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女人用泛紅的眼眶蓄起光亮,可憐巴巴地盯著他,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看上去尤為可憐。 等賀言回過神來時,他已經把于綿攬入了懷里,伸出手,略顯生硬地拍撫她的背。 這個生活重心放在事業上,在商場上雷厲風行,運籌帷幄的男人,顯然沒有安慰人的天賦。 賀言仔細想了想過去。 除去彼此的成人生理需求,這好像是他和于綿第一次親密的接觸。 這也是于綿第一次向他展現脆弱。 在此之前,這個女人在他心里堪稱無堅不摧。 似乎所有的困難,在她面前渺小又脆弱,這也是他愿意和她“合作”的原因之一。 在兩人擁抱的時刻,病房的門忽然被推開。 “于綿!” “咳!那什么,我沒有打擾到你們吧?” 宋楚楚和于綿斷了聯系后,立馬訂了最近的一班機票,飛到明市。 下了飛機,她才看到網上的新聞,于是火急火燎的往醫院來。 她邁著大步伐走到病房,誰知道推開門一進來,就看到這一幕。 宋楚楚臉上的焦急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尷尬和疑惑。 這兩人的關系,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好了? 于綿用一雙淚眼朦朧的眼睛看過去,她在來人腦袋上看到了一行字。 【女配閨蜜,兼經紀人宋楚楚】 等她看清,字就消失了。 這應該就是系統說的格外幫助,讓她知道這些人在劇情里的身份,好隨機應變。 看到宋楚楚,于綿有種莫名的親近感,不由自主喊了一聲:“楚楚。” 嘶啞的聲音帶著委屈感,讓宋楚楚瞬間忘了方才的事情,忽視旁邊的男人,上去抱住她。 這是宋楚楚認識于綿這么多年以來,第三次見于綿哭。 第一次,是很多年前。 于綿的mama搶救無效去世,她紅著眼眶站在病床前,茫然無措的模樣,看上去讓人心疼極了。 第二次,是于綿把年僅兩歲的賀子沐,交給賀夫人,搬離賀家獨自居住。 那晚,于綿喝了很多酒,站在月色下,發出一聲自嘲:“活該。” 在兩個女人擁抱的時候,賀言擰緊眉頭。 不是失憶了,為什么還記得宋楚楚? 多疑的性子,讓賀言轉身出門,找到了李晟,向他說了這件事。 李晟疑惑:“你覺得她是裝的?” 賀言凝神,想了想方才的事情,搖搖頭。 “我覺得不像。” 不管怎么樣,于綿的驕傲,絕對不容許她向他低頭示弱。 李晟順口解釋:“可能是選擇性失憶,下意識遺忘一些不愉快的人和事情。” 才說完,他看了一眼目光陡沉下去的賀言,輕咳。 “當然,也有可能是正在好轉,這是個好現象,說不定過幾天她就能想起來了。” 賀言沒有任何表示,而是朝李晟要了一顆他手里的薄荷糖。 李晟最近在戒煙,身上會備著薄荷糖,煙癮犯了就來一顆。 薄荷的味道在舌尖散開,賀言皺眉,從李晟的桌上抽出一張紙,把糖吐到了紙上。 見他要拿出一根煙,李晟擺手。 “你可別在我這抽,沾我一身。不然等我回家,我家那位小祖宗以為我背著她抽煙,肯定跟我鬧。” 典型的妻管嚴。 賀言透過鏡片看他一眼,夾在手里,沒有立即點煙。 李晟忽然笑起來:“言哥,其實我覺得嫂子失憶也是好事,你們可以從零開始。” 賀言目光瞥過去,像看傻子一眼看著李晟。 李晟摸摸鼻子,冒死表達自己的想法:“畢竟孩子都有了。哪有你們這種模式的夫妻,比塑料還要塑料。” 這么多年過去,除了圈子里這些人,外界一直不知道這兩人已婚,更別提有個四歲多的兒子。 賀言手里夾著煙,并沒有作答,過了幾秒,走出了病房。 “有事打電話告訴我,這件事別讓老爺子知道。” 既然沒有生命危險,他也該回公司了。 國外的那個項目對公司來說很重要,在這種緊要關頭下,賀言不能松懈。 李晟嘆息搖頭。 豪門塑料夫妻,無疑了。 于綿醒來后,在醫院待了兩天。 她去衛生間的時候,才在鏡子里發現,自己腦袋上頂著一個大大的死字,只有她自己才能看得到。 她覺得晦氣,讓系統隱藏。 對方卻說,這樣可以督促她完成任務,也能隨時觀察任務完成的如何。 于綿想想也是,就把這件事拋在了腦后。 反正別人也看不到,她也不愛照鏡子。 賀言自從離開后,沒有再來探望過,似乎忘記了自己還有個失了憶的妻子在醫院。 而好友宋楚楚得知于綿失憶,心里又驚訝,又感動。 感動于綿都忘自己是誰,卻還記得她是誰。 雖然她們之間發生的事情,于綿都記不起來,只記得她的名字,對于宋楚楚而言也足夠了。 “你說賀言也是,你都這樣了,他居然只來過一次。” 在護士走出病房后,宋楚楚忍不住吐槽起來。 那天她見到兩人抱在一起,她還以為有情況,看來依舊沒什么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