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是開視頻會議，起身一瞥，發現屏幕里有個大人外，還有個小孩的身影。

    于綿立馬提起精神，想走近些。

    她在原主的手機里，見過不少賀子沐的照片和視頻，是個帥氣可愛的小家伙。

    走近一看，果真是她的另一個任務對象，賀子沐。

    看到視頻里那張稚嫩的臉，于綿眼底不自覺的柔和下來。

    她對著屏幕那邊的小家伙打招呼：“沐沐，和奶奶在國外玩的開心嗎？”

    簡短普通的問候，猶如一顆細小的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邊翻開一圈圈水波。

    賀言放在桌上的手頓了頓。

    屏幕那頭的賀夫人，面無表情的盯著攝像頭的方向。

    至于賀子沐，他盯住于綿溫柔的眉目，表情從一開始的錯愕，到狠狠瞪了一眼于綿。

    “才不要你管！”

    稚嫩的嗓音因為拔高，顯得尖銳，還摻雜著微弱的顫音。

    小孩卯足了力氣吼了一句，然后頭也不回的就跑開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他轉頭就跑的瞬間，于綿看到他眼眶變紅了。

    僅僅只是須臾，于綿心臟驟然縮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涌上心頭。

    委屈？愧疚？自嘲？無力？

    于綿沒辦法用準確的詞匯，去描述現在的情緒。

    她的情緒波動顯然引起了系統的注意，系統立馬緊張兮兮的觀察，生怕于綿一不留神恢復記憶。

    “就這樣。”

    賀夫人淡淡丟下一句，退出了視頻通話。

    于綿恍惚回神，這才想起屏幕那邊還有另外一個人，是她現在的婆婆。

    在如此短的時間里，于綿可以敏銳感知到一件事——賀夫人并不喜歡她這個兒媳婦。

    賀言并沒有在第一時間說話，一直注視回到桌面的電腦屏幕。

    良久，他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鏡，淡漠提醒：“你從不愛他，關系不好很正常。”

    “誰說我不愛！”

    于綿幾乎是下意識回應，或許連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說了什么。

    話音落下，兩人一同愣住。

    賀言沒想到于綿的反應這么大，于綿不明白自己激動個什么勁。

    一番詭異的沉默中，系統緊張到險些死機，該不會真的恢復記憶了吧？

    很慶幸，系統的擔憂沒有發生。

    因為于綿很快鎮定下來，上前，從后面抱住了賀言。

    “老公，雖然我記不清以前的事情了，但誰家父母會不愛自己的孩子呢。”

    感受著于綿傳遞過來的體溫，賀言垂下眼瞼，淡淡反問：“父母就一定會愛自己的孩子？”

    他的聲音沒有明顯的起伏，聽不出此時的態度。

    “肯定啊，別人我不知道，但是我肯定會愛自己的孩子。”

    為了任務，于綿什么話都能說。

    哪怕她心里的真實想法是，在這個世界上，存在即便是親生父母，也會打心里厭惡自己的孩子的人。

    “我一定很愛我們沐沐。”

    于綿回答的聲音，清脆有堅定，似乎有些不滿賀言隱藏的質疑。

    為了證明自己的話，于綿松開賀言，緊接著拉起他的手，朝床那邊走。

    在賀言有些不耐時，只見于綿拿起丟在床上的手機，鼓搗了一會兒，遞給賀言。

    “如果我不愛他，怎么可能有沐沐的那么多照片和視頻？”

    這些照片也是于綿偶然發現的。

    存在這部手機里的隱私空間，用左手食指的按指紋鎖，就能進入手機的隱私模式，看到里面的被隱藏起來的照片和視頻。

    照片和視頻很多，有呱呱墜地時期的，也有近期的。

    賀言滑動相冊的手指越來越慢，嘴角收緊，一雙沉寂的眸子晦暗不明。

    面容再如何淡定，也壓制不了心里的震動。

    這些照片是什么時候拍的？前面很多照片有不少于綿和賀子沐的合照，甚至還有教他說話的視頻。

    視頻里，女人的聲音溫柔有耐心，不斷重復：“mama，我是mama。”

    在口齒不清的牙牙學語中，女人驚喜：“我們沐沐真棒！”

    這是于綿？

    這是他所認知的那個冷面毒舌的于綿？

    這邊，于綿一直在暗中觀察賀言的表情，她知道這一步棋自己走對了。

    如果能因為這件事，從而打破賀言對“原主”的那些印象，肯定大大方便了她盡快完成任務的進度。

    這邊，于綿冷靜謀劃。

    那邊，賀言心中情緒翻滾。

    這一刻，于綿成功處于上風。

    照片的事情，給賀言的影響有多大，于綿暫時看不出來。

    因為她第二天早上醒來，賀言已經不在賀家。

    吃午飯前，于綿才給賀言打電話，電話通的剎那，她語調立馬放低。

    “老公，你去哪了？你是不是生我氣了？”

    “我昨天不是故意大聲說話的，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我一個人在賀家，誰也不認識，會很害怕的。”

    道歉態度誠懇，還有委屈的撒嬌，再硬的心也該軟了。

    還在私人飛機上的賀言，聽著這一聲聲軟調。

    這才意識到一件事，他沒有告訴于綿他要出國辦事。

    因為他潛意識里覺得，自己沒有義務向任何人隨時報備他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