷里蹭了蹭,直到把眼里都蹭干凈,才從他懷里出來。 她用濃郁的鼻音說:“好了,我說完了,拒絕同情和發(fā)表看法。” 于綿臉上恢復了平時的淡定,但泛紅的眼眶卻掩蓋不了她剛才的脆弱。 她知道哭過之后肯定不好看,所以去了洗手間,把臉上的淚痕洗掉,又整理了一下頭發(fā),確保形象沒問題才出去。 “這幾天好好在家休息。”賀言認為她不能再受刺激了,后續(xù)的事情他會替她處理好的,這是他作為丈夫該做的事情。 “不用。”感覺鼻子癢癢的,于綿吸了一下鼻子,用依舊透著濕氣的眼睛睨他一眼,“我還沒那么不堪一擊,我自己會解決。” 她以為賀言會說什么,結果他一言不發(fā),冷不丁抬起手,朝她腦門一彈。 于綿吃痛,捂住額頭質問:“你干嘛?” 賀言朝她捂著額頭的那只手背上,又彈了一下,沒好氣的說:“不知好歹,欠教育。” 依靠他一下,會要她的命嗎? “要你管!”于綿氣得用腳踢他,想想又氣不過,又立馬撲過去把人壓在床上,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她就是小心眼,就要報復回去。 賀言也不反抗,乖乖招架于綿的報復。他太配合了,于綿反倒下不去手了。 特別是這張臉閉起眼,一副任她蹂`躪的模樣,叫她心顫。 長什么樣不好,偏偏長成了最討她喜歡的模樣。就算是女人,也是會好`色的好嗎! 這么一鬧,之前難受的情緒已經(jīng)消散了大部分。 于綿的腦袋也逐漸靈活起來,她緩緩瞇起眼,單手卡住狗男人這張俊俏的臉蛋。 “賀言,我忽然發(fā)現(xiàn)一件事。” 賀言掀開眼簾,疑惑看她。 見他沒反應過來,于綿勾起嘴角,眉眼卻沉了下去:“你好像一點也不驚訝,我說的那些事情。” 現(xiàn)在想起來,狗男人剛才的反應很值得深思啊。 賀言抖眉,顯然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 于綿加重手勁,用另外一只手拍拍他的臉蛋,質問:“你查過我。” 語氣不是疑問,是肯定。 男人頷首,大方承認了。 承認的這么爽快,于綿卻不爽了,她還等著他狡辯,然后戳穿他的謊言借機懲罰呢。 于綿繼續(xù)維持興師問罪的態(tài)度,冷笑一聲:“你毀約了。” 賀言一臉淡定,反問:“我早就毀約了,不是嗎?” 他動心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毀了一次。不對彼此動心,這是合約里最重要的一條,也是于綿愿意和他結婚的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