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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鳴聲嗡嗡作響,恍惚中,她好像聽到了東西破碎的聲音,女人的哭聲。 模糊視線中,又仿佛看到了一個高大的男人,對著誰拳打腳踢,角落中躲著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 “mama?mama?” 醒過來的賀子沐,發現于綿閉著眼,眉頭緊皺很難受的模樣,急得眼圈都紅了。 賀言剛從書房出來,隱約聽到這邊有聲音,立馬過來。 “于綿?于綿?”他不斷喚她名字,輕輕拍撫她的臉,想先讓她清醒過來。 掌心的涼意在接觸臉頰的時候,或許起到了鎮定的作用,讓于綿的眉頭逐漸松開。 她掙扎著掀開眼簾,目光觸及丈夫擔憂的表情,兒子急哭的眼睛,終于有種回到現實的真實感。 于綿撐著手起身,把腦袋塞到男人的懷里,有氣無力的說:“讓我靠一下。” 她抱著賀言,把臉搭在他的肩膀上,闔上眼感受屬于他的溫暖氣息,逐漸平靜下來。 剛剛那些模糊的片段,是她的記憶? 于綿忍不住去回想方才零碎的記憶,那種難受的感覺再次涌上來。 “是不是想起了什么?難受的話,別去想,忘了也好。” 男人低緩的聲音拉回了她的神志。 他的手穿過她的發絲,如安撫受驚的小動物,在她后腦勺手輕輕撫動,試圖讓她冷靜下來。 于綿放棄了深想。她在他脖頸處蹭蹭,悶悶問:“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賀言默了幾秒,才說:“知道一點。” 于綿張了張嘴,想問什么,只感覺衣服被人拉扯。 轉頭過去,只見她的沐沐小可愛,吸著鼻子,小聲問:“mama,你沒事吧?” 松開男人,于綿轉身去抱住兒子:“mama沒事,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你騙我。”mama的臉好白,剛剛還難受的哼哼,肯定是生病了。 被拆穿謊言,于綿無奈笑:“對不起,mama剛剛的確有點難受,但現在已經好多了。” 小家伙抬起手,摸摸于綿發涼的臉頰,嘟囔:“好冰。” 于綿抬手,蓋住他熱乎乎的小手掌,彎起眼,“那沐沐給mama捂捂,好不好?” 母子兩溫馨的互動中,于綿感覺腰間被人攬住,重心朝后,隨后落入男人的溫暖懷抱。 賀子沐見了,學著賀言的模樣,從前面抱住于綿。 父子兩一前一后抱著她,像是給她取暖,叫于綿心里暖暖的,鼻尖卻酸酸的。 賀子沐抬起頭,望著她,問:“mama,還冷嗎?” “不冷了。”于綿回抱他,順便在他的衣服上,暗暗蹭掉快奪眶而出的眼淚。 真丟人。想著,于綿就感覺一只手從后面探過來,捂住了她的眼睛。 “你去看看小仙女在哪,然后再去告訴你姑姑,你奶奶找她。” 等到賀子沐按照賀言的指揮,吧嗒吧嗒踩著小步子出去,賀言才松開手。 手心是她的眼淚,他靜靜看著她,說:“想哭就哭。” 頓了頓,又替她擦拭眼角的濕氣,又說:“你可以嘗試依靠我,向我卸下你的盔甲。” 聞言,于綿喉嚨發緊。 那邊又緩緩對她說:“綿綿,我可能沒那么好,但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做出任何改變。” 男人俯身下來,和她額頭相抵。那雙好看的眼睛里,此時充斥著濃郁的感情。 毫不掩飾的感情,讓于綿產生了想要逃跑的沖動。 她自以為是個干脆利落的性格,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可當一切都擺在眼前,她居然怕了。 不信任,退縮,甚至產生了攻擊性,想狠狠的奚落賀言這番深情話語。 那是來自內心深處的過度驚慌,而產生的自我保護行為。 看出她起了防備心,賀言并沒有絲毫退縮,沉聲:“給我一個向你證明的機會。” 于綿緩了好久,確保不會失態,才冷靜問:“證明什么?” “證明我值得讓你呈現最真實的自己,證明在往后的日子里,你所有的不安,害怕,脆弱都可以向我表露。” 于綿抓緊手底下的床單,嘴上諷刺:“把自己的弱點暴露給敵人,我還沒那么傻。” “我是敵人?”賀言反問。 于綿默了聲,賀言不肯輕易放過她:“在你心里,我僅僅只是敵人那么簡單?” 他原以為自己有足夠的耐心,等到她愿意敞開心扉的那天。可事實上,他等不了。 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對付于綿就該直接出擊,不給她任何逃跑的機會。 曾經自以為的讓步和成全,無疑是他犯下的最大錯誤,他不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了。 哪怕等她恢復了記憶,會繼續像個刺猬一樣扎他的心,他也不會再往后退半步。 賀言想徹底的自私一次,不管于綿愿不愿意,也要把她緊緊綁在身邊,叫她逃不得,也躲不了。 “于綿,在你心里,真就沒有對我動過一點心?” “你既然愿意在網上回應我們的關系,難道不肯在我面前,承認你對我有感覺。” 男人的緊追不舍,讓于綿頗感惱羞成怒,沒忍住瞪他:“沒有!” “真的?嗯?” 疑惑的尾音,有些危險,又有些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