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是八路軍口風嚴，他們損失了多少就沒人清楚了。

    不過現在看李云龍氣成這樣，損失應該不小。

    楚云飛回答：“云龍兄，你這可就為難楚某了！這要是把人交給你，晉綏軍也就無法立足了。要不這樣，你把損失報一下，我讓陳參謀向頑軍方向轉告一下，讓他們酌情賠償損失，你看怎么樣？”

    楚云飛這也是想探一些口風，畢竟八路軍也是晉綏軍潛在的敵人，知道其飛機的情報也算是有個準備。

    “賠個屁！”李云龍破口大罵：“你當我傻了還是怎么著？頑軍那要是能賠，母豬都能上樹了！得，你不換也成，你轉告那什么參謀一聲，讓他們小心玩火自焚……這都什么人哪這是？你說他們是傻了吧！我們有飛機對頑軍可是只有好處沒壞處，眼下鬼子不就把對付他們的飛機都調到華北來了嗎？他們是眼瞎還是咋的？看不見吶？現在倒好，飛機全都給炸得七七八八了！”

    說著就氣呼呼的把電話給掛了。

    李云龍這說的倒是頗有幾分道理，八路軍組建航空隊對頑軍的確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直接利益就像李云龍說的，鬼子把正面戰場的飛機調了一部份來對付八路軍了。

    間接利益更大……萬一有一天，八路軍奪取了制空權轟炸華北的公路和鐵路，那鬼子從東北往南的運輸線可就要被切斷一半了。

    之所以說“一半”，是因為鬼子還可以從海上運輸。

    所以不管從自身還是國家考慮，頑軍都應該配合八路軍把這航空隊搞起來，其它的不說，建立起預警機制不至于鬼子轟炸機在頑軍區域如入無人之境，這點總是能輕松做到吧！

    但頑軍那腦回路異于常人。

    他們的德性就是對付鬼子時總是矮一個頭，對付起八路軍就勁頭十足。

    也難怪首長會氣得破口大罵，說頑軍是“丟盡了老祖宗的臉”。

    第721章 要求

    楚云飛掛上電話時，心里就開始琢磨起了李云龍的最后一句話：“飛機全都給炸得七七八八”。

    楚云飛問方立功：“這么說，八路軍的飛機很可能已經被炸毀了七成？”

    方立功點了點頭，說：“我看就算被炸毀七成也差不多，鬼子的97式轟炸機……一架可是能掛5枚1000公斤的航空炸彈，93式重型轟炸機可以掛10枚，這五十余架轟炸機一塊上，少說也是300枚炸彈，整個完縣機場只怕都要被炸個底朝天了！”

    這就是李云龍的高明之處，他不會直接跟楚云飛說損失了多少多少架，這么說太假了，以楚云飛多疑的性格第一時間就能發覺。

    李云龍他不說一個實數而是一個概數，這樣也不算是泄密，有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覺，這反而讓楚云飛覺得可信。

    然后他們自個再分析討論一番，覺得這個數也差不多，于是就認定了。

    楚云飛思考了一會兒，就點了點頭，然后馬上就把這個他認為有價值的情報發給閻老西。

    情報在晉綏軍這轉來轉去，不久就傳到鬼子那。

    鬼子軍部在收到這個消息時馬上就響起了一片歡呼聲，筱冢義男還興奮的在岡村寧次面前挺身道：“恭賀大將閣下旗開得勝！第一次轟炸就將敵人的戰機炸毀七成，這樣一來敵人的戰機就只剩下三架，就不足為慮了！”

    岡村寧次卻面無表情，他“嗯”了一聲，問：“情報可靠嗎？是從什么地方傳來的？”

    筱冢義男回答：“是李云龍與楚云飛對話時無意間泄漏的！”

    岡村寧次認為這倒是有幾分可信度，畢竟李云龍與楚云飛頗有私交，無意間泄漏的秘密真實性才高。

    只是……

    岡村寧次想著又皺起了眉頭，說：“筱冢君，我等不可因為這個初步戰果就得意忘形，要知道，鷹醬有可能增援八路軍第一批戰機，就有可能增援第二批！這關系到我軍的生死存亡，甚至會影響整個華夏戰局！”

    “是！”筱冢義男挺身回應。

    此時的鬼子還不知道鷹醬與八路軍達成的是總數一百架戰機的協議，但岡村寧次還是感覺到了威脅。

    遲疑了下，筱冢義男就問了聲：“可是，大將閣下！如果鷹醬一定要增援八路軍，我們又怎么阻止呢？”

    這的確是個問題。

    雖說此時華夏對外公路已經被封鎖，華夏海岸線也被鬼子占領，但飛機是在天上飛的，鷹醬可以從駝峰航線把它們運到八路軍手中。

    除非是在駝峰航線攔截，否則怎么也沒法阻止。

    然而，因為鷹醬是在夜里利用駝航線運輸，想要完全截斷是不可能的……確切的說，不是不可能，而是鬼子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了，夜間在駝峰航線上攔截，可能會出現鬼子損失的戰機比擊墜的目標還多得多的情況。

    岡村寧次想了想，就說道：“要做到這一點，就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讓鷹醬看不到希望，讓他們認為……所有增援八路軍的戰機，都只有被我軍轟炸而起不了任何作用，明白嗎？”

    “是，明白！”筱冢義男挺了下身。

    他的確是明白了，岡村寧次這招也是在玩心理戰，只不過玩的是鷹醬的心理。

    所以，筱冢義男心想，該是準備另一次轟炸了，要把八路軍僅存的三架戰機也炸掉。

    筱冢義男怎么也沒想到，在他想著組織另一次轟炸時，八路軍也在緊鑼密鼓的組織轟炸。

    王學新認為時間要快。

    “鬼子很可能會組織下一次轟炸！”王學新說：“一旦被鬼子搶在前頭，我們機場跑道就會被炸得千瘡百孔，就會影響我軍的計劃，同時我們也不敢保證下一次轟炸……我軍戰機是否能像上次一樣完好無損！”

    道格少校卻對此有異議：“雖然你說的對，王！但這可是轟炸，我們從未把火箭彈搬到飛機上，也從未執行過這樣的任務，我們至少應該要試飛、試射，然后才知道它能打多遠……”

    “不，少校！”王學新打斷了道格少校的話：“所有的這一切都不會有！”

    “這……這不可能！”道格少校說：“如果是這樣，我們就是在碰運氣，我甚至不確定那些火箭彈是否會在飛機上爆炸！”

    也難怪道格少校會擔心這個，他對八路軍土法生產的裝備不放心。

    其實這的確也很難讓人放心，比如八路軍的手榴彈……到現在依舊無法精確控制爆炸時間。

    這不是王學新能控制的，他能整出韌化技術讓手榴彈威力更大，但引信的精確卻需要工業基礎……手工制作的東西通常無法做到“精確”，因為每個人的裝配都不同，就連火藥配比都不同，當然無法控制引爆速度。

    王學新對這些沒什么感覺，因為他生活在這個時代已經習慣這些了。

    但鷹醬卻不一樣，鷹醬作戰對裝備要求很高，他們常說的話就是“如果我們無法相信手里的裝備，怎么才能贏得戰爭？”。

    王學新解釋道：“少校，我們剛剛才用心理戰告訴敵人，我們的飛機已經被炸得差不多了。在這時候，如果你讓飛機起飛甚至試射……你覺得會有什么后果？”

    道格少校啞口無言。

    王學新這話沒毛病，華夏戰場與鷹醬的太平洋戰場不同。

    太平洋戰場，那是彼此對島嶼和海軍的作戰，陣營分明，情報能有效保密。

    華夏戰場……這是“敵中有我我中有敵”，就算八路軍的根據地也不例外，到處都是被鬼子收買的偽軍、土匪、難民，這些都能成為鬼子的眼線，甚至找不出半點可疑之處。

    因此，只要飛機一飛上天，很快鬼子那邊就會收到情報了。

    如果再試射火箭彈……鬼子那邊甚至都能猜出八路軍飛機打算偷襲臨汾機場。

    道格少校眉頭緊皺，考慮了一會兒，就無奈的說：“王，如果是這樣，我對這次行動沒有多大的信心。因為你知道的，我們的飛行員……他們沒有實戰經驗，而這次行動對他們的要求卻太高了！”

    第722章 準備

    王學新明白道格少校說的。

    也許駕駛戰機低空飛行不難，沿著呂梁山飛行也不難，甚至將火箭彈朝臨汾機場發射也不難。

    但是……

    在黑夜中要做到這些以及想要命中臨汾機場就難了，尤其是要求低空沿著呂梁山飛行，一個不小心就是機毀人亡。

    而所有的一切，都要在沒有試飛、沒有試射的前提下完成，也就是一步到位……道格少校很清楚，這幾乎就是天方夜談。

    不過王學新對此早有準備，他說：“所以我降低了難度！”

    “什么意思？”道格少校不解的問，是否降低難度應該是由他們這些飛行員決定的，王學新又能有什么辦法？

    不過王學新還真有辦法，他回答道：“到時你們會看到地面燃起的火堆，這些火堆每隔幾里就有一個，你們只需要沿著火堆保持高度前進……那就是一條安全的航線！”

    道格少?！芭丁绷寺暼缓簏c了點頭，這的確是個辦法，他差點忘了呂梁山西面是八路軍的地盤了，八路軍完全可以事先勘測出一條航線用火堆指引。

    又因為這些火堆是在呂梁山山脈西側，所以即便是燃起火堆也不會引起山脈東側鬼子的注意。

    然而……

    “那么火箭彈呢？”道格少校說：“沒有試射，我們甚至不知道它能打多遠！”

    “這方面的問題我會解決！”王學新回答：“我們雖然不能在飛機上試射，但這并不意味著我們不能在地面試射！”

    “可是這完全不同！”道格少校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王學新：“飛機上有高度，還有速度……”

    但話還沒說完，道格少校就反應過來了：“哦，你的意思是說，把火箭彈運到山上試射？”

    “是的！”王學新手指往地圖上的呂梁山山脈筆劃了下，說：“呂梁山最高峰兩千多米，我們可以在兩千米以內的任何高度試射，這大概跟飛機在高處發射沒多大區別吧？”

    “很聰明的想法！”道格少校意外的看了王學新一眼，回答：“區別在于飛機有速度而在山上試射卻沒有。不過我們可以把這部份的距離計算出來！”

    這是一道簡單的物理題，一個是帶有初速拋出的物體，另一個則是不帶初速的。

    這些可以通過計算得出一個很確定的數字，不需要試射完成。

    不確的是火箭彈本身的推力、風阻、形狀影響等等，這些如果是在現代，也許還可以用計算機輸入數據得出結果，但在沒有計算機的此時，就只能依靠試射得到一個概數。

    別看這只是個概數，如果不知道這個概數，作戰時稀里糊涂一口氣將那兩百枚火箭彈打出去，只怕連它會飛到哪里都不知道。

    道格少校感到奇怪的是，王學新作為一名八路軍，他怎么會知道這些物理知識，就算這些物理知識很基礎。

    不過想想，道格少校就釋然了……這是炮兵應該掌握的知識，而八路軍有炮。

    因此，道格少校認為自己還是小瞧這些看起來十分落后的八路軍了。

    李月英則提出了另一個問題：“王營長，但這些還不夠，不是嗎？我們還必須知道與臨汾機場的高度差。我是說，如果我們是在幾公里外發射火箭彈的話！”

    王學新不由暗贊了一聲，李月英的心思和智慧似乎還在道格少校之上，比如道格少校就沒想到這一點。

    火箭彈的試射的確可以解決火箭彈數據方面的問題，但如果不確定戰機與臨汾機場的高度差，同樣也是盲人瞎馬亂打一通。

    不過這個問題同樣也解決了。

    王學新回答：“到時所有的一切都會勘測完畢，當你們跨越呂梁山脈后，就會看到一條火堆指引的方向，你們要做的就是沿著火堆的方向飛行，保持500米的高度，到達盡頭時將火箭彈發射出去就可以了！”

    道格少校和李月英互相對望了一眼，彼此都在對方眼里看到了震驚，他們沒想到王學新會把計劃考慮得這么細致，而且已經做了準備。

    這些雖然是王學新的意思，但卻不是王學新做的，而是參謀長親自負責安排。

    這準備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

    說難吧，它其實就是炮兵三角函數的那一套，也就是王學新教給炮兵的那些知識，把桿往那插著對一對，然后就能算出高度、距離等數據。

    與臨汾機場的相對高度也是這么算的。

    說簡單吧，那可是呂梁山，而且還要短時間測出結果，而且還不能出一點錯……這東西可是為戰機發射火箭彈的依據，火箭彈本身風偏率就大，如果數據再有一點錯誤，那就是差之毫厘謬之千里，是決定整個計劃成敗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