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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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暈地轉過頭,抓了一把雪,用冰冷的手指給臉頰降溫。 “再來兩次冰淇淋都化成水了……草莓冰淇淋不是我們play的一環!” 但是微微化開的冰淇淋像是沙冰奶昔,比一開始好吃多了,耶爾迅速原諒了雌蟲的襲擊,開始品嘗雪天吃冰淇淋的滋味。 旁邊的小火爐被挪開,西澤緊挨著耶爾坐了下來,那軍大衣被脫下來好像斗篷一樣披在他們的肩膀上,形成了一個溫暖的角落。 源源不斷的暖意從緊貼的地方傳來,耶爾不自覺地往雌蟲的方向靠了靠。 他有些出神地咬著冰淇淋的小勺子,望著天空中浩瀚遼闊的星河出神。 “雄主?!?/br> 頭頂傳來雌蟲的聲音,他懶洋洋地嗯了一聲,沒有立刻聽到后續也不著急。 “我……” 西澤沒有看著頭頂的星空,視線凝聚在平臺下的雪地里,那一片潔白中混雜著臟污的泥土和樹葉,讓他微微皺眉。 “我以前……” 他幾次開口又遲疑,最終還是頂著雄蟲疑惑的視線沉默下去。 耶爾放下冰淇淋起身,起身看向雌蟲,“你以前怎么了?” 之前的精神鏈接還沒有完全消失,能隱約感覺到另一端傳來的低落情緒,模模糊糊的,像是長久孤身站在雪中,渾身沾了冰涼的蕭瑟。 西澤按住他的手,指尖交錯嵌入那指縫間,無聲嘆了口氣。 那些事也許和雄蟲自己的秘密一樣,現在還不是說出口的時候,還是順其自然好了。 “以前看別的幼崽玩煙花覺得漂亮,但是功課太忙了沒時間玩,后來進入軍部上了戰場,就更沒時間了?!?/br> 雌蟲突然起身回了包廂,再出來時手里拿了一個鼓鼓囊囊的袋子。 耶爾扯開袋子,果然見到了各種各樣的煙花,沒有那種獨特的火藥味,花里胡哨中卻帶了一絲親切。 咔嚓一聲脆響,燃燒的火苗破開輕盈夜色,噼里啪啦的暖色星火有力地噴涌而出,綻開了繁盛又漂亮的枝葉,像是一顆瞬間生長又隕落的光樹。 “小時候?之前你說在類似艾塔爾的邊緣星上待了很久,就是那個時候嗎?” 耶爾抱著雌蟲的軍大衣,往后坐了坐,專注地看著眼前的煙花。 “不,我是在主星長大的,在沒和家族決裂前是現任公爵唯一的雌子?!?/br> 想了想,西澤順著往下道。 “目前帝國的勢力分布中,皇室、軍部和貴族三足鼎立,其中貴族又以蘭斯公爵為首。” “除了我以外,蘭斯公爵還有一個超a等級的雄子,名為迦諾,是主星貴族雄蟲的領頭蟲?!?/br> 西澤給耶爾簡單講解了一下,這段時間他一直忙著穩定局勢,一片混亂中,只顧得上將雄蟲保護在一層厚厚的罩子里。 但耶爾是s級的雄蟲,身份甚至比當今的陛下還要尊貴得多,消息根本瞞不了多久,他始終有一天會站在大眾面前。 “我粗略知道一點,還有更詳細的嗎……這些事能深入說的嗎?” 第一次聽雌蟲說起這些,耶爾有些新奇,像是真正開始踏入一個曾經向他敞開,后來又關閉上的光怪陸離的世界。 西澤抬起眼,隔著明滅的焰火凝視著雄蟲的輪廓,神色晦暗不明。 “沒什么不能說的,雖然我并不想讓您知道。” 耶爾怔了一下。 現在的帝國臟得像一個污水橫流的垃圾箱,盤踞許久的貴族像是放了幾十年的頑固污垢,其中的惡臭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他不想讓入懷的月亮蒙塵,不想讓眼前干干凈凈的小雄蟲沾上一點點的臟東西,那些事就算只是聽都嫌污了耳朵。 只是保護一朵玫瑰的方式不是將它護在罩子里,給于昂貴的肥料或清水,而是讓它接受外面的雨露與清風,才能努力煥發生機勃勃。 西澤閉了閉眼,掩去眸底的一絲疲憊,再睜開眼時神色悄然堅決下來。 “雄主想知道些什么?” 但—— 至少在他活著的時候,能掌握每一縷穿過的風都是玫瑰可以承受的,能按照自己的生長節奏一點點舒展瓣葉。 被徹底摧折后再掙扎著新生太痛了,他舍不得耶爾承受這些。 噼啪噼啪……滋滋…… 那漂亮的焰火轉瞬即逝,被劃破的夜色再次沉沉地壓了下來,較之之前更加安靜而寒冷。 “太危險了,是不是?” 耶爾突然道,抬起眼看向身前的雌蟲。 “就算我是s級雄蟲,也很有可能陷進泥潭里沒辦法脫身,要面對無數中傷、惡意和明槍暗箭?!?/br> 他看到了雌蟲眼底的痛苦,那是像軟刀子一樣切割心臟的憂慮和疼惜,日夜都在折磨著每一根神經,讓雌蟲始終無法高枕安眠。 西澤抿了抿唇沒說話。 “可是我不想這樣茫然無知下去,不想一派天真地醉生夢死。” 更不想藏在雌蟲的羽翼下,埋著頭躲避那些凌冽的狂風暴雪,卻任憑雌蟲被擊打得渾身是血、疲憊不堪。 這不是他想要的未來,這也不是他愛人的方式。 耶爾看著那燃燒殆盡后留下的灰燼,伸手抓起來一小把遞到西澤面前,認真地道。 “沒關系的,就算有朝一日粉身碎骨化為飛灰,至少灼熱又明亮地燃燒過了,沒什么好遺憾的?!?/br>